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摧枯拉朽

戰鬥開始了。

郭汜和李傕有着相同的想法,那就是他們都在防備着對方,唯恐對方會於戰事膠着的時候扯自己後腿。不過對此郭汜所選擇的應對方法卻很愚蠢,他自忖其本部兵馬的數量和曹操旗鼓相當,於是決定率先開戰,趁李傕還沒有行動的時候獨自把曹操軍滅掉。在郭汜看來,只要在李傕反應過來之前擊敗曹操,那麼對方自然就沒有辦法扯自己的後腿,而且到時自己從曹操那裡把漢帝給奪過來,再將其敗軍收攏,那麼自己無論聲望還是實力都會超過李傕一大截。

郭汜的心思可以說天真到了極點,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到的自信,認爲自己的軍隊一定能戰勝曹操的軍隊。然而無論如何,在這份心思的催動之下,郭汜撇開李傕和張濟所部,率先發起了對曹操的進攻。

洛陽郊外,兩軍對壘,郭汜令部將伍習領兵五千爲前鋒。而曹軍那邊,曹操令高順、趙雲、張遼共率軍三千五百爲先鋒——其中高順統其所轄一千五百陷陣營軍士列於陣中央,趙雲領一千人爲左翼,張遼領一千人爲右翼——對抗伍習的五千人。

高順望着這片戰場,一股感懷之情不禁從心中油然而生。這裡不正是當初丁原和董卓兩軍對峙之地麼,說起來自己第一次大規模戰場廝殺的經歷也正是此處呢。而如今數年過去,自己又一次置身此地的時候,身份已經由丁原軍中一個微不足道的都伯,逐步變爲曹操帳下的大將,這不由讓高順感慨世事之變化無常。

“陷陣之志!”高順舉起豪龍膽指向前方,口中大聲喝道。

“有我無敵!”高順身後的陷陣營軍士齊齊高聲應道。

陷陣營動了,義無反顧地向着伍習的軍陣衝去。而趙雲和張遼所部則緊緊地貼在其兩旁,伴隨着陷陣營一同攻向前方。

作爲曹軍的王牌之師,陷陣營這麼早就被投入戰場的原因只有一個——立威!

伍習的軍陣幾乎是和曹軍同時發動進攻的,只見兩股軍勢迎面撞擊在一起,洛陽城郊外的戰鬥就此拉開序幕。

高順的陷陣營就宛如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地在敵軍身上刺出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只見陷陣軍士手中長槍所揮過之處,必然以敵軍士兵屍體的倒落作爲終結。陷陣營士兵的個體戰力實在高過伍習軍不少,以至於伍習軍在陷陣營面前幾乎沒有太多的還手之力。

趙雲、張遼所部戰力雖略遜於陷陣營,但也絕對是驍勇之師。作爲兩軍各自的先鋒,曹軍的人數雖然稍劣於對方,但是此時的戰場上卻完全呈現出一面倒的局勢——曹軍奮勇直前,而伍習軍則連連敗退。

高順作爲陷陣營主將,自然衝殺在全軍的最前方。只見其手中的豪龍膽猛然揮下,旋即又是一名敵兵當場被砸得**迸裂。

重四十二斤,由純鐵打造的槍桿,加上高順本身的揮力,要是砸在別人腦袋上的話,九成九能將對方當場砸死。將敵人活活砸死的感覺好像真的很爽,高順發現自己貌似逐漸喜歡上了這種直白而野蠻的廝殺方式。

面對如此兇悍的將領,伍習軍的士兵們遲疑不定,誰都不想白白送死。

而在戰場的其他地方,敢靠近張遼和趙雲身邊的敵兵也是越來越少。論武勇,張遼不下高順,趙雲更是要勝過高順一截。這二人只是隨便施展了幾下,頓時便有十幾人喪命於他們的長槍和大刀之下。

士兵駭於高順等人的威勢,躊躇不敢上前,而此時高順則把目光放在了敵方將領伍習的身上。由於伍習軍在面對陷陣營和趙雲、張遼所部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什麼抵抗能力,所以曹軍突進速度很快,如今高順和伍習之間的距離已不到二十步。

“駕!”機不可失,見斬將之功近在眼前,高順一拍胯下戰馬,向着伍習衝去。

對於高順的表現,伍習目睹得清清楚楚,憑他的武藝和膽量哪裡敢應戰,當下也是拍着馬就往後方逃去。

一將逃,全軍潰!五千人跟着伍習便是毫無秩序地向後方潰退而去,場面當真是混亂至極。而高順見狀,率軍趁勢追擊,又是輕易斬獲了不少敵軍的首級。

郭汜看着潰逃而歸的前軍,面色大變。要是自己的中軍受到前方敗軍的衝擊,然後被曹軍趁勢殺入的話,那麼自己的這數萬大軍很可能就要全軍覆沒於此了。

“豈有此理,那伍習當真無用之極!開戰至今纔不過半個時辰,其軍竟已大敗如斯!”郭汜破口大罵道。

不過光是惡罵又有什麼效果?哪怕郭汜口水罵幹,也已改變不了自己的中軍已然已經受到衝擊,陣形開始逐漸變得鬆散的事實了。

曹操自己顯然也是沒有料到,戰局竟然會順利到這種地步,眼下也是當機立斷,下達了全軍總攻的命令。

摧枯拉朽!

剩下的時間,完全就是曹軍單方面的屠戮,陣腳大亂的郭汜軍此時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由曹軍宰割。高順、趙雲、張遼、夏侯惇等人都立下了斬將之功,而郭汜本人的屍體最終也在亂軍之中被發現。

開戰前,曹操和郭汜雙方的軍力對比爲五萬對五萬五千餘,而戰後,曹軍戰亡的士兵總數爲兩千四百七十五人,而郭汜軍中戰死的士兵足足超過兩萬!剩下的士兵一大半作了曹軍的俘虜,另有一小半則爲逃兵,四散於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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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阿多全軍覆沒,連他本人都死了?”李傕此時的語氣顫抖無比,他知道曹軍不好惹,但怎麼都想不到對方的實力竟然會蠻橫到這種程度。郭汜或許能力不濟,但他手上好歹也有着數萬大軍,沒想到僅和曹操打了一仗,這數萬人便被消滅得乾乾淨淨,連郭汜本人的性命都被搭了進去。

而一旁的賈詡,雙眼中則滿是異彩。曹操一戰而滅郭汜,這也是他事前沒有料想到的。雖然郭汜撇開李傕、張濟,獨自挑戰曹操的決定實乃愚不可及的行爲,但是賈詡最初也認爲雙方會稍稍僵持一段時間。畢竟曹操的軍隊雖然厲害,但郭汜手下的士卒也多是當年從涼州帶來的強兵,雖然近年來訓練可能變得有些憊懶,但也絕不至於淪落到一觸即潰的地步啊。

曹操啊曹操……賈詡向來對自己的才能很是自負,但對於曹操此人,賈詡只覺得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清、摸不透對方了。

而李傕此刻,完全只剩下驚懼的心情了。如果說前不久他對於和曹操之戰多少抱有一些擊敗對方的信心,那麼現下這些信心早已是喪失殆盡了,所留下的只有無窮的驚恐和彷徨。他雖然看郭汜不順眼,但他對郭汜還是很瞭解的。論才能,自己並勝不了郭汜多少,郭汜面對曹軍迎來一場徹徹底底的慘敗,那麼自己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郭阿多,這廝怎會愚鈍至斯,竟會棄張濟與我於不顧,獨自挑戰那曹操,害得數萬大軍平白喪命!”可惜抱怨一個死人起不到任何作用,現在該怎麼辦?李傕陷入了深深的苦惱與無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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