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典韋猛地一聲大喝,單手提起石磨猛地拋了起來,然後手中的短戟不知道哦啊會動了幾次,擊打在石磨上,等到那石磨在落地,卻是轟然摔成了好幾塊,登時間在場所有人的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誰也不敢亂說話,只是望着那碎了的石磨嚥了口吐沫,卻聽典韋斷喝一聲:“都給我過來排好了隊,一人一天就領一餐,那個敢亂來一下,這塊石磨就是他的下場。”
說罷,眼光在守軍身上掃過,不由得啐了一口:“媽的,一幫蠢貨,我家主公和我們嫩近衛營的弟兄,才一個人只留了一頓飯的糧食,吃了今天明天還沒着落呢,你們還敢瞎鬧騰,誰敢在給我鬧騰,宰一個少一個,正好糧食不夠吃的呢。”
面對如此彪悍的典韋,守軍顯然膽怯了,猶豫着還是有不少人收起了兵器,只是到底有人壯着膽子喊道:“我們也就是爲了活命而已,不過是想多要一口吃的,都好些天沒見到米粒了,這也有錯嘛——”
“閉嘴,我剛纔說了,我家主公才只留了一頓糧食,如果你們那個再敢胡咧咧,我便砸爛了你們的腦袋,”典韋臉色一沉,只是握緊了手中的短戟,旁邊的近衛營也齊齊的朝前一步,殺機迸現,卻聽典韋接着道:“怎麼着,你們覺得你們那個還有我家主公金貴嗎,今天我給你們說一句話,從今天起,你們也算是新軍的人了,那就給我記好了,我家主公的話說了就要聽,那個敢打一點折扣,嘿嘿——那就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
感受着典韋和近衛們帶來的壓力,守軍們遲疑了起來,說良心話,沒有人願意打仗,現在最想做的,反倒是拿了糧食吃一頓飽飯,只是剛纔的兄弟被殺,卻是刺激了他們,本身作爲降兵,心裡就有些不自在,而且就怕被人欺凌,剛纔——
“可是——可是你們的人殺了我們的弟兄,這——這怎麼也要有個交代吧。”到底有人膽大,還是想要討個公道。
“交代?”典韋樂了,上下打量着那個人,不由得嘿了一聲:“交代個屁,我問你們,他爲什麼被殺的,都說了一人一餐,他敢領兩次,怎麼我還以爲他有兩腦袋呢,這是主公定下來的規矩,誰敢壞了規矩,誰敢不聽主公的話,那也是死有餘辜,我在警告你們一句,不管是你們還是百姓,只要有人敢壞了主公的規矩,那麼就洗乾淨脖子等死就行了,如果敢都不聽主公的,我也不介意屠城——”
最後一句話說的陰森森的,典韋還真不介意,眼光從所有的降兵身上掃過,看的守軍們臉色都是大變,只是不敢和典韋對視,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去排隊,甚至不敢插隊,再也沒有人敢鬧事了,也沒有人敢亂來。
再說典韋待了一會,正準備會縣衙,卻忽然聽到一個放糧點上傳來一聲怒喝,隨即一個漢子跪在地上,只是不停的磕頭:“軍爺開恩,軍爺開恩呀,我家中還有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孃,還有一個兩歲的孩子,我是替他們領的,我求求您了,我老孃躺在炕上下不來,孩子病了,媳婦在家照顧孩子,我是帶他們領的——”
本來已經舉起刀的近衛,聞言皺了皺眉,這傢伙已經是第二次來了,剛纔趕他他就跪下求情,只是也不能只聽這一面之詞呀,不然的話都這樣,這糧食還怎麼發,但是如果是真的,殺了他豈不是違背了將軍的意願,一時間遲疑起來,只將面前的這個漢子嚇得全身哆嗦成一個,絕望的望着那兵卒。
這情形落在典韋眼中,卻是皺了皺眉頭,只是輕哼了一聲:“先別殺他,看看他說的是真是假,這樣吧,去幾個弟兄到他家裡看看,如果情況屬實,就按人口分給他們,如果敢騙咱們,就給我殺了他,將頭掛在北門示衆。”
“諾——”近衛應了一聲,隨即招呼了幾名近衛一起押着那漢子離去,卻將那漢子嚇得面無人色,這翻一折騰,典韋也就咱們留了下來,督促着分糧,果然沒有人敢在亂來,更沒有人敢多領糧食。
過了不久,幾名近衛押着那漢子又回來了,見到典韋只是抱了抱拳:“典將軍,這人說的都屬實。”
典韋這才點了點頭,又交代了幾句這纔回去縣衙,到了縣衙的時候,大堂裡的氣氛很沉悶,被找來的原來的縣令主薄等一干官員,戰戰慄慄的站在大堂上,倒像是被審的犯人,就連一旁的穆環也是一臉的陰沉,至於劉巖則是冷笑連連。
見到典韋回來,劉巖纔算是收了收臉上的神色,朝典韋望去:“怎麼樣?”
對安慰一屁股坐在大椅上,端起茶壺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這才吁了口氣:“沒多大點事,我去了給守軍說了一番大道理,這些守軍也就明白了事理,自然也就不敢在鬧騰,現在都老老實實地排隊領糧食呢。”
典韋大大咧咧的笑道,這番話讓劉巖鬆了口氣,雖然剛纔說的厲害,其實留言還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了,但是如今的形勢,如果不嚴厲一點指定不行,所以劉巖纔會這般模樣,亂世就當用重典。
再說穆環也跟着鬆了口氣,就怕的是自己的手下兵卒鬧將起來,劉巖可不是什麼善茬子,惹怒了他,說不定真的就把守軍全部斬殺,莫說餓了這些天,守軍早就沒力氣了,就是有力氣,這些戰鬥力底下的守軍要和如狼似虎的近衛營相比,那簡直就是白給的,雖然這些兵卒不會給穆環帶來什麼好處,但是如果沒有了這些兵卒,穆環在劉巖面前也就什麼不是了,想要保住自己身份,就必須有這些兵來撐門面,就算是要打散整編,那也要有人不是,幸好那些兵卒還算知道好歹。
再說看着眼前的這些官員,劉岩心中有些厭煩,剛纔問過他們縣裡的情形,這些人除了要錢要糧之外,卻對於百姓今後的生活沒有什麼手段或者說看法,這讓劉巖很膩歪,此時眼光掃過這些人,嘿了一聲:“你們也都是多年的老官員了,那就告訴我,爲何上郭荒蕪的土地比起望恆要多很多,難道要我一直出糧養着你們,你們告訴我,你們還能幹點什麼?”
話語有些嚴厲,登時嚇得面前的這些官員一哆嗦,縣令首當其衝一下子跪倒在地,只是磕頭不已:“將軍,不是卑職無能,巧婦還難做無米之炊,自從韓遂儘管了三軍之後,不思農業生產,只是不停的徵糧,百姓們爲了生存,有的逃難走了,留下的也要拼命找吃的,這命都要保不住了,哪還有種子種田,這就好像是一個不好的循環,越是沒有種子天地就越來越荒蕪,百姓就越沒有糧食,只憑我們幾個人也實在是——”
其實有些話縣令沒有說,那就是因爲韓遂接管這裡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是軍隊做主,他們這些官員也只剩下一個名義,還能做什麼,只是穆環在眼前,這些事情不能說,而今劉巖好像也很不滿,此時正在發脾氣,讓着縣令簡直是欲哭無淚,不過一轉念到時想起了一件事,正好拿來訴苦:“將軍有所不知,若是我等貪贓枉法,攪得縣裡成了這樣那我們也就甘心受死了,將軍可不知道,其實我們也和百姓一樣,都吃了好多天的樹皮了,我們的五官櫞更是被餓死在家中,可憐一家老小就剩下了一個九歲的孩子,要不是我們這些同僚接濟着,只怕這孩子也就——”
說着,還使勁擠出幾滴眼淚,這話說得倒是不假,自從上郭被韓遂佔領,朝廷便已經不在撥付俸祿,這些官員也不再管理政務,所以過得也不好受,這幾年下來早已經花光了家裡的積蓄,再說當今這世道,就算是有錢又去那裡賣糧食,他們也真的和百姓一樣在吃樹皮吃草根,爲了活命這也沒辦法。
皺了皺眉,劉巖懶得可憐他們,不過自己還真要用這些官員,畢竟幷州本來就缺人才,只是用歸用,劉巖卻還是要敲打一下他們:“我也不爲難你們,從現在開始,這裡已經屬於幷州管轄,那麼你們也就是我屬下的官員,鑑於你們把上郭弄的這樣子,那麼我對你們降一級使用,俸祿按現在的級別發放,另外我給你們一個任務,從現在開始整理土地,將所有荒蕪的田地都開出來,重新種上莊稼,我會安排人送來農具和種子,保證你們一人一天一餐的供給,另外會給你們送來一些牲口,還有會安排人送了樹苗,將周圍都給我種上,到秋收的時候,我要看到百姓能夠自給自足,今年免了百姓的稅賦,你們有沒有信心完成任務?”
縣令於諸位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間都有些遲疑,這個可不敢保證,最後還是縣令低聲道:“將軍,我等會盡心盡力的。”
“盡心盡力——”劉巖冷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道殺機:“我告訴你們,這是命令,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必須給我完成,完不成我就割了你們的腦袋,到了秋收我就要看到百姓自給自足,如果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