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城內外文臣武將就跟河流入海一般,到達了刺史府,並聚集在了大廳內內。
張任等將軍是最後一批人到達的,因爲他們是從城外軍營內趕到的。這一刻,張任的心情也與黃權差不多。
但他比黃權要樂觀一些,因爲他相信,以劉循之得軍心,未必不能反敗爲勝。
不過,這反敗爲勝的機率是多少,張任也不敢保證。因此,張任的心情,還算有些沉重。
他到達了大廳之後,掃視了一眼大廳內的文臣武將,也發現了現在的氣氛,很是凝重。
綿竹大城,地位顯赫。
綿竹叛亂,震動巴蜀。
現在兵敗,更是火燒眉毛。若是大公子你能反敗爲勝,必定是吸引了巴蜀精英的目光,一舉走上前臺。
這是一個機會,您若是能抓住,就是天命。
張任的心中暗道。
就在這凝重的氣氛中,一陣腳步聲響起。
“噠噠噠。”
卻是劉璋到場了,張任與所有人一樣,收斂了心神,正緊八百的跪坐着,看着劉璋入場。
劉璋與往日一般的刺史打扮,身寬體胖,面容慈愛,但是今日卻又不同,他的眉間有些惱怒,又有些擔心。
似有化不開的愁緒。
劉璋確實很惱火,很擔心。
就跟黃權所想的一般,劉璋的惱火是出於對劉循的不滿,這個敗家子,不孝子,讓他別妄自尊大征討叛賊,他偏偏去了。
現在好了,闖出禍事來了。
綿竹叛亂如果持續日久,你老子我的地位也不知道能不能坐穩。
劉璋對不聽話的劉循很惱火。
另一邊,劉璋對於劉循的情況有很擔心。
也不知道這小子有沒有出事,要知道刀劍無眼,敗軍更是險惡。若是出了事情,可不是要讓我傷心死。
就算沒有當場出事,回來之後,還有一道邁步過去的坎兒。
軍令狀,狗屁的軍令狀,傻逼纔去籤軍令狀。
劉璋很擔心,很惱火。
不過,劉璋雖然很惱火,很擔心,但還是分得出輕重緩急的。現在,還是以平叛爲當務之急呀。
想到這裡,劉璋繃着臉坐下,然後擡頭掃視了一眼在場文武,也立刻感覺到了凝重的氣氛,心情更沉重的同時。
劉璋開口說道:“前方戰敗,諸位想必都清楚了。而今金純兄弟聲勢更強,不知諸位可有解決之策?”
這一會兒,識大體的人都是想着如何解決戰爭問題。但偏偏,卻有一些不識大體的人在。
只見劉璋話音剛落,就有人冷笑着開口說道:“前方戰敗,影響甚大。末將以爲,該處置戰敗之將,再做決斷。”
這人說完後,又冷笑道:“要知道,劉校尉出征前,還立下軍令狀。要知道軍令狀非同小可,請主公派人將劉校尉收之。”
“正是,收敗將以震軍心。”
又有人開口贊同道。
除了這兩個人不識大體,並不先解決敵人問題,想追究劉循責任之外。還有一定的權利,權勢,才能這麼肆無忌憚。
誰人不知道,劉循乃是劉璋長子,未來巴蜀益州繼承人?
就衝着這一點,就算是張鬆想要除掉劉循,那也是不敢當面說出口的。
能說出這一番話的,何等囂張!何等自負!
除了劉璋畏懼的軍中大將,又是何人?
衆人擡頭看去,果見開口之人,就是嚴幫,劉然。衆人不由回想起當日,二人爭奪出征權,結果被劉循搶了先的一幕。
心中明瞭,這是報復來了。
二人手握重兵,劉璋又闇弱,更是肆無忌憚。
偏偏,一席話又是有理有據,非常正確。畢竟劉循這傻逼是簽了軍令狀去的。衆人心中想着,直道劉循傻逼。
總而言之,不管是張鬆這樣的奸臣,黃權這樣的忠臣,在這一刻都沒有口才,爲劉循開脫。
劉璋很不爽,想衝上前去掐死這兩個傢伙。
但是,劉璋又不敢。
得罪這兩個傢伙,就等於是得罪整個軍隊勢力,沒了軍隊,我屁股下的位置,可坐不穩。想着,劉璋只得強顏歡笑,說道:“二位將軍說的甚有道理,只是當務之急,是不是以平定叛亂爲主?”
“不處置敗將,如何振奮軍心?我等麾下士卒,卻沒那個能耐去平叛的。”
嚴幫強硬的說道。
“正是,如果戰敗,又簽了軍令狀,還不處置,我們的士卒,怎麼可能有心去平叛?”劉然幫腔道。
面對這二人的咄咄逼人,劉璋腦門見汗,沒了招架之力了。
不過,幸好在座還有忠臣,並且有能力解決這件事情的武將。只見,張任挺身而出,森然的看着嚴幫,劉然道:“二位將軍沒能耐,我卻是有。”
說完後,張任朝着劉璋恭敬的作揖,說道:“末將請求出徵,匯合劉校尉,在五日內攻破綿竹,以報恥辱。”
張任這一番話,正是挺身而出,掏心挖肺了。
金勳,金純兄弟坐鎮城池,又大勝一陣,氣勢如虹。五日內攻破,很難,就算張任也沒有十足把握。
但是張任爲了顯示強硬,卻是開了這口。除了這一點之外,他爲了挽救劉循的性命,特地的說匯合劉循。
這不是給劉循有戴罪立功的機會嗎?
張任無愧於忠臣。
此間,張任心中則想着,大公子啊,就算我匯合你一起反敗爲勝,但是你只能減輕罪責而已,再想出頭就難了。
在這個時機,希望您能重新振作,自己就反敗爲勝了去。
那樣,末將才深感欣慰。
“忠臣,大大的忠臣吶。”劉璋第一次認識到了張任的忠心耿耿,不由眼淚汪汪。
正想開口,這時嚴幫,劉然卻是不滿的看着張任,這個傢伙,老搶我們的風頭。於是,嚴幫陰陽怪氣的說道:“五天內攻破綿竹,我相信是張將軍又此能耐,但是如果萬一不能攻破呢?”
“是啊, 空口白話,誰都會說。”
劉然幫腔道。
這兩個傢伙已經忘記了,在先前他們自己一個自稱是三天,一個自稱是十天能平叛的事情了。
而他們的意思,則是咄咄逼人的想要張任也立下軍令狀,來看好戲。
“如你所願,軍令狀爾。”張任傲然一笑,氣勢雄渾,不可一世。
此言一出,大廳內衆人皆壯張任之言語。
在此危難之機,張任可謂挺身而出。
“張將軍真壯士。”黃權讚歎道。
“是否太草率了?”劉璋很看張任順眼,不由擔心道。
“末將有信心,主公不必憂慮。”張任笑着說道,然後喚了小吏,簽了軍令狀,投筆擲地,笑道:“末將且去也,請主公靜待佳音。”
說完後,張任昂首走出了大廳。
張任真雄氣,將軍出征鋒芒畢露之氣息,深深的震撼了大廳內的衆人,使得衆人久久無言。
許久後,衆人才恢復了正常,並且凝重的氣氛爲之散去。
有張將軍在,叛亂小事爾。
就算是張鬆,也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情。
“劉循這小子走狗屎運了,能有張任擦屁股,逃過一劫。”
只有劉然,嚴幫二人非常不爽。
這小子,真是會搶風頭。不過到底是行不行,還得看槍硬不硬。你立了軍令狀,若是戰敗,我們弄死你。
總體來說,後方就是這種情況了。
嘲笑,冷笑,擔心劉循。
並認爲劉循翻不了身。但是在關鍵時刻,有張任幫忙擦屁股,也算是峰迴路轉,能保住性命,解決那軍令狀的事情。
但是這輩子,怕是要在罵名,笑柄中度過餘生鳥。
而到底是張任匯合了劉循,幫忙一起平叛呢。還是劉循在張任之前,就解決了金純這廝,自個兒給自個兒長臉呢?
很快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