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0章 李儒所告

“陛下,您已經站了六天了,在這樣下去吃不消呀,求求您了,您就隨我回宮去,太傅帶您如晚輩一樣,從來都是全心全意的幫您,相信太傅他老人家一旦想開了,就會自己來幫您的,這夜深露重的——”在第三天就按耐不住而來的伏皇后,足足已經陪了劉協四天,卻是感覺已經吃不消了,儘管有人伺候着,但是劉協這些天哪裡有真正能睡得着,常常是在睡夢中驚醒,嚇出一身冷汗,還常常的喊出城破了,朝廷完了的話來,可以想象劉協這些天心裡的壓力有多大。

可惜伏皇后也勸不動劉協,到了此時劉協真正擔心的不是雒陽被攻破,如果只是雒陽被圍的話,自己還有辦法逃脫,但是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已經讓自己失去了天下的民心,一旦劉巖找到證據,那麼就將是大漢滅亡的時候,到時候還會有諸侯自己嗎,劉協知道不會,自己現在存在也不過只是大家需要一個緩衝而已,明白這個道理的劉協,此時最擔心的點就是這件事,如何能讓自己度過這個難關,劉協沒有辦法,相信也只有李儒能夠幫他,劉協不敢寄希望於劉巖得不到證據,鮮卑人也好,五環也罷,還是匈奴那些東西,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就能讓他們交出證據,這一點劉協根本不必懷疑。

當時自以爲妙計,如今想來卻是最大的敗筆,誠然是給劉巖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但是卻給自己造成了最大的麻煩,如今再想來,自己究竟是有多麼愚蠢,勾連外族殘害大漢的的百姓,但是這一點就讓天下士子和百姓對自己寒心了,不見官員們不斷地請辭,不管自己同不同意,總有人丟下大印而走,朝廷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而李儒憤怒自己不曾和他商量就行了如此大事,此時都不肯見自己,這該怎麼辦?

嘆了口氣,劉協看上去真的很憔悴了,幾天的時間人已經瘦了許多,吃不下睡不着的結果讓劉協此時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病人,而且是病入膏肓的病人,雙眼朝裡面窪着,而且眼眶子都是發黑,整個人沒有力氣,臉色一樣的蠟黃,偏偏又是給人一種慘白的感覺,一絲的紅暈也看不到,此時的劉協心中一驚沉到谷底:“皇后,如果太傅不肯原諒我的話,沒有太傅幫我的話,這一關我是過不去的,與其城破被劉巖抓住,還不如此刻死在臺服門前,好歹也能讓太傅消一些怨氣。”

其實伏皇后也不知道,劉協心中一驚明白想要度過這一關的話,就只能是李儒出面,但是李儒出面的現場——劉協不敢多想,想到這裡又是慚愧又是憤怒,慚愧的是自己的雲春害了李儒害了自己,憤怒地是這一切都是劉巖給逼的,如果不是這樣,自己怎麼會捨得讓李儒爲自己出面,但是李儒不出面的話,劉協有沒有一點其他的辦法,或這可以不承認自己寫過信,但是沒有人會相信,或者自己可以說大印被盜用了,但是也沒有人相信,因爲如果自己練大印都掌管不住,那麼自己憑什麼做大漢的天子,憑什麼要振興大漢。

夜深了,伏皇后沒有能勸得動劉協,所以只有陪他在院子裡搭的棚子裡繼續熬下去,劉協躺在軟榻上,桌子上還放着夜宵,但是劉協一點食慾都沒有,已經幾天都沒有正兒八經的吃過一頓飯了,呆呆的望着有些陰沉的天空,心中也不知道什麼滋味,而這批那陰雲籠罩了大漢整個北方,正是劉巖水淹道人城的時候,也不知道爲什麼,劉協心中總是說不出的煩躁,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心煩,甚至都不願意伏皇后留下來陪他,即便是在伏皇后面前的時候,劉協也是感覺到一種羞臊。

也不知道多久,劉協終於還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是在夢中劉協經歷了一場噩夢,夢見雒陽城破了,劉巖率領大軍殺了進來,自己衆叛親離,被劉巖抓住,說不出的悽慘,但是畫面忽然一轉,後漢國的軍隊卻變成了鮮卑人和匈奴人,他們燒殺搶掠,****婦女,甚至包括自己的皇后嬪妃,就是身邊的伏皇后也被按倒在地上,一羣鮮卑人爬上她的身子,說不出的噁心人,劉協憤怒了,但是被人抓住,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只是嘴裡喊着:“不要呀——不要呀——放開她——”

猛地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是陰沉的天空,這才知道自己又做噩夢了,只是呼呼地喘着粗氣,心中真的擔心這一切會成爲現實,冷汗淋淋的,夜風一吹,感覺到有些涼意,一旁的伏皇后也被驚醒,此時只是細心地爲自己擦着冷汗。

苦笑了一聲,劉協嘆了口氣,只是呆呆的發愣,甚至不知道自己想些什麼,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才又要閉上眼睛準備眯一會,但是就在此時,李儒房間的門忽然打開了,一刀瘦長的身影站在門口,卻只是聽見一聲微微的嘆息。

“太傅,您終於肯見我了——”劉協猛地從軟榻上翻起來,但是身子卻沒有力氣,一下子又跌倒在地上,但是劉協不在意這些,只是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只可惜幾次掙扎也沒有能站起來,畢竟幾天下來身子已經垮了,誰六天基本上不吃飯也會沒有力氣的。

李儒上前搶在伏皇后前面將天子劉協扶了起來,臉上卻是一臉的默然,輕嘆了口氣,扶着劉協在軟榻上坐好,這才低聲道:“陛下這又是何苦呢,儒這些天不過在想辦法而已,一時想不出辦法,儒怎麼敢見陛下。”

劉協一愣神,臉上閃過一絲紅暈,不由得精神了不少,只是扯着李儒的衣袖:“太傅,您可是已經有辦法處置這件事了?”

李儒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下去,反而擡起頭朝外院喊了一聲:“來人吶,快去給陛下準備一碗熱粥,讓陛下吃點東西再說。”

劉協知道李儒會說下去的,所以也就沒有再多說,只是一臉激動地望着李儒,果然不過片刻,就有下人將一碗熱騰騰的米粥端了上來,機關只有一份小鹹菜,但是劉協此時也不嫌棄,反而吃得很香,第一次覺得原來普通的米粥是這樣的香,就是一碟子小鹹菜也是這樣好吃,只是片刻就吃了個精光。

其實說起來,劉協平日裡的飯菜並不浪費,如果說的話,可以說是大漢朝歷代以來最爲節儉的一個皇帝,就算是平日裡吃飯也是一個菜一份飯,當然菜是很好的,量也充足,也能彰顯其帝王本色,但是劉協從不浪費,一定會盡量吃完的,就是吃不完也會讓工人們吃了,在這一點上倒是和劉巖要求的一樣,決不能浪費糧食,而且劉協也能寬以待人嚴以律己,常常親自體察民情,對百姓多有着想,也會處置貪官和惡霸,更見得也願意興修水利發展農業,爲百姓謀福祉,如果不是生逢亂世,劉協一定能夠成爲一代明君,或者如果不是遇到如劉巖曹操劉備孫策袁紹這些人,還可能從新統一大漢,並且將大漢發揚光大,成爲中興之主。

而這也是李儒願意輔佐劉協的原因,劉協唯一的確定就是年紀太小,中就有不少事情想的不周到,而且劉協性格有些偏激,做事有些激進,否則成就可能更要高的,可惜手下卻沒有太多的賢良之人,終究是因爲胸襟小了一點。

眼見劉協將飯菜全部吃光,整個人也精神起來,李儒這才點了點頭有些低沉的道:“其實老臣給陛下吃的是慄米而不是稻米,陛下吃的時候是不是覺得有些拉嗓子?”

劉協點了點頭,卻並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在太傅身邊吃什麼都覺得特別香,剛纔我竟然沒有吃得出是慄米。”

“陛下又不誠實了,陛下何曾吃過慄米,根本是吃不出來而已,”李儒並沒有給劉協留臉面,只是一下子說的劉協臉開始發紅:“不過陛下之地哦啊老臣讓陛下吃慄米是爲什麼嗎?”

這話問的劉協一呆,不過轉念一想便是點了點頭:“我曉得了,太傅一定是告訴我,百姓就是在吃慄米,他們吃的時候一定也想像我吃的這麼香,那是因爲百姓即便是吃慄米的時候也很少,正如我幾天不吃飯什麼都好吃,我一定會記住今天這碗飯究竟有多麼好吃,一定盡最大努力讓百姓能夠吃上比這更香的米——”

劉協果然不愧是號稱英明之君,一碗慄米就已經想到這麼多,其實也是李儒常常提點他要善待百姓,學習劉巖對百姓的好,正是因爲李儒的這種提點,劉協纔會爲百姓做這許多事情,劉協受李儒的影響可謂是很深的。

不過這一次劉協還是猜錯了,卻聽李儒搖了搖頭道:“或許有這些原因,但是今天我要告訴陛下的是,儒也是吃這種米長大的,只是我小的時候,還是能吃得飽的,但是現在百姓卻是連這種米也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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