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見劉備提及關羽和張飛,陳宮也默然了。
誰都知道,自劉備從軍以來,關、張二人便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與劉備一同轉戰四方。
如今其臂膀皆無,怎能叫劉備不感到悵然若失?
劉備所依賴者,關、張耳。今二人已不在,劉備對前途感到迷茫也是十分正常的,因爲他已經失去了依賴的對象。
張飛音訊全無也就罷了,偏偏還傳來關羽竟然委身於曹操,併爲對方立下如此大功的消息,這怎能叫劉備不感到痛心?
陳宮即使對桃園之情不是很瞭解,但也知道關羽在劉備心中的分量是無可替代的。
被關羽背叛,劉備的心必然在滴血!
“公臺,你說,雲長侍於曹操,其中會不會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隱情?”劉備看着陳宮,幽幽地問道。
劉備實在不相信關羽會背叛自己,他根本不願意相信關羽會背棄自己!
隱情?陳宮無奈地搖了搖頭。如果說關羽出於某種緣故,不得不暫時棲身於曹營,這倒確實有可能。但如若真是這樣的話,他至於在官渡戰場那麼拼命,幾乎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曹操的勝利麼?
關羽在官渡戰場上的表現,足以說明他是全心全力在爲曹操效忠了,陳宮作如是想。
見陳宮搖頭,劉備臉色變得更差。
良久之後,劉備纔再度開口說道:“公臺,我在沔陽城的消息天下人知道的不多,或許二弟是以爲我死了,所以才投靠了曹操。我想將我棲身沔陽的消息傳達出去,然後致信於二弟。我想如果雲長得知我之蹤跡,必來尋我。”
劉備瞭解關羽,他堅信關羽一定是認爲自己已然身死,所以纔會投效曹操。
“我認爲……不妥。”陳宮沉思再三之後,緩緩地說出了這五個字。
陳宮知道劉備對關羽的感情是何等之重,也知道劉備是多麼急切地盼望關羽能回到他的身邊,但是陳宮畢竟不是桃園的當事人之一,他沒有把握確信關羽是否當真如劉備所說那樣,並非真心降曹。
在陳宮心中,他是隱隱認定關羽是一心投效曹操的。
在這個亂世年代,兄弟情義什麼的哪裡靠得住?親兄弟之間尚有蕭牆之禍,更何況是拜把子兄弟。
在曹操手下混,那條件自然是比在劉備手下混要好多了,以關羽的能力,將來拜個高級別的將軍職位完全不是問題。人往高處走,關羽自然不缺投靠曹操的理由。
這不能說陳宮無謀而誤解了關羽,只是關羽在官渡戰場上的表現實在太過耀眼,說他沒有真心爲曹操賣命?至少陳宮是無法相信的。
作爲義兄弟,張飛對關羽的性情怕是瞭解得不能再瞭解了吧,可另一個時空中,即使親密如張飛,也一度誤認爲關羽背叛而要殺之,那麼又何況陳宮他一個外人呢。
如果關羽變心,忠心效命於曹操的話,那麼劉備將自己現今的情況向對方全盤托出,豈不是自惹殺身之禍?
陳宮對曹操有一種本能的厭惡,之前對於背主投敵的張遼、臧霸等人,他便恨屋及烏,連帶着對他們產生了幾分惡感。而現今對關羽,陳宮亦有如是惡感。
“不行麼?”劉備微微愣了一下,陳宮拒絕自己的想法,這竟然讓他產生了幾分手足無措的感覺。
劉備對陳宮的智謀還是很信任的,如今自己的頭號軍師都認爲關羽是真心投曹,自己又該當如何?
“唉……”陳宮沒想到一個關羽,對劉備竟然能產生這麼大的影響。
“報——!”正當劉備、陳宮二人無言相對的時候,忽有傳令兵來報,“稟告主公,已探得三將軍下落!”
三將軍……翼德!?劉備聞言,先前還頹喪的雙眼猛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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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堅率軍盤踞於宛城已有數月,和許昌城內的曹操遙遙對峙着。按理說,許昌攻城無望,孫堅此時應該退兵江東纔對,可他始終對孫權被殺心存芥蒂,心中一直懷着股恨意和執念,不甘心就此退卻。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三月,劉表令蔡瑁、文聘領重兵,欲從孫堅手中奪回江夏。
劉表的這一動作頓時把孫堅嚇出了一身冷汗,江夏若是失陷,他可就是孤兵屯於宛城了。
屆時自己北有曹操,南有劉表,絕對唯有滅亡一途而已。
可惡的劉表,竟敢攻我城池,這筆賬來日一定要好好清算!當下孫堅也顧不得什麼曹操了,急忙領兵南下,回援江夏。
在孫堅撤離後,曹操命張郃、關羽出擊,重新佔據了宛城。
宛城對孫堅來說雖然分量也不輕,但終究比不上江夏來的至關重要,二選一的話,孫堅作出保江夏而棄宛城的舉動也十分正常。
等進入四月初,乃是春夏交分之際,潁川一干文士遂決定泛舟遊於潁水之上,再進行一次較爲大型的聚會。像上次文會一樣,郭嘉邀高順同去,在泛舟之時,高順又拿出李白所作的《江上吟》,再度驚豔全場。
木蘭之枻沙棠舟,玉簫金管坐兩頭。美酒樽中置千斛,載妓隨波任去留。仙人有待乘黃鶴,海客無心隨白鷗。屈平詞賦懸日月,楚王臺榭空山丘。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凌滄洲。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
這文才,這情懷,這意境,這暢想……饒是船上諸人皆是享譽天下的文人名士,饒是他們早知道高順文采橫溢,此時也不禁爲這一首詩所深深折服。
而高順的名聲,則又上漲了幾分。
四月中旬,孫堅於江夏再度擊敗劉表軍,留下一部分人馬鎮守後,回軍吳郡。
四月末,孫堅在前往閱軍的路途上突遭數名刺客行刺,不過由於護衛死命保護,加之孫堅自身武藝不俗,因此最終只是受了點輕傷。
在嚴刑逼供之下,刺客中終於有人忍受不住,招認自己乃是江東陸氏門客。陸氏一族因族長陸康爲孫堅所殺,心懷憤懣,故特遣人行刺。
孫堅大怒,派兵一千,誓要屠盡陸氏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