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雲將目光投向張任之前,張任早早便注意到了城牆上這員威風八面的曹將。
“百鳥朝鳳……”作爲同在童淵門下習武之人,張任自然一眼就瞧出了對方所使的槍術正是恩師童淵所授的百鳥朝鳳槍。
見識到對方的武藝,那麼其身份自是躍然而出。
“趙雲趙子龍麼……”雖然張任並未見過趙雲,但他也知道他有一個名叫趙雲的師弟,並且他還知道自己的師弟是曹營之中的名將,屢立奇功,戰勳卓著,在曹營之中地位非凡。
雖然以前也有想過自己終有一日會和自己的師弟在戰場之上對峙,但是當這一刻來臨之時,張任還是覺得有些無奈。
在那一剎那間,張任臉上露過一絲苦笑,但隨即這份苦澀便迅速退去。
這是亂世的常態,自從踏入戰場的那一刻起,張任便抱有了這份覺悟。
趙雲的武藝果然非同尋常,張任只看了數眼,就知道自己這個師弟的實力,已經遠遠地超過了自己。
當初童淵收的三個弟子之中,張任在兵法上悟性極強,可是在武藝上的進展就極其緩慢了,其實力也是三個弟子之中最弱的那個。
蜀中將才不多,張任一個人要處理大量的軍務,這幾年其耽於軍務,自身的武藝並未精進多少。而曹營之中,良將如雲,軍務分攤下去,每個人的工作量都不多,趙雲用來習武的時間較之張任可謂多上數倍。
當年趙雲學成出師之時,武藝已高於張任,如今十幾年下來,雙方差距更是越拉越大。
張任自忖,如果自己和趙雲面對面的單挑,就算二人所學相同,對彼此的招數可謂知根知底,但是十合之內,自己必死無疑。
不過張任身爲蜀中軍隊的最高統帥,性格之沉穩非他人可比,面對武藝高出自己數倍的對手,張任絕不會愚蠢得選擇單挑的方式去送死。
“傷亡如何了。”感覺到趙雲將目光投向自己,張任反而轉過了腦袋,問自己身邊的副將道。
“到目前爲止,戰死的士兵約有七百人,重傷不能再戰的則有二百六十多人。”副將聽聞張任詢問,根據戰場形勢估算了一會之後回答道。
近千人的傷亡麼?看來綿竹城的難攻程度要超出自己之前所預想的,只是小半天的功夫,便已產生了將近兩成的折損。
不過即使如此,局勢還是偏向自己一方的,己方雖然已產生了不小的傷亡,甚至攻勢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阻礙,但是城上的守軍,同樣承受了這不小的損失。
或許今天綿竹城尚不能攻破,但張任有信心,在自己和嚴顏的夾擊之下,三日之內,綿竹必將再次易主,如果嚴顏那邊攻勢順利的話,說不定這個期限還能縮短。
————————————————————————————————
趙雲這邊形勢吃緊,高順那裡也是窘迫萬分。
嚴顏手下的兵,雖然在數量和戰鬥力上比起張任的部隊都要差上一些,但是高順身邊陷陣營的兵力同樣要比趙雲那邊少上許多。
雖然論戰鬥力陷陣營比衝鋒營要更爲厲害,可是說到底此時南城的守備兵力不過一千出頭,面對嚴顏軍隊的輪番衝擊,高順所面對的壓力只會比趙雲更爲沉重。
又是一撥敵兵衝上城頭,雖然很快就被陷陣軍士用長槍刺翻,但是對方無盡的攻勢也讓這些身經百戰的精兵們感到一絲疲憊。
李嚴站在高順身邊,望着不斷攀爬而上的益州士兵,李嚴面露苦色。
自己背叛了益州,儘管當時內心用很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自己,稱是爲了全城士兵的性命考慮,但是李嚴內心最深處也清楚,投降之舉說到底不過只是因爲自己的貪生怕死而已。
最爲諷刺的是,自己投降後沒幾日,綿竹城便遭到嚴顏和張任的包圍,原本曹軍攻下綿竹後算是佔據了有利優勢,自己身爲降將,等曹軍佔領益州之後,就算不重用自己,想來也不會太過苛待。但在嚴顏到來之後,曹軍所面對的局面一下子從優勢轉變爲劣勢,還是最爲糟糕的那種,這讓李嚴內心苦悶不已,如果曹軍兵敗,自己被擒之後又有什麼面目去面對故主劉璋?至於反戈一擊,扳倒高順奪回綿竹,重歸劉璋帳下,這更不是李嚴所能奢望的結局,他現在要兵沒兵,高順對其也有所提防,以其一己之力如何能夠成事?
李嚴很清楚,高順在守城時將李嚴帶在身邊,可並不是因爲器重自己,而是實在放心不下。如今城內有數百益州降兵,這可是綿竹城內的不安定因素,雖然派了兩百士兵看守,但高順仍然會擔心有什麼萬一的情況發生。因此高順可不放心讓自己獨自留在城內,至少沒有自己這個統領的話,就算那數百降兵有變,其影響和危害也會降低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