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不能待,遼東不能待,現在就連烏桓都待不下去了。
繼續跑吧,還是往異族的地方跑,烏桓不能容自己,那就去鮮卑。
這次逃離烏桓,不比上一次逃離遼東。逃離遼東的時候,袁譚等人事先得知了消息,因此還能做些準備,帶些水和食物離開。而這一次,他們完完全全是倉惶出逃,雙手空空,什麼都來不及帶。
沒有水糧,兄弟仨一路上啃着黃沙,吞着草根,費盡艱難,纔好不容易來到鮮卑軻比能部的領地內。也虧得這幾個身嬌肉貴的公子哥能堅持下來,沒有在這巨大的折磨面前一時嗝屁客死他鄉。
軻比能所設下的筵席很是隆重,卻也分外簡單,一頭烤全羊,加上大碗的馬奶酒,這就是筵席上所擺放的全部了。
如果是初來乍到的漢人,對於這異族的筵席肯定會很不習慣。羊肉雖然味美,但這裡卻沒有什麼作料,烤好之後就這樣直接吃下去,絕對會惹得滿嘴羊羶味。至於馬奶酒那就更不用說了,那一股子腥味絕對不是剛接觸的人能忍受得了的。
但是現在對於飢餓到極點的袁氏兄弟而言,無論什麼食物都是無比美味的珍饈。一頭烤全羊,三下五除二,就被他們啃到只剩一副骨架了。
軻比能都看呆了。他曾聽聞漢人有一個成語叫作狼吞虎嚥,今日算是徹徹底底地見識到了。軻比能甚至懷疑,如果這兄弟仨人牙口好的話,說不定都會把那頭羊僅剩下來的骨架都給嚼碎。
原本軻比能還有很多話想問,但看今天對方三人捂着肚子一臉幸福的情形,軻比能也沒什麼問話的心思了。算了,反正也不急在這一天兩天的,明個再問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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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三年(公元198年)一月,曹操這邊並沒什麼戰事發生,倒是孫堅和劉表打了一場不大不小的仗。
這一場仗是劉表主動向孫堅進攻,開戰的理由也很簡單,爲了奪回江夏!
荊州兩大屏障,一爲宛城,一爲江夏。而如今,宛城在曹操手中,江夏在孫堅手中,北方和東南方屏障皆失,敵人隨時可以長驅直入攻打自己,這如何能讓劉表坐得安穩。
曹操勢強,想要奪回宛城那難度不是一般的大,一個弄不好就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既然曹操不能惹,也惹不起,那麼劉表自然是把目光放在東南方的孫堅身上了。
畢竟宛城和江夏,他是無論如何要奪回來一個的,否則的話兩個方向都難以設防,一旦同時遭到攻擊,其後果不堪設想。
對於劉表的憂慮,其麾下謀士蒯越並不贊同。蒯越認爲此時不宜與孫堅交惡,而是應該與其結盟共抗曹操。
蒯越指出,曹操如今一統北方,將來遲早要南下。短則三年,長則五年,曹操必然揮兵荊州。屆時曹操勢強而己方勢弱,以一己之力絕難敵之,只有聯合孫堅,共擊曹操,纔有可能將對方抵於荊州境外。
孫堅和曹操有殺子之仇,再加上其帳下能人不少,必知脣亡齒寒的道理。若能與孫堅交好,等到曹操南侵的時候,其必能成爲一大助力。
反之與孫堅交惡,則後果不堪設想。若曹操攻打荊州時,孫堅不但不出兵相助,反趁荊州勢危的時候攻打長沙等地的話,那荊州真的只有易主一途了。
對於蒯越的建言,劉表一開始也是很是認同,覺得頗有道理。
是啊,北方已經被曹操平定了,那麼他終有一天,會把目光放到南方來。哪怕自己再對曹操恭敬,他也絕不會停下拓展勢力的步伐。
看來,現在的確不應該和孫堅交惡,以免將來同時樹下兩個強敵。
正當劉表想要取消攻奪江夏之念頭的時候,軍師蔡瑁卻提出了和蒯越截然相反的意見。蔡瑁堅持認爲正是曹操有南下的可能,現在才更應該儘早將江夏收回來。這樣做雖然會和孫堅交惡,但一城一地之失對於孫堅來說,遠比不上他和曹操之間的深仇大恨,更比不得他在江東所創立的基業。曹操南侵,如若孫堅見死不救,則荊州有覆卵之危。荊州如被曹操掌控,那麼江東也沒多少好日子過了。所以蔡瑁覺得,無論是否重新奪得江夏,只要孫堅不想自己江東基業有失,那麼在將來曹操南侵之時,他只有鼎力相助這一條路可以選擇。
劉表略加思索,覺得蔡瑁的話更有道理。
是啊,曹操南侵,你敢不幫我們麼?要是荊州完蛋,你江東緊跟着就要倒黴。我現在不把江夏拿回來,等到曹操南下,雙方聯手抗擊的時候,就更不好意思討要了。
蒯越、蔡瑁都是荊州重臣,在劉表帳下都有着崇高的地位。蒯越被劉表贊爲“臼犯之謀”, 臼犯乃晉文公麾下謀士,善於詭謀,爲晉文公的霸業立下頗大功勞,劉表以臼犯喻比蒯越,顯然是對他的智謀極爲看重。
而至於蔡瑁,則更是受到劉表信任重視。劉表就職鎮南將軍後,便任命蔡瑁爲軍師,荊州事無鉅細,鹹過問於對方。
在蔡瑁的鼓動下,劉表最終決定向江夏用兵。
令蔡瑁爲主將,文聘副之,領兵三萬,攻打江夏。
同時,劉表要求屯兵於沔陽的劉備,率軍一萬,協助蔡瑁攻下江夏。
此時張飛已復歸劉備,加上陳到日以繼夜的辛勤訓練,其所掌控的軍隊雖然數量並不多,但也已頗具幾分戰力。
對於劉表讓自己協助蔡瑁,攻打江夏的指示,劉備心中自然不滿。開什麼玩笑,我手下總共就那麼點兵力,而且好不容易纔把軍隊訓練得稍微有點樣子,憑什麼就要替你賣命?
協助蔡瑁?說得好聽罷了,等真到了戰場上,自己的人馬絕對是被安排在最前線和江東軍死拼。
孫堅,江東之虎也,其麾下的軍隊,自然也是一方之精銳。劉備雖然這段時間練兵有所成就,但他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以自己的一萬人馬,去和江東軍戰鬥,那根本就是以卵擊石,和白白送死沒什麼區別。
當然,劉備是不會讓不滿的情緒流於表面的。寄人籬下,本就沒什麼話語權,劉表既然有令,自己也只有遵令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