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聽着劉巖輕輕的鼾聲,烏娜失眠了一夜,真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慶幸,自己的將軍有時候像個色胚子,有是有又像個榆木疙瘩,明明整天色眯眯的,卻有偏偏不解風情,難道將軍除了對她那兩團肉有興趣,就對她這個人再沒什麼想法了嗎,烏娜自哀自怨,不時地擡起身子去看劉巖,心裡面卻是多了一絲怪異,總好像關係一夜之間再也不一樣了。
第二天,烏娜就頂着黑眼圈,策馬跟隨在劉巖身後,比起典韋朱奎跟的更緊,卻永遠比劉巖差了一個馬頭,目光始終緊跟着劉巖,絲毫不考慮將去何方,只要劉巖動烏娜就動,劉巖停下來烏娜就停下來,只要跟在劉巖身後就不會錯的。
劉巖率領着大隊直朝翰爾部撲去,希望明日一早就能趕到,並且派出探馬,一路往朔方城而去,一路往呼蘭部而去,卻又有一路三人朝己善部而去,至此,大草原的殺戮就此掀開了序幕。
一天的縱馬奔馳,除了中午吃了一頓飯,便一直等到了夜裡紮營,這一夜也無話,第二天天未亮,大軍拔營,前行二十多裡,終於遙遙的接近了翰爾部的駐地,劉巖這才下令原地休息,畢竟下一步就是一場生死征戰,如果沒有足夠的體力那是不行的。
太陽緩緩升起,斜斜的掛在半空,休息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原來不住噴着白氣的馬匹也已經安靜下來,悠閒地啃着青草,夏天的大草原,草美水肥,是馬兒的天堂,但是劉巖一聲令下,八百兵卒開始忙着牽起自己的馬,自然上了籠頭,並不讓馬兒放開肚子吃飽,一個個翻身上馬,手執着長矛,沒有一個人出聲,只等劉巖一聲令下。
“衝。”劉巖一聲低呼,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在空曠的草原上,每一個兵士都聽得清楚,隨着話音一落,八百匹馬,八百個兵卒一起殺出,卻依然沒有聲音,只有馬蹄踐踏這草原,聲音傳出很遠,一時間大地都在震動,一道黑色的洪流向着翰爾部衝了過去。
翰爾部,這個小部落很少起紛爭,就算是有紛爭也是別的部落想要兼併他們,也是因爲此,翰爾部從大草原的好地方被一直擠到了邊緣地帶,雖然也向往漢人的好生活,但是卻鮮少敢去襲擊漢人的城池,因爲他們太弱了,全族上下也只有不足六百青壯,全部人口加起來也只有不足三千,這樣的小部落,在大草原的邊緣是個很弱小的存在,除非再往西或者往東,纔會有更弱小的部落。
沒有戰事,翰爾部所有的人就都是牧民,此時無知的人正驅趕着羊羣在那條納西河畔,任憑羊兒啃着青草,幾個半大小子策馬在草原上玩耍,而年老的牧民則在一處善報的南面,享受着清晨的陽光,女人就在河邊洗衣,多麼平和的生活。
但是這樣的生活卻被一陣無邊無垠的馬蹄聲給打破了,草原上傳來馬蹄聲,大地都在震顫,這絕不是幾匹馬就能有這麼大動靜的,最少也是幾百上千匹,等時間所有的牧民都震驚了,有人登上高坡朝馬蹄聲傳來的方向看去,黑壓壓的一片,每一個人都穿着黑色的鐵甲,就連馬匹上也覆蓋了竹甲,匯聚成一道洪流,已經朝翰爾部碾壓過來了。
“敵人,敵人來襲了——”無數翰爾部的族人在驚呼着,只要是還能戰的,一個個翻身上馬,朝族中的駐地而去,慌忙中舉起彎刀。
但是就在大部分族人未曾如期趕回來的時候,那道洪流已經殺進了駐地,倉促應戰的族人,根本就不是這些有備而來的漢軍的對手,更加上沒有長兵器,只是一個衝鋒,好不容易圍攏起來的二百多騎兵,就被衝的七零八落,更是死傷無數。
“放箭,放箭——”有人高呼,瞅見硬拼不是漢軍的對手,還不如靠着騎射功夫來周旋。
可惜還是晚了,八百騎兵只是一個衝鋒,倉促而起的翰爾部登時被打垮,幾乎沒有幾個逃出來的,就算是僥倖未死的,也被馬蹄踏過,成爲一堆肉泥,二百多騎兵眨眼就死傷殆盡,卻沒有能撼動這支隊伍,甚至於也只有幾名倒黴的兵卒跌下馬來。
當騎兵衝過,瞬間化成十幾股,憑着新勝的氣勢依然朝翰爾部的參與撲來,一杆杆長矛閃閃發光,成爲死神的吶喊,那些還來不及成軍的零散騎兵,又哪裡是他們的對手,有的拼命衝過來,有的卻轉身而逃,一時間亂作一團。
一場沒有防備的廝殺,翰爾部很快就敗落了,沒有來得及趕回來的青壯,只能望風而逃,根本組不成戰隊,三個五個湊在一起,被追殺的無路可逃,勉強用箭來射,卻因爲力度不夠,根本不能對身着鐵甲的漢軍構成威脅,反而是短短的幾十步,漢軍的長槍已經成爲他們的死神之器,慘叫聲,悲呼聲,聲聲入耳,翰爾部未曾堅持過圍剿,青壯被殺的被殺,被俘的被俘,只用了一個時辰,整個廝殺就結束了,翰爾部徹底敗落了,從此消失在大草原上。
在廣闊的大草原上,擁有長兵器的騎兵,對沒有長兵器的騎兵簡直就是噩夢,不等彎刀砍到對方身上,就被長矛帶着鮮血飛濺,收割了一片片的生命。
再也沒有能反抗的了,除了逃走了幾十名青壯,剩下的包括女人和孩子,被強行歸攏到一起,一個個都是一身鮮血,有的受傷了,有的是別人的鮮血,但是卻都是畏畏縮縮的看着這支漢軍,什麼時候漢軍也開始主動出擊了。
“闊爾臺,統計傷員的情況,安排隨軍郎中加緊救治。”劉巖騎在馬上,一臉的冷酷,對這種廝殺已經習以爲常了,戰爭哪有不死人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由不得劉巖半分仁慈。
闊爾臺自然領命,很快就將統計的結果送了過來,劉巖本部傷亡六人,二人死亡四人受傷,闊爾臺部死亡十一人,傷六人,當然這點損失對於拿下一個部落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就連闊爾臺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全勝,而且傷亡如此之小,在大草原上掙扎,這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戰況,闊爾臺將這一切的功績都歸攏在劉巖的身上,正是鐵甲和長矛,和馬上的竹甲加上馬鐙的作用,才讓他們用如此小的代價,拿下來六百多騎兵的翰爾部。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騎兵交戰,其實真正死於衝殺上的最多也就是三分之一,但是有很多都是人仰馬翻,在戰場上一旦馬兒失利,那麼索要面對的就是可能被馬兒踏死,根本就沒有逃脫的可能,所以真正傷亡最慘重的,就是那些受了傷,又被從馬上衝下來的人,只要落地沒爬起來,那麼接下來的就是迎接死亡,再也沒有站起來的機會。
“報告將軍,翰爾部已經被拿下,俘虜一千七百多人,大多是女人和孩子,另外有傷兵二百多人,還有一些老人——”一名近衛跑過來向劉巖彙報收穫,還有幾百匹馬,幾百頂帳篷,牛羊七千多,這次收穫可不小。
劉巖點了點頭,眼光掃過那些俘虜,心中閃過一絲不忍,卻還是下了命令:“將老人全殺掉,將頭顱堆在一起,讓全草原的部落都知道,大漢新軍來報仇了。”
身後典韋與闊爾臺俱都是身體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懼色,第一次見到劉巖的冷酷,卻不知道此時劉巖也是百味陳雜,從心底裡劉巖並不願意這麼做,但是爲了大計卻必須這麼做,其一是爲了震懾草原各部落,梟殺與戰死的不同,梟殺表現的是冷酷,足以讓草原各部落爲之膽寒,其二,翰爾部的俘虜並不像是阿布泰族人,翰爾部並不是心甘情願的投降,從此押解回朔方城,如果帶着這些老人很可能會被其他的部落盯上,行軍速度自然會拖得很慢,其三,這些老人押解回去也不能再創造什麼價值,但是卻能消耗本來就不富裕的糧食,這三點就是劉巖下決心的根本。
劉巖的命令傳達下去,兵卒們不像將領那樣多的想法,只是響起一陣慘叫,幾百顆頭顱就被兵卒壘在一起,鑄成了一座觀臺,讓人不寒而慄,更將翰爾部的俘虜嚇得瑟瑟發抖,只是攬着孩子不敢動彈,戰爭就是這樣殘酷,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
只是略作休息,打掃了戰場,劉巖就派出五十名兵卒押解着一千多俘虜往朔方城的方向而去,臨走之際劉巖還下了一個命令,只要這些俘虜敢動亂,那就不用做任何顧忌,就地全部坑殺,這一道命令守着翰爾部的俘虜傳出來的,在這些女人孩子眼中,劉巖無疑就是殺人魔王,這些女人孩子在遼闊的大草原上又怎麼可能跑得過這些騎兵,更何況這些女人連一件武器也沒有。
當押解着俘虜離開,原本熱鬧的翰爾部只留下一片狼藉,和遍地的屍首,還有被梟首的那些首級,高高的壘成一座讓整個草原畏懼的觀臺,能夠帶走的財物全部帶走了,翰爾部徹底從大草原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