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軍撤退的消息,對於江東軍來說,雖然還沒嚴重到晴天霹靂那樣的程度,但也絕對是一個很糟糕的消息。
西涼軍的撤退,不僅代表着三路大軍夾擊許昌的計劃已然落空,還意味着曹操西線的壓力減輕,原本被派去馳援長安的軍隊很快就可以回防許昌,使許昌城的防禦強度更上一個臺階。
周瑜不知道擊退西涼軍耗費了曹軍多大的代價,也不知道眼下曹軍西線還有多少能夠回援許昌的兵力,但是周瑜很清楚,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孫堅不會再有任何糾結,肯定會下達撤退的命令。
“通令全軍,準備撤退!”果不出周瑜所料,孫堅最終下令全軍撤退。
孫策雖然還是很不甘心,但他也知道西涼軍撤退,使得原本就十分不利的形勢再次一落千丈。如果說先前他對於攻克許昌還有那麼一絲不切實際的期望,那麼現在他也知道,許昌城已固若金湯,再也沒有攻打下來的可能。對於孫堅撤兵的命令,孫策現在根本沒法反駁,更不可能繼續要求孫堅強攻許昌。只見孫策青筋冒起,緊咬牙關,一副怒不可遏,卻又因無法作爲而惱恨不已的樣子。
孫堅固然寵愛他的兒子,而孫策作爲長兄,和幾個弟弟之間的關係也是極好的,平日裡也很寵着他們。孫翊繼孫權之後爲曹軍所害,孫策心中的憤恨,怕是不必孫堅少。
“公瑾,你可有什麼辦法?能把許昌給拿下來?”孫策始終不想就這樣打道回府,只見他雙目通紅,問周瑜道。
周瑜在孫策眼中就是天下第一的智者,他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周瑜身上,期盼他能創造出足以扭轉乾坤的奇蹟。
周瑜聞言,一語不發,只能是苦笑着搖了搖頭。
孫策見到周瑜的表態,雖然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卻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周瑜無計可施也很正常。
當孫堅退兵的命令通傳給全軍上下之後,八萬江東士兵,並沒有太多的哀嘆,就這樣默默地、安靜地朝着南方原路返回。
陸遜原本想在半道上打孫堅軍一個埋伏,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雖然是敗軍撤退,但以周瑜只能,絕不會沒有考慮過出現伏兵的可能,在進入山林等容易中伏的地方,必定大幅加強戒備。孫堅軍雖退,但仍有八萬士兵,在其有防備的前提下,想要一口將其吞掉絕不是那麼容易的,說不定還會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反倒被崩掉一口牙。
孫堅軍繞過合肥城,返回江東。
坐在自己的戰馬之上,孫堅心念電轉,在心裡想了許多事情。
這一回已是自己第二次出兵攻打曹操,可惜的是,結果和上一次一樣,自己最終還是失敗了。
上一次自己趁曹操和袁紹在官渡相持的時候,發兵突襲許昌,原本已是一度看到攻破許昌的希望了,可惜最後還是功敗垂成,並且折了愛將韓當和愛子孫權。
而這一次,自己受劉備之邀,再度出兵攻擊曹操。與上一次出兵極其相似,這一回江東軍也是一路順風順水,眼看着就要再次打到許昌城下了,但最終還是功虧一簣,愛子孫翊和大將凌操戰死。
兩伐曹操,不但沒有給自己帶來任何好處,反而傷亡連連,損失慘重,這讓孫堅不禁產生了一些心力憔悴的感覺。
如果能夠讓自己重新選擇一次的話,恐怕自己是寧可想方設法和曹操結盟,也絕不願再次與之爲敵了。
只可惜,現在自己和曹操之間的關係已經無法改變,也無法挽回了。
自己殺了曹操的愛將——同時也是他的族弟曹仁,而自己這邊更是有兩員大將、兩名愛子被曹軍所殺,彼此之間早就是仇深似海,恐怕只有以其中一方的滅亡,才能使雙方的鬥爭得到徹底的消弭。
只不過話雖如此,但今天退兵之後,自己想要再一次率兵踏上中原的土地,又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想到這裡,孫堅不禁有些頹廢,自己已經年近五十,也不知道未來還有多少個年頭可活,有生之年,自己真的能攻破許昌,砍下曹操的首級,爲自己的愛將、愛子報仇雪恨麼?
不過隨即孫堅猛然搖了搖頭,目光再度變得銳利起來,自己年級大了又如何,想那曹操歲數也不比自己小,自己年紀大了,依然是江東之虎,雄踞在江東的猛虎!
愛子、愛將之仇,遲早要報!這是孫堅的決心,不可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