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陳琳再也沒有想到,很多意外的事情都被他趕上了,劉巖這樣張嘴,就連陳琳都在動心,在陳琳看來,他自己就算是屬於淡薄名利的那種人,從來不太在意俸祿多少,但是食祿五百石在外面那也是光鮮的,但是陳琳如何也沒有想到,偏偏那趙忠卻是靦腆的笑了笑:“將軍不必如此,我們這些人只要能夠有口吃的,能夠混得下去就好,將軍只要給我們一些天地,我們自己還是能養活自己的,不過將軍所說的那個什麼經費到是很需要,畢竟常常需要添置一些原料,不過我們會主意借鑑的,也用不了太多,將軍如果能給我們一年十萬錢就夠了,不過人手真的需要,特別是匠人,鐵匠木匠陶匠都要,我們就着幾十個人,實在忙不過來,而且木匠的手藝也不是那麼好——”
這番話讓衆人都呆住了,甚至讓劉巖感動的熱淚盈眶,這是好人嗎,什麼叫範兒,這纔是真正的隱士,正如當年墨子一樣,看看這些人身穿布衣,腳穿麻鞋,生活一看就很簡樸,或者其中有人並不是真的想這樣的,但是最少有大部分人這樣,不然趙忠是不會這樣說的,但是劉巖卻不能真的這麼辦,只是拉着趙忠的手,輕聲道:“老先生,別的話我不多說,咬人給人,要錢給錢,只要是幷州有的,就一定給先生,就是沒有的我也會想辦法,就是去偷去搶也給先生拿來,至於俸祿先生不要那就算了——”
話說到這,劉巖卻眼光在趙忠身後的那些墨家弟子身上轉了一圈,總共六十多個人,當真有十幾個人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不過在劉巖看來,這也很正常,正常的不能在正常了,人馬,爲了利益很正常,再說這些人也不過是爲了過得好一點,人各有志,只要他們能給劉巖多做出一些成績,一切就值得了,咳嗽了一聲又接着道:“既然老先生不要俸祿,那我就給大家開工錢,每年每人錢一萬二千,自己再去買糧食,幷州糧價我可以保證,絕對不可能會價格浮動太大,而且我打算按你們的家人,每人按三畝田配給,想來一家人的吃飯應該無憂。”
果然這話一出,登時間那十幾個人眼中發光,只是卻沒有人會去嘲笑他們,有幾個人能入趙忠這樣清淡名利,不過趙忠卻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將軍,我說過不用這樣,老祖宗傳下來的不但是這些技術和學問,而且還有一種德操,正是這種德操才能支持者我們這些墨家子弟一直以來不斷地致力於研究,我們想做的,只是想把老祖宗的那些東西發揚光大,可不能讓老祖宗的心血泯滅與世間。”
劉岩心中一震,這纔是墨家真正的精髓,正是墨子那種甘於平淡的心態,才能將一生用於研究之上,不然總是想着爭名逐利,又有誰還能一心的放在這些研究上,看着趙忠劉巖的臉色眼色起來,忽然站起來朝趙忠深深的一鞠到地:“老先生受我一拜,老先生高風亮節劉巖實在無言能讚歎。”
趙忠一愣,趕忙將劉巖扶起來,只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到:“將軍這是幹什麼,我這是一把窮骨頭,已經習慣了,將軍這樣真是折殺我們了,快起來——”
劉巖並沒有故意拿捏,被趙忠浮起來之後,臉上的激動之色還沒有蕩平,輕輕地握住趙忠的手,卻是鏘鏘有聲的道:“老先生,我尊敬您的風骨,但是該怎麼做的還是怎麼做,生活好一些並沒有什麼,墨子老祖宗的本意並不是非要受窮捱餓的,他只是希望通過勤儉吃苦來體會生活,明白生活艱辛,纔有更大的決心想辦法改善百姓的生產生活條件,這就已經足夠了,如果連生活也保障不了,又怎麼能簽下心思來好好地研究呢,如果餓着肚子也就沒有經歷研究了,一萬二千錢不過能維持不愁吃不愁喝的生活,也說不上有多麼好,好了,老先生,不用說了,就這麼定下了,畢竟你們都還有家人需要養活,只有不愁吃不愁喝才能靜下心研究。”
趙忠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其實在劉巖說得對,趙忠這麼大的年紀,五十多歲的人了,家中的妻子兒女其實都反對他這樣,有時候妻子都會爲此而和他大鬧,畢竟人總是生活在現實之中的,都需要過活,想到這,不由得嘆了口氣,臉上有些蕭瑟,這並不是他的想法,他甘於平淡不怕吃苦,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這樣想。
事情就此定下了,只是當劉巖提到墨家的七位長老的時候,這些墨家弟子卻是都是搖頭,趙忠嘆了口氣:“不和他們見面了,道不同不相爲謀,他們已經偏離了老祖宗的意志和思想,我們和他們沒有什麼好談的,見了面反而更尷尬,他們已經掉在名利的陷阱之中了,他們看見我們只是想要我們手中的老祖宗的手卷。”
趙忠說的話有些冷,但是身後的弟子卻都是附和,幾百年不相來往,就是因爲道不同,趙忠這些人,包括那十幾個貪圖過好日子的人,卻都不在意名利,真的和墨家山寨的那些人合不來,如果不是因爲名利,墨家弟子也不會有那麼多,那些所謂的墨家弟子絕大部分的根本就不是真的信奉墨子的思想。
一時間讓劉巖很是唏噓不已,只是劉巖卻又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剛纔出來的時候,好像遇到了一個什麼天子的使臣,好像是有吧,回頭望向札木合:“札木合,剛纔是不是有個什麼天子的使臣?”
札木合一呆,撓了撓頭:“將軍,有一個呀,您不是讓他先等一等嗎,剛纔那使臣氣彪了,揚言要回去,結果被弟兄們給軟禁在後堂了——”
臉上一陣抽動,劉岩心中一哆嗦,這下子糟了,大庭廣衆之下,軟禁天子使臣,這可是一宗大罪呀,只是這也怨不得近衛們,好像是自己先開的頭,連天子的使臣也不顧了,當下只是尷尬的朝趙忠乾笑了一下:“老先生,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們先吃着喝着,等一下我就出來陪你們。”
話音落下,扭頭招呼陳宮:“陳宮大哥,你過來陪陪這些先生,我先去應付一下天子的使臣,剛纔把人家給忘了,哎——”
這邊陳宮趕忙走了過來,自然替劉巖張羅着,正因爲這些客人劉巖覺得重要,纔會讓他們照顧,陳宮自然不會在意,雖然和這些人並沒有多少和聊得,但是陳宮還是儘量的和他們說話聊天。
卻說劉巖一臉苦笑的到了後堂,便見到正一臉怒容的張博,此時的張博卻是怒髮衝冠,對劉岩心中恨極,自己代表天子而來,劉巖竟然把自己丟在一邊,連個招呼的人也沒有,你劉巖就算是有事,但是也不能這樣目中無人吧,張博生氣的就是這個,反而不是計較劉巖有事吧自己丟在一邊,更不是因爲劉巖不敬天子,在張博看來,劉巖自行佔據幷州,並且把周勃壓制在太原,更如今佔據了涼州諸郡,雖然還沒有謀反,但是也形同謀反了,再說現在天下諸侯,還有誰真的把天子放在眼中,張博還是能看的明白的。
見到劉巖進來,張博依舊陰沉着臉色,只是將頭扭到一邊,卻根本不去看劉巖,心中還想着劉巖要怎麼樣給自己道歉,請求自己的原諒,或者自己還可以拿一把,不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劉巖一臉不在意的走到張博身前,卻是猛地一拍桌子,望着張博便喝道:“天子讓你來,就是哭喪着臉來參加我的大婚的嗎,你是來賀喜的還是來哭喪的,你什麼意思,不行,我要和你道天子跟前去打這個官司,你這樣子我心裡堵得慌——”
張博一呆,滿臉的不可思議,劉巖真是厲害呀,不但一句道歉的話不說,反而上來就倒打一耙,反倒是好像張博他理虧了,這官司打到天子那裡,天子能怎麼辦,最多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事情也就算了,可是自己豈不是很冤枉,嚥了口吐沫,張博吃吃的道:“劉將軍,你也太霸道了吧,客人來了你忙也就算了,卻連個招呼的人也沒有,讓我在大堂裡傻呼呼的站了半個多時辰,卻沒有人理睬我,我想走吧,你的兵還把我抓起來,軟禁在這裡,你這來了連狙道歉的話也沒有,就衝我發火,你這不是廢話嗎,畫作是你攤上這事,你還能笑得出來,我哭什麼喪,哭也哭不着你呀——”
張博的一番話,讓劉巖也呆住了,哪知道張博接下來的話,讓劉巖更是張大了嘴:“你說你就算是不那些錢財來賄賂我,也讓我裝一裝清高,最少也要客客氣氣的給我陪個不是,自己罰幾杯酒吧,最少你也要顯示顯示你對天子的敬意,也好讓我有個臺階下,免得外面的那些人都說你張揚霸道不敬天子,雖然你可以不在乎,但是畢竟名聲不好,劉巖,你說我說的對不對,你是不是該給我陪個不是,敬幾杯酒。”
見劉巖張大了嘴,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張博搖了搖頭:“你不敬酒那是你不知死活,我要是不喝那是我不知好歹,怎麼,我說的話你還聽不明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