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7章 道人城下

從城牆上望下去,鮮卑大營還是一片凌亂,無數屍體被擡出來,在大營外排成一片,從這邊望過去,鮮卑大營就像是被燒焦的一塊木頭,中央有一條黑乎乎的地帶,正是昨晚上新軍衝過的地方,幾乎佔了大營的三分之一,此刻在望去,那些戰馬已經被分開了,昨天的教訓讓鮮卑人不得不小心,損失了三萬匹戰馬,就等於有兩萬多騎兵變成步兵有這些人足以拖得整個大軍行動不便。

應該是昨夜的損失太大了,所以鮮卑人今天並沒有行動,最少緩一緩士氣,這也是劉巖所希望的,昨夜可以說是一場大勝利,但是對於還有將近六萬的鮮卑大軍,而新軍道人城加上北平邑的一千多人,加上如今劉巖領來的一千人多人,纔不過三千人,比起鮮卑大軍可是二十倍之差,根本不能成爲正比。

劉巖轉了一圈,雖然城中損失慘重,但是民軍和百姓們的士氣卻還是不錯的,其實在劉巖來之前,城中百姓便已經絕望了,但是隨着劉巖的到來,百姓們卻是看開了,人家劉巖爲大王都能來前賢赴死,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又有什麼,大不了城破之日就是玉碎之時,加上昨夜大勝,對城中的事情也不無鼓舞,就連幾十裡外的北平邑得到消息,也是士氣大震,只要能堅持得住,相信既然大王到來,很快就會有援軍到了。

一千多民軍和百姓和在一起也有三千多人,加上新近進城的近衛營,人數幾近達到五千,而讓百姓和兵卒們興奮的是,隨着劉巖的到來,四門神火炮被堆在城牆上,雖然是有二十多枚炮彈,但是對於城中的人來說,這還是一個鼓舞人心的消息,何況這一千多人大半是精銳的近衛營,他們還將弩匣全都移到了城牆上,如此將防禦做的比以前強橫了許多,對於接下來的戰鬥,城中的人希望就大了許多,畢竟劉巖說過,最多再有兩天,援軍就可以趕到。

至於北平邑劉巖此刻也顧不得了,不過只要道人堅持得住,鮮卑大軍就不敢隨意去攻北平邑,最多也只是分兵而進,而北平邑的百姓參戰之後,城中能戰之士已經到了三千,就算是一萬大軍攻城,那也不是隨意而下的,只需要堅持兩天,總會有援軍到的,如今近衛營預備隊已經傳來消息,不日就可以到達,至於另外的兩萬民軍也快要趕到了,而另外曹操北擊烏桓,張繡已經提兵一萬朝代郡趕來,最多兩日也可以抵達,而留下週倉應付醜,不過如今醜一時間還沒有動靜,不過此時在常山國真定,楊修已經和袁紹打了起來,只是新軍憋了一股子氣,袁紹一時間根本佔不了上風。

劉巖並沒有將近衛營也叫起來,就讓他們一隻睡到了晚上,等吃過晚飯才都起來,將堅守了幾天的民軍和百姓替了下去,讓他們也好好的休息一下,城防暫時由近衛營接手,到了晚飯的時候,典韋也醒了過來,上了城牆負責防衛。

這一天鮮卑並沒有動靜,甚至一直到晚上,鮮卑大營都沒有動靜,而劉巖當然希望鮮卑人這樣拖下去,拖得越久越好,整整一夜,讓新軍恢復了不少元氣,當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新軍便是精神抖擻,比昨天看上去好了很多,城中也能見到笑語,百姓們從絕望中掙脫出來,讓道人城有了一絲生氣,嫋嫋的炊煙讓道人城看上去依舊如往常那樣平和,但是誰知道戰爭的陰雲卻始終飄蕩在道人上空。

吃過了早飯,鮮卑大營終於動了,抽籤出來的大虎部落和那海部落合衆三千人,準備第一道攻擊,而雄鷹部落真的可以休整,這讓拓拔野有些不能相信,昨天一夜拓拔野幾乎沒有睡下,生怕會有人對他下手,防備了一夜,卻始終安靜。

從千里眼望過去,鮮卑大軍已經開始集結,三千人結成一個方陣,舉着輕騎的小圓盾,其實就是藤條編成的,上面蒙了一塊獸皮,可以防箭矢,但是卻只能護住胸腹之間,說到這可以說一說鮮卑人的裝備,除了一干簡陋的長矛,就是手中的小圓盾,身上不着衣甲,只是裹了一塊獸皮,這也是和鮮卑人的生活習慣有關係,因爲鮮卑人沒有正統的軍人,有的只是族人,平時爲民戰時成軍,但是部落不會提供糧草輜重武器衣甲,這一切都需要自己帶着,所以裝備就比較簡陋。

三千人攻城對於道人的壓力並不大,劉巖也沒有太在意,只是仔細觀察者鮮卑大營,考慮着鮮卑人下一步的打算,不過看看心中卻有些不解,除了這三千大軍,好像必將安靜,後方只有裡兩千人在集結,作爲第二梯隊,難道這就是今天的攻勢,如果是這樣簡單,劉巖倒不會擔心,因爲鮮卑人不善攻城戰,根本沒有大型的攻城設備,雲梯也只是簡單的用木頭綁的梯子,根本不牢靠,有時候爬到一半自己就會坍塌,至於其他的就只有簡易的攻城錘,說真的,除了攻城的時候不怕死的那一股精神值得讚揚之外,其餘的劉巖感覺十分可笑。

隨着鮮卑大軍開始朝道人城方向移動,劉巖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些鮮卑人根本就不懂得軍陣之術,除了一個方陣勉強能看得上眼,好像就不懂得其他的,而且一旦真正開始行動,所謂的方陣就徹底崩塌了,也就是拿出來擺一下而已,果不其然,隨着越來越近,到了三百步之外,便開始衝鋒,登時散落起來,哪還有什麼陣型。

“準備弩箭——”一聲令下,近衛營便已經準備好了弩箭,一個個默默地等待着敵人接近,卻一點也不顯得驚慌,有他們的沉着,民軍也顯得很興奮。

越來越近,一架架簡陋的雲梯朝城牆上搭來,劉巖一直在等,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眼見敵人就要開始登城,劉巖眼中才閃過一道寒光,猛地低喝一聲:“放箭——”

果然兵士們已經憋足了勁,隨着一聲令下,登時間一片箭雨射了出去,籠罩了方圓一百多步,幾百架弩匣一起發威,幾千支利箭構成了一片陰雲,儘管鮮卑大軍用小圓盾在抵擋着,但是在如此密集的箭矢之下,登時間便有無數慘叫響了起來,幾百人便栽倒在衝鋒的路上,但是隨即鮮卑大軍便已經將雲梯搭在城牆上,一個個舉着長矛朝上面攀來,臉上都露出猙獰,鮮卑人之所以在征戰的時候瘋狂,只是因爲只要破城,就容許攻下城池的人,在城中首先劫掠一次,金銀珠寶糧食女人,都是先讓他們來,在這種刺激之下,鮮卑人自然會瘋狂。

久經戰事的近衛營自然不會黃,握緊手中的長槍,死死的盯着敵人,只等馬上就要翻上城牆,這纔將手中的長槍狠狠地朝敵人攢過去,不管是不是此中敵人,哪怕是敵人會用盾牌抵擋,但是隻要刺中了,也會將敵人掀下去,丈餘高的城牆摔下去,也是腿折胳膊折的,甚至如果不能立刻爬起來,就會被生生的踩死,沒有人能夠停下腳步。

當然後面的鮮卑人會用短弓對準城牆上拋射,但是城中新軍早有防備,早城牆上架起蒙布,就足以抵擋敵人的箭矢,至於一個個垛口就不是那麼容易射中的,反而是新軍的弩箭朝下射,根本就不用瞄準,只要射下來就會有慘叫聲。

一桶桶滾水從垛口掀下去,那些來不及躲避的鮮卑人就被燙的慘叫着跌下去,落在人羣之中,便徹底被人羣淹沒,甚至慘叫聲都會被廝殺聲所遮掩,從城中房屋上拆下來的梁木被當做檑木來用,加上堆積得碎石,百姓們不參加廝殺,但是卻將檑木碎石滾水什麼的從城牆的垛口中掀下去,也能殺死不少鮮卑人。

此時的人都已經麻木,看不見生死,眼中只有敵人,有的被箭矢射中,甚至會猛地帶着血肉就給硬生生扯下來,甚至感覺不到疼痛,敵人就在眼前,沒有時間來感覺傷痛,有的被鮮卑人一槍刺中,眼見必死無疑,就合身撲下去,縱然不能弄死敵人,最少也能將敵人砸死,只要撲到一個,不讓他站起來,自己就算是賺了,當兵的常說的一句話那就是殺一個不賠殺倆轉一個。

當然有了近衛營的存在,傷員並不是太多,而且一旦受傷就會安排百姓將人擡下去救治,隨軍郎中會給上藥包紮,不至於因爲救治不及時而喪命,其實戰場上很多人並不是當時就戰死的,而是因爲沒有及時的治療而拖死的,這一點在新軍之中得到了改善,每有一個撤下去,就會有民軍補上來,防線始終堅固。

在劉巖的指揮下,防守起來便很有秩序,並不顯得慌亂,民軍能和既無內應配合起來,百姓也能與民軍配合起來,形成一個循環,大大的減低了近衛營的防守壓力,當然這也是因爲主將是劉巖,只要有命令就會被堅決的執行下去,沒有人會遲疑,哪怕是劉巖讓他們用身體堵住垛口,他們也不會遲疑的,正是這種力度,讓防守變得輕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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