大江之上,浪淘盡,袁劉兩軍的水軍往來交戰,刀戈森然的往來交擊,弓箭漫天如同飛雪,慘叫和哀鳴聲讓人渾身戰慄,江心的一片水面已是被鮮血染的赤色豔紅,刺眼奪目。
樂進不敵蜀軍的鐵索連環戰船大陣,手下兵馬大敗,只得奔着後方而走,卻正逢着李典趕來接應,兩人合兵之後,又一次與鐵索連環船陣展開了鏖戰。
由於戰場的鬥爭火熱指數直線上升,蜀軍的總督馬謖也親自趕來戰船督戰!
那一邊,司馬懿身爲主帥,也駕船親自趕來監看。
站立在船頭,司馬懿迎着江風,感受着遠處飄來的陣陣血雨之氣,不由得氣上心頭!
“這可恨的李典,居然拿老子來當誘餌!這事秋後在跟你算賬!”
說罷,便見司馬懿轉頭對着身後的一名將佐吩咐道:“揚旗!”
隨着司馬懿的命令,一張繡着金字的大旗在船上的旗杆上翩翩飛舞,很是醒目,上面赫赫然的繡着兩個字:“司馬。”
遠處的蜀軍水軍戰陣中,馬謖看着己方的鐵索連環船大發神威,不由高興地手舞足蹈!
馬謖覺得,自己果然是文曲星下凡,第一次上陣,就得了這麼一個好彩頭,待日後年歲漸長,位高權重,豈不更是厲害?
到時候身爲西蜀重臣,指揮精銳兵馬平定天下,爲主公打回漢室江山,青史留名,休說老師諸葛亮,就是孫武在世,只怕亦不過如此。
正飄飄然幻相間,卻聽身邊一個侍衛突然大聲道:“參軍,您看那邊!”
馬謖從白日夢中清醒了過來,皺眉望去,但見遠處的一架大舟之上,赫赫然的升起了一杆標誌着“司馬”大字的帥旗,很是醒目!
“司馬懿?!他居然也到江上督戰來了?”
馬謖先是一楞,接着驟然大喜過望,哈哈樂道:“司馬狗賊!活該你今日落在本參軍的手裡,說什麼今天都得把你生擒回主公帳下,天賜我如此大功啊!”
說罷,便見馬謖轉頭對着傳令官說道:“發旗語!傳我將令,叫三軍休要在與李典,樂進等人糾纏,鐵索連環戰船改變方向,順江全力追擊司馬懿!務必生擒,我留有大用!”
馬謖身後,一名侍衛諫言道:“參軍!李典樂進的水軍面對鐵索連環戰船已是處於頹勢,不消一時三刻,必然全面潰敗,此刻棄了他們去追司馬懿,是不是有些可惜啊?”
馬謖聞言哈哈大笑道:“汝懂個什麼?李典、樂進是誰?不過區區曹氏降將也!就是殺敗了,傳至天下,又何足道哉?可那司馬懿乃是袁尚手下第一狗腿子!我若是抓住了他,就等於打斷了袁尚的一條狗腿!孰輕孰重,你分不出來嗎?”
侍衛聞言恍然大悟,道:“是是是,小的明白了,對於袁尚來說,還是狗腿比較重要!”
“孺子可教也!”馬謖滿意地點了點頭,接着大袖一揮,灑然高喝:“傳令三軍,隨我去打折袁尚的狗腿!”
“………”
“咚咚咚咚~~”
激烈的鼓譟聲響徹了整個江面,司馬懿的眼睛開始逐漸咪起……
只見正在追着李典樂進等兵馬的鐵索連環戰船,突然改變了方向,竟向着己方戰船所在的方向匆匆行駛而來!
司馬懿的面色冷了冷,眸子中發出了淒厲的寒光。
“先生!馬謖似是調集連環船衝着咱們來了!”侍衛在一旁小心提醒。
司馬懿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乳臭未乾的小子,居然也想生擒老子?不過也好,他要是不嘚瑟,還真就沒辦法引他中計,傳令各軍,迅速調轉船頭,順江直下,將連環戰船引入鷹池口!”
“諾!”
就這樣,適才還是膠着鏖戰的兩軍,頃刻間改變了一種對戰方式,鐵索連環戰船丟棄李典樂進的大部船隊,改道去追司馬懿的小舟船隊,而李典和樂進的船隊傷痕累累,再稍做調整下,立刻又追了過去。
三隊戰船順流直下,直奔着東流而走。
司馬懿的船都很小,順流而下,再借助風勢,猶如踏浪劈波,很是犀利。
鐵索連環戰船,竟然一時半刻還追不上它。
馬謖眼見司馬懿的船跑的嗖嗖快,不由焦急,怒道:“什麼情況!我們這麼多大型戰船,還追不上那麼小一個破木板子!給我揚帆,加快速度!千載難逢之良機,一定要打折袁尚的狗腿!”
馬謖身邊,卻有大將向寵貼身稟報道:“參軍,久聞司馬懿多謀,不在袁尚之下,他如今駕乘小舟一味的逃走,莫不是有什麼詭計?”
馬謖哼了一聲,道:“大江之上,又無草木山石遮掩,他還能設下埋伏不成?”
向寵聞言道:“就怕司馬懿詭計多端,深知兵法,看出我鐵索連環戰船的弊端,欲設火攻敵之!”
馬謖聞言不屑笑道:“放心,本將久隨丞相用兵,深知天時之道,如今這時節,盡爲西風,風向與水流一致,皆是從西向東,不然司馬懿也不會順流直下跑的這麼快!他若要逆江燒我,除非東風驟起……可惜看天色,今天他是沒這個機會了,向將軍不必多慮,只管隨我追趕就是,我今日誓擒此獠!”
一路風馳電掣的追趕,司馬懿的小船隊終於抵達了鷹口池。
這鷹口池水勢較淺,連着兩岸低窪,當中又是蘆葦羣蕩,將池面分成數路,與正常江面頗爲不同。
司馬懿的小船隊熟悉地形,早蘆葦羣中東拐西拐,很快的就躥沒了影子,反倒是馬謖的鐵索連環戰船,在這裡似是有些施展不開,頗爲束手。
向寵觀察着周邊的地勢,面色有些怪異,看着蘆葦羣,對馬謖道:“參軍,這裡如此多的蘆葦,他們該不是想用此作爲引火之物,以爲火攻吧?”
馬謖聞言四下觀察了一圈,接着搖了搖頭,道:“不會的!這裡蘆葦雖然多,但若不佈滿硫磺引火之物,絕難引燃……他會不會是故意藉着引開我的當,派人偷渡西川口,堵我糧道呢?”
向寵忙道:“司馬懿詭計多端,引咱們到此必有其意,參軍,咱們還是不要託大,火速撤回爲上!”
馬謖咬了咬嘴脣,不甘心地看了那一片片的蘆葦蕩一眼,長嘆口氣,雖然他很想生擒司馬懿,但向寵說的確實有理,離開水寨太久,若被敵軍偷渡過去,得不償失,還需謹慎纔是。
剛下下調轉船頭回去,突聽一聲巨響,馬謖所在的整個船身不知爲何,開始重重的晃盪了起來,而且不光是他所駕乘的戰船,與其船綁在一起的其它連環戰船也突然向左或是向右的栽歪,甚至有一幾艘船還在原地緩緩打轉!
若是一艘船出事也就罷了,偏偏所有的船都用鐵索連着,一條失去掌控,鐵鏈便牽扯着其它的船一起打轉,最倒黴的還有鐵鏈將兩條船打成結,親在一起猶如汽車追尾一樣。
這種大規模肇事情況,要是放在後世,絕對能上新聞聯播。
隨着連環船的掌控出了問題,許多人都開始往水下看,這一看不由得都大驚失色。
“水下有東西!有東西!”
“一條一條的,又長又粗……”
“又大又粗?你是在說我的那塊嗎?”
“滾蛋……哎呀,是大蛇,好大的蛇啊!”
“不對,不是蛇……那是……是鐵鏈!有大鐵鏈在水中藏着!”
“…………”
隨着蜀軍的叫喊聲響徹了整個蘆葦蕩,隱藏在暗中的司馬懿不由得冷笑一聲,道:“馬謖啊馬謖,你只是提防着我用火攻,卻不知我以你之計破你之計,北地多鐵材,看是你鐵鏈多,還是我鐵鏈多……你把鐵鏈綁在船上,我就把鐵鏈置與水裡,你一船被刮,船船皆受其牽連!你這破陣,算是廢了!”
說罷,司馬懿轉頭對着傳來官道:“傳令,讓張遼出擊!”
一支哨箭帶着火花飛射當空!
隨着信號的發出,便見適才還靜悄悄的蘆葦羣中,一條條藏匿其中的小舟如同螞蟻般的衝出,當中一條小舟,爲首的一人,高舉戰刀,揚聲呼喝。
不是別人!正是張遼!
與此同時,從後方趕來的李典和樂進亦是追擊而至!而此時的連環戰船都已是失去了控制,在鐵索的牽連下,亂成一團,一個扯一個的後腿,東倒西歪,別說是作戰了,想動彈都難。
“放箭!”
隨着張遼的呼喝,無數的利箭衝破風口,向着連環船陣狠狠刺殺而去,爲袁軍的進攻打開了一條通路,用以近身搏殺。
李典和樂進分別從兩個方向,去對付蜀將黃權和馮習,而張遼則是立逼主船,飛身一躍,跳落在船頭,單槍匹馬,直奔着向寵和馬謖二人而去!
馬謖嚇得面色發白,一步一步的向後急退,向寵卻是不懼,“刷”的一聲拔出寶劍,怒視張遼。
張遼默然地掃了向寵一眼,接着挑釁地衝着躲在他身後的馬謖揚了揚下巴,輕蔑的說道。
“馬參軍,本將佈置在你船底下的大鐵鞭子,抽在身上,感覺爽嗎?”
“…………”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