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千里奔襲 封狼居胥(三)

匈奴王庭大帳中,匈奴單于呼廚泉一隻手捧着在匈奴人看來香醇無比的馬奶酒,另一隻手則在一名侍妾玲瓏有致的身軀上不斷地遊走着。

三族約定出兵的日子越來越近,他腦中的幻想也變得越來越濃。此行究竟能從漢人那裡擄掠來多少財富和美人?光是想想,呼廚泉的嘴角就忍不住興奮地抽動着。

右賢王去卑此時宛如一個恭敬的奴僕一般,匍匐在呼廚泉的身側,爲對方的碗內添倒着馬奶酒。

去卑一邊倒酒,一邊拍着呼廚泉的馬屁,諸如什麼“英明神武、百戰百勝,此次攻漢必然滿載而歸”之類的話語那叫一個滔滔不絕,捧得呼廚泉鬍子一翹一翹的,十分高興。

而在王庭不遠處的一個帳篷裡,一個面貌雄偉、氣質彪悍的青年男子聽着王帳內的動靜,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哼,一個諂媚的小人,加上一個昏碌的首領,匈奴被這幫傢伙給掌控着,當真是不知何時才能恢復祖先的榮光?

瞧瞧他們這幅德行,還真以爲這次南下能掠奪到多大的財富麼?漢朝要真是那麼好欺負,軻比能那傢伙還會來通知匈奴一起出兵麼?被人當槍使都還樂在其中,完完全全的一羣蠢貨罷了。

只有自己坐上匈奴單于的位置,才能帶領匈奴部落重新成爲草原上的霸主。到時管他什麼鮮卑烏桓,都要統統向自己臣服。男子暗自在心中如是想道,目光極爲陰冷。

這名男子便是劉豹,匈奴如今的左賢王。

此次攻漢,劉豹一開始便不怎麼看好,而如今呼廚泉在大戰之前如此放鬆,甚至還肆意行樂,劉豹更是對此感到十分不滿。他有種想要衝到王帳之內提醒對方不要只知道玩樂的衝動,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一來,自己雖然野心勃勃,但至少就眼下來看,自己還只是左賢王,而呼廚泉依舊是單于,自己壓根管不到他頭上。二來,呼廚泉越昏庸,自己將來豈不是越有扳倒他的機會麼。

左賢王大帳內,還有一位年紀在二十五六歲左右的女子。

女子相貌清麗,眉宇之間彷彿永遠帶着一絲哀愁。

這名女子便是漢末大儒蔡邕之女——蔡琰蔡昭姬。

蔡邕在世時,名望海內無雙,蔡琰作爲其女兒,生活自然也是衣食無憂。十六歲時,蔡琰嫁與河東衛家衛仲道爲妻。衛仲道少年成名,才華橫溢,而蔡琰也是當時有名的才女,世人都以爲這一對佳人的結合乃是金玉良緣。只可惜好景不長,衛仲道雖然有才,但卻體弱多病,蔡琰婚後的幸福生活還不到一年,年紀輕輕的衛大才子便因病吐血而死。

對於衛仲道之死,衛家認定是蔡琰剋夫所致,因此在衛仲道死後,蔡琰在衛家的日子過得極爲艱難。雖然衛家人不會明面上拿蔡琰怎麼樣,畢竟她是大儒蔡邕的女兒,但暗地裡的嘲諷和白眼肯定是少不了。

作爲才女,蔡琰自然也有着自己的驕傲。在這種情況下,蔡琰不顧其父蔡邕的反對,毅然離開衛家,回到自己家中。

之後,董卓伏誅,蔡邕也遭到連累,被王允殺害。由於蔡邕是因爲替董卓哭墳而被殺,因此雖然有對其感到惋惜的人,但卻沒有一人會站出來爲他說話。而蔡邕數十年積攢的名聲,也在王允的惡意詆譭之下,毀於一旦。

蔡邕既死,蔡琰一個弱女子,自然孤苦無依,獨自飄零。

那時匈奴雖然表面上還和大漢朝維持着和平的關係,但小規模零星的侵略依然不絕。李傕、郭汜作亂後,中原局勢頹敗,匈奴人便又趁機發動了一次入侵。在這次侵略中,匈奴所獲人口財物不少,蔡琰也在這一次大難之中不幸爲匈奴所劫,掠往北方。

由於出衆的容貌和氣質,蔡琰直接被匈奴左賢王劉豹看中,納爲左賢王妃。

雖然左賢王妃的身份,在匈奴之中也算是高貴了。像其他被擄掠來的女人,哪一個不是被幾個男人輪流玩弄,最後香消玉殞的?

不過即使如此,自己終究還是身處異鄉,被迫嫁與異族之人爲妻,蔡琰心中又如何能不苦悶?

對於蔡琰哀怨的申請,劉豹也已經習慣了。他也很清楚,自己永遠不會得到眼前這個女子的心,但他根本無所謂。自從見到蔡琰的第一眼起,劉豹就知道,自己的視線已經無法從眼前這個女子的身上移開了。如此美人,即使只能得到她的身體,劉豹就已經十分滿足了。

嗯?忽然之間,劉豹似乎聽到了一陣異響。

馬蹄聲?似乎是騎兵衝陣纔會造成的聲響?

劉豹按了按額頭,這怎麼可能呢。匈奴王庭內騎兵雖然不少,但此時此刻怎麼可能會發動衝擊?看來這幾天自己實在是太勞累了,以至於產生了幻聽。

等等,這聲音越來越響了,怎麼都不可能是幻聽!

劉豹一個激靈,站起身便往帳外走去。

“發生什麼事了?”出帳之後,劉豹一把拉住身邊之人,大聲問道。

“漢、漢、漢人騎兵殺過來了!”被劉豹拉住的匈奴人,此刻臉上盡是驚恐之色,結結巴巴地答道。

漢人騎兵?這怎麼可能!劉豹聞言一驚。

要知道,這裡可是匈奴王庭,離大漢的邊境遠着呢,漢人的騎兵怎麼可能殺到這裡!

不過四周響起的喊殺聲告訴劉豹,這一切都是事實。

在左賢王大帳中,蔡琰聽到帳外的喊殺聲,原本顯得有些無神的雙眼,又開始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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