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進言一出,其餘陳羣等忠於陶商的朝臣們,給紛附合,請天子封陶商爲樑公。
伏完卻臉色大變,急道:“陛下,蕭何所請,萬萬不可啊,陶大司馬非是劉氏皇族,豈能封公!”
國公的爵位,位雖低於郡王一等,但同樣擁有着建國的權力。
漢以郡國並行,例如那陳國,名義上就是郡王的封國,而自光武以來,能有封國者。只有劉姓諸王。
而當年王莽代漢,正是先從加封國公開始,故自光武興以來,異姓封國公就成了一個不成文的禁忌,兩百餘年來,更沒有一人被封國公,哪怕是那些權傾天下的外戚。
陶商若加封樑公,就等於開了一個先例,讓天下人即刻聯想起,陶商就是下一個王莽。
“這個陶商,得寸進尺……”劉協眉頭深凝,暗暗咬牙。
他此時此刻纔看明白,陶商的野心比當年的董卓,曾經的曹操,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年董卓權勢滔天,擁有十萬西涼天子,也只是縣侯而已,曹操也是同樣,卻不想,這個陶商竟然枉想當國公。
這也就意味着,陶商向他,向天下人發出了一個明確的信號:
老子將來就是要代漢自立!
“伏國丈此言差矣,正所謂天下之事,窮則變,變則通,豈能一味的因徇守舊?”蕭何卻不緊不慢的反駁道:“以大司馬如此不世之功,別說是封樑公,就算是封個樑王也足矣,陛下若是這般守舊,只怕會寒了大司馬之心,寒了三軍將士之心,那時人心盡失,將會有什麼後果,實在難以想象。”
蕭何這番話,明顯是在委婉的警告劉協,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劉協身形一顫,眉宇間,立時閃過一絲懼色。
想當年,董卓入京,大權在握,少帝劉辯說廢就廢,說毒死就毒死,可是毫不含糊。
如今陶商的權勢,比董卓過之而無不及,若他執意不聽話,陶商廢殺了他,別立新帝也不是沒有可能。
乖乖的聽話,若許還能苟延殘喘幾日,若執意跟陶商對着幹,恐怕連明天的太陽都將見不到。
劉協心中深深的畏懼了,沉默下來,目光悄悄的看向了伏完。
伏完也是一臉的苦相,連連搖頭,顯然也沒有辦法。
沉默許久,鬱悶了許久,劉協只能佯裝出一副笑臉,“蕭愛卿言之有理,陶卿勞苦功高,朕確實當重重加封於他,朕這就下詔,封他爲樑國公。”
……
次日,蕭何便攜天子之旨,前往大司馬府宣旨。
府中,陶商和謀士武將們,早已提前得到了消息,早就已準備好,蕭何當着謀臣武將的面,向陶商宣讀了天子之旨,正式加封陶商爲樑公。
聖旨宣讀完畢,整個大堂陷入歡騰之中。
陶商進封樑公,意味着他們這些誓死追隨的謀臣武將,水漲船高,也能在陶商的國中謀取爵位食邑。
官位可以因年齡而卸任,爵位和食邑,卻能子子孫孫傳下去,世代永享不盡。
這些文臣武將之們,之所以追隨陶商,最初是出於系統的召喚,但他們卻不是沒有生命的機械人,有着自己的思想,有着追求榮華富貴的野心。
陶商進封樑公,意味着向皇帝的寶座,又邁進了一封,他們世代永享富貴的野心,自然也隨之更進一步。
諸將爲之沸騰,陶商進封樑公的好消息,自然也很快傳遍了三軍將士。
將官們可以封官進爵,他們這些小卒好歹也能喝口湯,賞賜些金帛酒肉自然是少不了的,焉能不爲之歡呼。
“天子加封本公爲樑公,多虧你從中進諫了。”陶商向着蕭何讚賞道。
蕭何忙一拱手:“樑公言重了,樑公現在的名位,乃是一手掙得,屬下也只是順水推舟而已,換作是旁人,天子也同樣會答應。”
陶商一笑,又道:“天子當然不捨得給我加封樑公,這是他畏於我的軍威權勢,纔不得不屈人,他打心眼裡必定是很不滿。”
“不滿是肯定的。”蕭何不以爲然一笑,“不過那又如何呢,樑公的實力已達到這個地步,天子縱有不滿,也只能打掉了牙齒,往肚子裡吞血。”
蕭何倒也是個現實的人,話說的雖然有點殘酷,卻也是實情。
陶商深以爲然,不由連連點頭。
蕭何又道:“樑公如今已穩據中原,人心盡附,爲今之計,當儘快擴軍備戰,只待今秋糧草一下,便大軍北上,攻取河北,到時候兩河皆在樑公之手,便可再進一步,別說是封王,就算是……”
蕭何並未言盡,只微微而笑,言下之意,卻已明瞭。
陶商心領神會,胸中豪情狂燃,不由放聲大笑,揮手喝道:“來人啊,給本公大擺酒宴,今晚我們要痛痛快快的喝,不醉不休!”
當晚,一場盛大的慶賀之宴,便在樑公府中進行,一衆文臣武將們,喝得好不痛快。
與此同時,酒肉也被送往諸營之中,三軍將士也盡能跟陶商一同分享喜悅。
這一晚,是整個陶商集團的狂夜之夜。
痛飲一晚,次日天一亮,陶商便發出詔令,向中原諸州宣佈自己建立樑國,進封樑公的消息。
這詔令一出,中原沸騰。
此時的陶商,擊敗袁紹之後,威望已達到了頂點,再經過一番對世族豪強反對者的屠殺,整個中原諸州,反對勢力基本已被肅清,各州士民無不歸附。
故是陶商進封樑公的消息一出,諸州是一片歡騰,各郡國官吏紛紛上表,表示擁護。
不僅僅是官吏豪強,原本一些持觀望態勢的名士們,也紛紛出仁仕,爲陶商效力,想從陶商這裡,爲自己的未來分一杯羹。
一時間,陶商是風光無限,成爲萬衆矚目的焦點。
整個中原的大勢,對陶商越來越有利。
進封樑公的陶商,卻還保持着幾分冷靜,他深知什麼王侯將相的頭銜,統統都是虛的,決定一切的,還是手裡的拳頭。
亂世爭雄,就如逆水行舟,只有不斷的變強,才能笑到最後。
況且,袁紹雖已敗歸河北,但他到底家底雄厚,若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恢復元氣,重新對自己構成重大的威脅。
陶商可不打算給袁紹這個機會,他要趁着袁紹元氣未復之時,就揮師北上,一舉滅掉袁氏,奪取河北。
於是,在進封樑公後未久,陶商就傳下詔令,命諸將抓緊時間訓編士卒,令蕭何儘可能多的調集糧草,並命沿河諸地打造舟船,準備爲北渡黃河做準備。
陶商則是一刻也不敢閒着,連日巡視於諸地,視察農桑,以及士卒的訓練情況。
時間飛快,不覺之中,已是夏末秋至。
這日陶商正於許都郊外,視察着莊稼種植情況,荊軻飛馬而來,驚喜的叫道:“恭喜主公,主母已於昨日爲主公誕下一位小世子。”
花木蘭生了!
陶商先是一怔,旋即陷入了狂喜之中,大笑着拍馬飛奔,直奔許都而去。
想當初官渡之戰前,花木蘭就已有身孕,官渡交鋒近七個月,再加下這兩個月,算算時間,花木蘭也確實是這幾日應該生產。
陶商只是因爲忙於爲北伐做準備,長時間的巡視於田間軍中,未能陪在花木蘭身邊,纔有所忽視。
卻沒想到,花木蘭不知不覺的就生了,而且還給自己生了一個兒子。
陶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當晚連夜趕路,馬不停蹄的趕回了許都。
顧不得一身的風塵,陶商徑直入樑公,大步流星的就直奔後府的內室而去,方一入院,他迎面就撞上了甘梅。
“木蘭呢,她們母子人呢?”陶商興奮道。
甘梅抿嘴一笑,“夫君怎麼纔回來,還好姐姐跟小世子都平安,現在正在房中休養呢,夫君還不快去。”
陶商激動的滿臉喜歡,趕緊大步流星的衝了進去,甘梅搖頭一笑,也跟了進去。
深吸過一口氣,陶商邁入了那間熱鬧的房中,轉過屏風,便瞧見臉色蒼白,氣血虛弱的花木蘭,正躺在榻上。
“夫君……”花木蘭一見陶商,蒼白的臉上頓露笑容,就想起身相迎。
“環兒,你纔剛剛生下孩兒,身體正弱着,趕緊躺下。”陶商幾步上前,忙將花木蘭按下,“扁鵲呢,還不快他來,給夫人瞧瞧,別落下什麼病根。”
“瞧你急的什麼似的,我也是上陣殺敵之人,哪有那麼嬌情,扁神醫已經給我看過了,沒什麼大礙,只消休養個把月就無事了。”花木蘭嘴上嬌怨,臉上卻是一副甜蜜,顯然丈夫的關心,讓她心喜不已。
“兒子呢,還不快讓我這當爹的看一看。”關懷過老婆,陶商纔想起了新出生的兒子。
旁邊的甘梅一笑,忙令乳母將小世子抱了來,陶商心中激動,迫不及待的就接了過來。
糜環淺淺一笑,但叫乳孃將小公抱來。
懷中那胖嘟嘟的嬰孩,一張可愛之致的小臉,正呼呼大睡,叫隗商看得是愛不釋手,更是看的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夫君,你還沒給咱兒子起個名字呢。”榻上的花木蘭笑道。
“對對對,是得起個名字,叫什麼呢……”
陶商抱着兒子走來走去,若有所思,沉吟半晌,忽然眼前一亮,“就叫陶定吧,寓意待他長成人之時,天下大定,四海昇平。”
“天下大定,四海昇平,陶定……嗯,是個好名字。”花木蘭又笑了,蒼白的臉上也浮現幾分血色。
陶商是小陶定喜愛之極,抱在懷裡是親了又親,疼了又疼。
花木蘭也開心,便對糜貞等人道:“幾位妹妹,你們瞧瞧夫君有多喜歡小孩子,你們也要加倍努力,給夫郡多添幾位小公子纔是。”
衆女臉畔頓時飛紅,各自抿嘴淺笑。
“我們也想啊,可惜也要有姐姐這樣的好福氣,好運氣才行啊。”糜貞苦笑道。
“是啊,各位姐姐們至少還有機會,夫君連碰都不碰我一下,我哪裡會有給他生兒育女的機會……”
這話分明含有怨意,衆女神色一動,皆是回過頭去,卻見抱怨之人,正是五夫人貂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