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這個就是鮮卑賊酋軻比能的人頭?”曹操看了那顆裝在木盒中的首級兩眼,隨後饒有興致地問身邊的曹真道。
雖然率軍和軻比能大幹了一場,但曹操自己並未見過軻比能本人,事實上曹軍中親眼見過軻比能的也不多,因此曹操並不能確定眼前那顆首級是否就屬於軻比能的。
不過曹真和軻比能有過一場單打獨鬥,因此認得對方的容貌。
“稟丞相,那確是軻比能的首級無誤。”曹真往木盒中細看了一會兒,隨後對曹操說道。
曹操聞言,捋須頷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曹操對於鮮卑內部的一些矛盾也略有耳聞,不過也僅限於這種程度了。至於鮮卑內部具體爭鬥到哪種地步,曹操也絕不可能會有深入瞭解。不過在一個部落大敗之際,另一個部落突然殺出將其徹底擊敗吞併,這種事還是出乎曹操意料的。
但無論怎麼樣,那個步度根還真是給自己送來一份好大禮啊,而且從他現在的這種行爲來看,他是無意繼續和漢朝戰鬥,而是以一種低姿態向漢朝請和的。
步度根這種態度,讓曹操很是滿意。和鮮卑打了這兩仗,雖然曹軍的消耗並不如軻比能軍那麼慘重,但好歹也是損失了不少元氣。而且曹操可是志在天下的雄主,如今南方未定,西北亦有馬騰、韓遂之輩,將來必定也是征伐不斷。自己的軍隊折損太厲害的話,並不是曹操所希望見到的。
而如今,鮮卑的首領放低姿態前來請和,這也正中曹操下懷。
“你們首領把軻比能的首級送來,所謂何意啊?”不過曹操心中雖然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但在鮮卑來使面前,還是要擺出一副樣子出來。
既然鮮卑遣使前來,那就是所謂的談判了,既然是談判嘛,表面功夫肯定還是要做足的。
“我主步度根有意和大漢交好,鮮卑族大多數人的意思亦如是。而軻比能有眼無珠,不識大漢天威,違背衆願,一意孤行,妄動干戈,屠害生靈,人神共憤!故我主起兵伐而誅之,梟其首以獻於丞相,以示我主和大漢交好的誠意。”鮮卑使者知道眼前的這個相貌平凡的漢人就是掌握大漢半壁江山的超級權臣,可是不敢有半分怠慢,恭恭敬敬地說道。
這個鮮卑使者平時在步度根部落裡也算是一介人物了,平日裡經常對別人呼來喝去的。可現在自己孤身來到了別人家的地盤,稍有不慎說不定就會掉腦袋了,因此不得不小心應對啊。
呵,沒想到一個從鮮卑部族裡出來的蠻夷,說起話來竟還蠻有水準的。
但是,一個被砍下來的人頭,終究不過是一介死物罷了。就算曹操對於軻比能的死亡感到愉悅,卻也不可能因爲他的一顆人頭對步度根徹底放心。
曹操對於鮮卑族內的事情雖然不是瞭解得很透徹,但步度根狡詐陰險的名聲他也還是略有耳聞的。
如果鮮卑沒有進一步的表示的話,曹操仍然不會放鬆對他們的警惕。
假使那步度根真的只想憑藉區區一顆首級來定下和大漢的盟約,那他也太小瞧自己這個大漢丞相了。
“確實,軻比能此人,吾深恨之。其妄動兵戈,挑釁我大漢國威,吾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但是軻比能固然可恨,可步度根想用這麼一顆人頭就和我朝交好,那他未免也想得太簡單了吧。”曹操語氣不疾不徐,凝聲說道。
鮮卑使者聞言一怔,但隨即恢復了原先的神態。在出發前,步度根便交待過自己,光憑一個人頭很難成事,如果對方有其他要求的話,只要在可接受範圍之內,一概都可以答應。
“不知丞相還有何要求?在下願聞其詳。”鮮卑使者問道。
“匈奴單于爲了向我朝示好,特意將其右賢王送到我朝爲質,並稱臣請降,不知步度根是否準備將某位貴人送到我朝爲質,又不知鮮卑一族打算以什麼姿態面對我朝啊?”曹操並沒有立即提出自己的要求,而是反問對方道。
不過雖然是反問,但其中的意思也已經很明顯了:你看看人家匈奴,又是送人質又是稱臣的,你們也應該好好學學纔是,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饒恕爾等興兵的罪過。
曹操的暗示十分明顯,鮮卑使者的臉色變的有些差了。
如果是一些錢物上的要求,這名鮮卑使者或許能不以爲意,答應下來。但是曹操又要讓他們送質,又要讓他們稱臣,這實在是逼人太甚了。
至少,就算步度根給了他一些便宜行事的權利,但這些過分的要求,絕不是自己一個使臣能夠逾矩答應下來的。
要是自己答應了漢朝丞相的請求,估計等回到部落後,步度根肯定立馬就會把自己給宰了。
再說,鮮卑的情況能和匈奴比嗎?匈奴那是自己的王庭被攻破了,連單于呼廚泉都倉皇出逃,一提到漢軍就兩腿打顫。而鮮卑雖然也打了兩場敗仗,可輸的都是軻比能的軍隊,步度根吞併軻比能部後,實力還是不差的。
這種情況,讓步度根與漢朝求和、送點錢物可以,讓他向漢朝送質稱臣?估計步度根絕不會同意。
“事關重大,在下不敢自作主張,還望丞相能容在下先回部落,將丞相的要求回稟我主,由我主作出決斷。”鮮卑使者無奈之下只能對曹操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