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劉巖的授意下,張超領着幾名近衛便到了陳倉城下,自然也不幹靠的太近,只是在二百步外站定,便朝着城頭上喊去:“我奉我們家將軍之命,特來請李家主夫婦隨我家將軍一同回幷州,爾等快去燴餅李傕將軍,至於回不回快一些把消息送回來,今日午時,我們準時啓程。”
城頭上的兵卒有些鬱悶,昨天剛剛廝殺了一番,今日竟然還來請將軍的弟弟回幷州,傻子纔會去呢,只是也不敢擅專,趕忙派人去將軍府給李傕送信,正好趕上李靈兒於樑歡都在李傕房中,不過三人顯然相處的並不太好,李靈兒樑歡都是陰沉着一張臉,怒氣衝衝的看着李傕,原來剛纔李傕又提起樑歡見劉巖的事情,言語之間滿是嘲弄,還流露出是看了李靈兒的面子纔不對樑歡動手的,結果引得樑歡上了脾氣,絲毫不畏懼李傕的威風,當時只是冷冷的道:“這事情本來就是表哥做的不對,既然我們對着劉巖一起來的,你不與我們商量就對劉巖動手,如今事情敗了,卻還要拿我來說事,表哥未免也太——”
聞聽此言,李傕臉色一沉,閃過一道戾氣,哼了一聲:“表妹好大的口氣,我要做什麼莫非你還要經過你的同意不成,哼,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這些年你對靈兒不錯的份上,我早就殺了你了,還能容你對我說這些話,莫非你還不相信嗎。”
樑歡怎麼會不信,只是話到此處樑歡也就豁出去了,這事情李傕做的的確不地道,只是逼視着李傕:“你口口聲聲說疼愛靈兒,可曾爲靈兒着想,你若事成什麼話也不用說,但是那必然會讓幷州對李家起了殺心,就算是你有劉巖在手,但是幷州絕對敢將李家的外圍字第殺個乾淨,然後把李家徹底囚禁起來,若是你不成功,靈兒要是會幷州,你說說靈兒會有什麼下場,你這根本就是在還靈兒,至於我去見劉巖,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人家早就算計好了你會動手的,我也是爲了李家找一個臺階而已,既便是如此,也不過是與你劃清界限。”
樑歡對李傕一點好的觀感也沒有,甚至恨不得李傕快點死,就是劉巖將他殺了都無所謂,對於李傕,樑歡的母親,也就是李靈兒和李傕的姑姑,說起來都是狠得牙根直癢癢,好好地一個價就毀在了李傕手中,李靈兒的和她樑歡的一輩子也是毀在李傕手中,說不很誰肯相信呢?
對於樑歡的想法,李傕也同樣洞悉的很清楚,似李傕這等人心思本來就很精明,樑歡對他的恨意雖然一直壓制着,但是李傕不是不知道,心中閃過一刀殺機的同時,嘴上卻是更加陰毒:“表妹不就是因爲姑姑讓你來照顧靈兒有怨言嗎,怎麼,想男人了,不如表哥幫你解決呀,嘿嘿——”
這話不但讓樑歡又羞又怒,說的也太露骨了,如何不讓樑歡恨不得殺死李傕,只是不等樑歡在說話,一隻沒開口的李靈兒也不幹了,猛地冷哼了一聲:“李傕,你不要太過分了,表姐帶我可是比你帶我好了許多倍,你若是在幹如此侮辱表姐,可別說我這個當妹妹的不認你這個當哥哥的。”
一時間氣氛登時冷了下來,李靈兒樑歡只是氣沖沖的瞪着李傕,而李傕臉色也是陰晴不定,眼中兇光畢露,若不是因爲李靈兒是他唯一的妹妹,也是唯一還對他好的人,李傕此時就幹下令誅殺兩人,偏偏就在這時候,有親兵忽然進來稟告:“將軍,城外劉巖派人來請李家主夫婦一起回幷州,說是今日午時準時啓程,此時還在外面等着消息呢。”
“什麼?”李靈兒一呆,不由得朝樑歡望去,只見樑歡也是一臉的驚愕,兩人對望一眼,臉色卻是一變,心中已經想的差不多了,劉巖這是在逼着他們表態了,回去固然是要被劉巖挾持,不回去李家就徹底的完了,一時間那裡能拿的定主意。
莫說兒女,就是李傕臉色也陰沉下來,着實沒有想到劉巖敢如此做,這陣勢欺負人欺負到門上來了,明擺着實在逼李靈兒,眼中閃過一道戾氣,只是冷哼了一聲:“傳令下去,讓李海集合人馬,看來不給劉巖一個李海是不行了。”
“慢着——”到了此時,李靈兒哪還敢在等待,猛地低喝一聲,雙眼望向李傕,臉色說不出的陰沉,一時間變來變去:“這件事情不用你管了,你不要在害我了,如果不想我死就讓我和表姐做決定吧。”
臉上抽了抽,李傕哼了一聲,很是不滿李靈兒的話,不過真的要和劉巖拼起來也不是他的所願,最少現在不是,現在再去擊殺劉巖意義不大,那一千近衛營大軍,不是隨便能善了得,即便是李傕的都是西涼軍的精銳,也只能自承不是劉巖的對手,真的拼下去,可能是兩敗俱傷,畢竟此地多半都是步卒,只有步卒一千五的騎兵,李傕實在沒有把握,不然的話又怎麼會肯呆在城中不動彈。
那親兵卻不知道怎麼辦,遲疑了半晌,見李傕擺了擺手,還是不明白怎麼回事,終於還是咬了咬牙:“將軍,還召集人馬嗎?”
李傕臉色一沉,望着親兵眼中閃過一道殺機:“蠢貨,給我滾,該幹嘛幹嘛去。”
親兵慌不跌的退了下去,屋裡的氣氛更顯得古怪,也不知道什麼年頭,竟然讓樑歡忽然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話:“李傕,你知道你爲什麼不如劉巖嗎,因爲你從來不拿着別人當一回事,所以你手下的兵將對你也不是真心,而人家劉巖卻是待手下兵將如兄弟,所有殭屍都願意爲他用命,這就是你們之間的差距。”
“把你的嘴閉上,樑歡,你是真想死是吧——”李傕眼中殺機迸射,最受不了的就是這些話了,這個臭女人,竟然敢這麼說他。
只是想不到樑歡此時心中也是憋了口氣,只是一臉譏誚的望着李傕,雖然很難沒有說話,只是眼中的輕蔑卻讓李傕心中大怒,不由得大喝一聲:“混蛋,來人呢,給我吧這個女人抓起來,媽的,等老子傷好了,就讓你知道敢對我這樣的下場,到時候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腳步聲,李靈兒臉色大變:“李傕,你不要太過分了——”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此時樑歡忽然動了,李傕沒有想到,李靈兒也沒有想到,卻見樑歡一步到了李傕身邊,忽然手中多了一把匕首,竟然就此架在了李傕的脖子上,神色間卻沒有太多的激動,顯然並不是一時激動,而是早有預謀,不等李傕罵出來,卻是冷冷的道:“李傕,對你這種人就只有這樣,現在立刻傳令,讓人調集四十萬糧草送到安定郡,不然的話,我就殺了你。”
“表姐,你這是做什麼——”李靈兒這一次真的着急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樑歡,實在是想不到樑歡會如此動手,一面是哥哥,一面是比親姐姐還親的表姐,李靈兒都不知道該幫誰,但是他不想看到自己的親人自相殘殺。
樑歡只是看看了李靈兒一眼,眼見李靈兒要過來,臉色微變,另一隻手卻是又畫出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只是低聲道:“靈兒,你給我站住,再往前一步,我變先殺了李傕,然後再自殺。”
李靈兒一呆,於樑歡這麼多年了,如何不知道樑歡的心性堅強,也是那種敢說敢做的女人,此時的話由不得她不相信,一時間呆在那裡不知所措,卻聽樑歡只是沉聲道:“靈兒,去把樑蘭他們喊來。”
樑蘭是樑歡的婢女,這一次總共有六名婢女隨着樑歡李靈兒出發,都是樑歡陪嫁過來的丫頭,也是樑歡的心腹,如今看來,樑歡只怕是早有預謀,不過沒想到這一次這麼順利,還是多虧了王越的刺殺,讓李傕如今根本沒有反抗之力,斷了一隻胳膊一條腿,領一隻胳膊也被踩得使不上力氣,最少幾天之內恢復不了,如若不然,樑歡想要要挾李傕卻是不可能的。
李靈兒還在遲疑,樑歡臉色卻是一沉,深吸了口氣:“靈兒,爲何還不去,如今我已經做了,你勸也沒用,就算是我放棄,你以爲李傕還能放過我嗎,李傕根本就沒有人性的,快去吧樑蘭他們喊過來。”
門被推開了,實名親兵走了進來,但是看到眼前的情形,卻是傻了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樑歡也有些緊張,今日一舉很是冒險,成與不成卻是生與死的區別,樑歡最少現在還不想死,拿住李傕便有要挾的資本,咬了咬牙:“退下去,不然我就殺了李傕,都給我退下去沒聽見嗎。”
嘴中喝道,手上也使了力氣,便已經看見李傕的脖子上隱隱的看到血跡,樑歡可不是善男信女,雖然沒有殺過人,可不代表她就不敢殺人,就算是李傕也是心中一跳,臉上抽了抽:“你們都退下去吧,有事情我在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