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之戰的第一陣,曹操敗了,在袁紹的絕對強勢面前不可避免地遭到慘重的敗北。
此戰之中,曹軍總共折損兵力近兩萬,損失不可謂不巨大。
如今曹操手頭的兵力只有五萬,即使讓許昌發派援軍,援軍到達也要有一段時間。此刻曹操只能率軍死守於營寨之中,並佈置拒馬、挖深壕以拒袁軍攻勢。
袁軍前一陣雖勝,但也不是一點代價都沒付出,戰亡人數也有萬餘,算不得少了。不過袁軍此行兵馬本來就有十數萬衆,在如此巨大的基數面前,這一萬餘人的傷亡根本對其產生不了太大影響。
袁紹本想發動總攻,以摧枯拉朽之勢一舉將曹軍根除。然而天色已晚,士卒白天戰鬥下來,此時已有倦意。袁紹見狀,遂暫緩發動攻擊,在距曹軍軍營二十里之處安營紮寨,與曹軍呈遙遙相望之勢。
曹營之中的氣氛十分嚴肅,白天敗了一陣,而且還是慘敗,任誰此時都不會有好心情。
主帳之中,曹操陰沉着一張臉,面色極爲不豫。
明天一大早,袁紹估計便會發動猛攻,屆時自己又該如何抵禦?
一系列煩心的事需要自己去解決,情勢十分不妙。
別說到明天早晨了,就是今晚都不能有片刻放鬆,萬一袁紹趁夜來攻而自己稍有鬆懈,那當真是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至於自己趁夜去劫袁紹大營,曹操也不是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只不過可行性實在太低。
袁紹雖較爲庸碌,但絕不是蠢人,十餘萬大軍駐紮的營寨不可能沒有警戒,劫營成功的可能接近於零。
白天終究要到來,即使不想面對,但戰鬥總歸無法逃避。
戒備了一夜,袁紹最終並未趁夜來攻,這也讓曹操稍稍緩了口氣。即使自己早有防備,可在如此巨大的數量差距之下,要是真的進行夜戰,於己大爲不利。
當然了,現在的局面也絕不輕鬆。
從戰果來看,袁紹昨日當爲大勝,可是袁紹卻並不怎麼高興。自己軍力是曹操的兩倍半,最終卻也只造成一比二的殺傷,尤其是在最後階段,自己十餘萬大軍竟然連數百名騎兵都沒能留下來,以至於讓久戰力竭的關羽和趙雲最後還是隨之一起逃脫,這讓好面子的袁紹心中頗爲不爽。
曹操做好了死戰的準備,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袁紹一開始竟未發動全軍的總攻。
一支數量在千人左右的軍陣從袁紹大軍中出列,緩緩向曹軍軍營逼近着。
他袁紹這是要鬧哪出啊?曹操鬱悶地思考着眼前這一幕出現的原因。
“曹孟德,我聞爾麾下有一支精兵,號曰陷陣。今日孤遣大戟士一千,爾可敢以那陷陣之軍,與孤鬥陣!”
聽到袁紹的喊話,曹操嘿聲一笑。鬥陣?那袁紹腦子又糊塗了?鬥陣之舉,自己可是求之而不可得呢,現在袁紹主動提出,自己又豈有不應之理。
眼下自己處於絕對劣勢,如果一開始在鬥陣上贏得一籌,或許能在之後的戰鬥中爲己軍爭取到較爲不錯的局面也未可知。
至於袁紹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卻要和曹操鬥陣,其目的曹操也能猜出幾分,無非就是爲了要面子嘛。昨天袁紹雖然得了大勝,但他對過程並不滿意,生怕別人說他只靠數量才能打敗曹操,論軍隊質量根本遠遠不及對方。
袁紹絕不能容忍這種論斷的出現,他要向世人證明,談軍隊數量,自己固然遠超曹操,然而談軍隊質量,自己也要比曹操強上許多。
所以,袁紹此時纔會在發動攻擊前約曹操鬥陣,先通過堂堂之陣勝過曹操一籌,然後大軍壓上,一舉擊潰之。
曹操對高順的陷陣營有信心,當即便依袁紹所願,讓高順率一千陷陣迎擊。
高順當即領命,領着一千名陷陣軍士出擊。
對面則是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張郃,以及其所統領的一千名大戟士。
大戟士,河北之強兵,前身乃先登死士,歸上將鞠義統轄。
鞠義乃統兵高手,其所統領之先登死士在袁紹前期攻城伐地的過程中立下很大功勞,在界橋之戰中,鞠義用先登死士配合弩陣,以步破騎,大敗公孫瓚的騎兵精銳白馬義從,揚名天下。然而鞠義雖然能力高超,但性格也倨傲無比,甚至在袁紹本人面前,鞠義往往也是以一副驕傲的姿態出現,不給自己的主君什麼好臉色看。以袁紹之性格,即使鞠義再怎麼統兵有方,他也是決計容不下對方的。鞠義驕狂過甚,袁紹最終找了個理由將其問斬,同時將先登死士交與張郃統御。
論練兵之才,張郃更在鞠義之上,先登死士在張郃的訓練之下戰力更上一個臺階。由於先登死士所用武器乃是長戟,故改名爲大戟士。
大戟士之名,在北方可謂是頗爲響亮,甚至有着能使小兒止啼之良效。但在中原,大戟士就沒那麼有名了,雖然高順、曹操也聽說過這麼一支軍隊,但並不清楚其實力究竟是怎麼樣的。
大戟士原有三千之數,現在張郃只從中抽出最彪悍的一千人與曹軍對陣。
此時張郃坐在戰馬上,細細觀察着眼前的這支千人隊,也不禁暗暗咋舌。
至少從軍容來看,自己就沒見到過像眼前這支陷陣營一般出色的部隊,就連自己的大戟士都比不上。
看來,陷陣營這些年來所得之“中原第一強兵”的名號,倒也並非是浪得虛名。
只不過,張郃對自己的大戟士也是充滿信心,雖然軍容上差了稍許,但真正打起來的話,張郃並不認爲自己的大戟士會佔下風。
“就讓我看看,你的陷陣營和我的大戟士,究竟誰纔是天下第一強兵!”張郃心中意氣風發。
張郃在打量陷陣營,高順也在打量眼前的大戟士。此刻高順的內心也頗感震撼,穿越到漢末多年,其觀察軍隊的眼力早已不俗,一眼望去,自然能看出眼前的這支千人隊之實力絕對非比尋常。
眼前的一千大戟士,很有可能是陷陣營自成軍以來,所遇到的最強對手。
在此之前,陷陣營也和陳到的白眊兵、呂布的飛熊軍交過手,那些部隊也是天下難得的精銳,但高順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支大戟士,比白眊兵和飛熊軍都要更爲難纏。
雖然曹操認爲只要拔得頭籌,便能爲之後的戰鬥減輕壓力。但高順本能地覺得,陷陣營和大戟士兩千人之間的鬥陣,規模雖然不大,但恐怕也將是一場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