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度根此時的臉色有些蒼白,只見他呆呆地站在草地上,雙眼望着遠方的天際,眼神略顯得有些空洞。
前往匈奴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給他帶來一個震驚無比的消息。
十幾天前,有數千漢人騎兵突襲匈奴王庭,殺死匈奴人萬餘名,嚇得匈奴單于呼廚泉倉惶竄逃,等到漢人撤走後許久纔敢重新回到王庭。
據說,現在呼廚泉是聞漢人之名而喪膽,甚至還主動將右賢王去卑送至漢庭,請求降伏。
步度根聞言後,深感難以置信。天神啊,匈奴王庭被漢人襲擊,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呢?雖然匈奴的實力較之於數百年前下降了許多,但依舊是草原上的一大部族,不容小覷。現在的漢軍,怎麼還會有這等強勁的機動力和戰鬥力,能夠一舉攻破匈奴王庭!
不過如果這條消息是假的,那又如何說明匈奴臨時毀約的原因?
可這條消息要是真的,那麼漢人如此強大,又如何能夠惹得起?
別說現在自己和軻比能不齊心,就算二人能夠團結在一起,漢軍戰力如此強悍,鮮卑又如何是其對手?
看來,自己將三族聯盟一事告訴漢朝,實在是自己的失策,這根本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以漢朝如此實力,就算在猝不及防之下,估計也能和三族聯軍拼個你死我活,到時自己作壁上觀的話,說不定還有趁水摸魚的機會。可現在倒好,到頭來估計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得不到了。
唉,自己當初到底是低估了漢朝的實力,還是高估了草原上這些部落的能耐呢?步度根無奈地想着。
現在就看看軻比能那傢伙會如何行動了,他是會選擇不自量力地和漢人決一死戰,還是會選擇退避三舍,避漢人的鋒芒呢。
從步度根自身來講,他當然希望軻比能傻乎乎地衝到漢人面前和對方大戰一場,這樣一來,步度根雖然未必能從漢人那裡摸到什麼好處,但是軻比能部如果遭遇大敗的話,自己說不定會有順勢吞併掉對方的可能呢。
但是步度根也清楚,軻比能並不是魯莽之人,在這種有敗無勝的局面之下,他絕不會因爲一時的血氣之勇而去主動挑釁比自己強上許多的敵人。
更何況,還有自己在他的身側,軻比能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軻比能現在不撤軍,只不過是因爲他還不甘心罷了,等過了幾天,他的這股心氣逐漸平靜下來,他自然就會選擇退回部落。關於這一點,對軻比能十分了解的步度根可謂心知肚明。
真是可惜啊,無論是漢朝還是軻比能部,自己都沒法從他們那裡得到好處,一想到這裡,步度根便略顯悲哀地嘆了口氣。
不過先前軻比能和漢朝已經交戰過一場,也折損了不少元氣,自己想要對付軻比能的話,似乎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步度根摸了摸下巴,如是想道。
“報——!有緊急消息,須立即面稟首領!”正在步度根考慮該怎麼對付軻比能的時候,突然一陣喊聲從遠方傳來。
“何事?”步度根不喜歡自己的手下露出太過慌張的樣子,因此當他見到眼前的傳令兵神情如此急切的時候,步度根感到有些不快,微微皺了下眉。
不過步度根也知道,傳令兵表現如此,必有大事發生。
“半、半天之前,漢軍襲擊軻比能部,軻比能部傷亡慘重,正、正在敗逃之中!”傳令兵從探聽到這個消息至今,都還沒能徹底平靜下來,喘着氣斷斷續續地說道。
“什麼?此事當真!?”不要說傳令兵心情無法平靜,饒是步度根平日裡表現的很沉穩,在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也不免露出了失態的一面。
畢竟這條消息,實在是太過驚人,也太過重要了。
“傷亡慘重?到底有多慘重?”過了許久,步度根才從震驚之中緩過神來,於是追問道。
“這、這個,小的也不清楚……”軻比能部具體的傷亡數量,這個傳令兵也沒打探到,面對首領的問話,他只能訥訥地說不知道。
“沒用,還不快去給我探明瞭!”步度根呵斥道。光是這麼一個概念模糊的“傷亡慘重”怎麼夠,自己必須知道具體的情況,才能根據情況做出下一步的動作。
焦急等待了好一會之後,負責打探消息的士兵終於回來了。
據士兵回稟,軻比能部超過三萬人戰死,另有近萬人負傷,就連軻比能本人都在戰鬥中受了不小的傷,還是身邊親隨誓死保護,付出生命的代價之後,這才保得軻比能逃出生天。
聽着士兵的報告,步度根一開始是異常震驚,但逐漸地,他的心情開始由震驚轉變爲喜悅,最後幾乎是喜形於色。
軻比能和漢人先後兩戰,戰死的士兵累計有七萬數千人,其部落如今的實力,已經遠遠比不上自己部落了。
步度根相信,失去七萬多士兵的軻比能軍,絕不是自己軍隊的對手,說不定自己還能一戰而勝之,從而徹底消滅這個勁敵。
“集齊人馬,準備出兵!“既然想到了要消滅軻比能部,那就要立即付之行動。現在軻比能部損失巨大,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大好時機,步度根決定不留給軻比能任何苟延殘喘的機會,而是要一鼓作氣將其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