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的“險惡”用心對於聰明人而言並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人都看得出來,但是他們無法拒絕。
世家們當了幾百年的打工仔了,終於有機會能夠脫離出去自己單幹當一個土皇帝,就是培的血本無歸他們也要試試。反正國內還留有條後路。
就和荀家一樣,荀攸等人繼續給袁術打工,另一部分人出去開拓。成了,荀家一躍成爲一國之主甚至建立帝國,敗了,就龜縮隱忍。
本身對於世家而言,想要存活千年也不是件易事。就如荀家一樣,注押對了,最後還不是悄無聲息的消失了。能如楊家一樣“苟活”千年的沒幾個。
出去建國可能會滅亡,在國內苟活也可能會滅亡,同樣是滅亡,爲了當皇帝而滅亡不好嗎?
袁術玩的這一手直接就把所有人都綁在他的戰車上了,偏偏他還沒吃虧,反而是賺的,還讓世家們心甘情願的爲他打工。這纔是真正的奸商。
程昱之所以心中如此怨憤也是因爲他和荀彧一樣看透了袁術的想法。
說得好聽,有朝一日能夠反攻回中原。但實際上呢,可能性微乎其微,就是成功了也不知道是幾百年後了。有生之年曹操根本不可能以主人的身份重新回到如今的漢土。
荀彧等人清楚,曹操自然也清楚,但他沒得選擇。要麼老死在國內,要麼出去闖蕩,作爲一方之主圓一圓自己徵西將軍的夢想,他只能選擇後者。甚至還得心甘情願的接受,對袁術還要心懷感激。
因爲他是失敗者,袁術做的就是對他最大的憐憫和幫助。
一行人各懷心事,馬車駛入了安寧城內。
如今的安定城可謂是益州當之無愧的第二大城,僅次於成都,在稅收上甚至不下於其。
任誰都無法想到這個建造完成不過一年的新城竟然這麼快就成了一座金山。
就猶如某位偉人一般,諸葛亮隨手畫了一個圈,結果這座財富之城就建立起來了。
聽着耳畔不斷的叫賣聲,荀彧隨手掀起車簾,看着道路邊着裝各異、叫賣着的商人。
儘管他們中有些衣着簡樸,但都很整潔,從這些人的眼中荀彧看到了一種興奮和認同。西南諸國無數不同部落、國家的商人都聚集在此,共同遵守着大楚的秩序。
“真難以想象,這竟是一座建立不到一年的新城。”戲志才感嘆道。
一個城市的興起需要的時間不說以百年計,最起碼也要和十幾年吧?金陵短時間內的崛起已經是令人震驚了,但也是情理之中,畢竟是袁術定下的“國都”。
而安定城,可是沒有絲毫政治和戰略上的特殊之處。這裡地處偏僻、無險可守,唯一的優點就是位於益州的邊境,而且因爲地勢相對於其他地方平緩一些易於修路。
但就是靠着商人和邊貿,這裡不過數月就發展到了現在這樣的盛況。
“商人對於貨物和財富的流通所起作用當真這般恐怖嗎?”程昱口中喃喃道。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的、天下攘攘皆爲利往。”荀彧淡淡道:“作爲益州唯二的對外貿易口,而且是離西南諸國最近的道路,這座城的優勢可稱得上是得天獨厚,能短時間內發展到這般地步並不誇張。”
“不過這也足見仲豫兄和諸葛孔明的能力了。將此處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條,並讓各國商人和平相處,繁華不下於成都,這也不容易啊!”戲志才感嘆道。
“哼,不過威逼利誘罷了,何難之有。”聽到戲志才誇耀這二人,心中還有不忿的程昱冷哼一聲道。
“百國來朝,這也算是另一種同化吧。”荀彧想的比戲志才他們更深一些。
“仲德,我們來此處不是來找事的,是來學習的。你若以這個心態,將來如何助主公治理麾下之地?”戲志才說道:“安定城如今之況就是我們將來的模版和目標,但我們所要面對的困難可比仲豫兄和諸葛孔明難得多。沒有足夠的人口也沒有足夠的兵力,孤懸國外,周圍又多是強敵,若是此時不好生借鑑和求教,將來怕是很難助主公處理事務。”
程昱聞言,冷着一張臉不再言語。他也清楚這一點,但心中的不忿始終消弭不掉。
戲志才見程昱不再言語,苦笑着搖了搖頭,轉而問道:“文若,你說仲豫兄會如何安排我們,有沒有可能讓我們獨管幾國?”
荀彧聞言微笑道:“此事定然沒有問題,你以爲張子布真的這麼好心?他讓我們前來可不是玩鬧的,天下沒有一統之前,估計我們要一直在這裡幫袁公路打工了。”
“袁公路就不怕我們和世家之間達成默契?”戲志才略帶猶豫道。
若是他們得以管理一方,而且還是在這塊世家雲集之地,肯定會有所行動。不說別的,光是憑藉他們的口舌之利也足以拉攏一些世家跟隨了。
而且以世家們喜歡四處押注的性格,此次不說拉來多少人口,許多有一定才能的世家子弟一定跟隨。狡兔三窟嘛!袁術這裡和他們自身出了問題,這些人起碼還能留下香火。後路永遠都不嫌多。
“袁公路既然同意派我們前來,這些他定然已經考慮到了。本身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隻身前往西域以西之地生存就非常艱難。袁公路自身諸事繁雜,能夠給我們提供的幫助肯定不多,最後多半都得靠我們自己。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尋找其他助力。畢竟袁公路也是希望我們能夠在外站穩腳跟,這也算是他給我們提供的幫助吧。”荀彧道。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袁術對於曹操能不能夠在外發展起來其實還是持保留態度的。畢竟曹操固然雄才大略、麾下文武也皆是英才,但在那種境地之下也很難發展。自身還要對付貴霜,無法提供太多幫助,就只能讓世家們幫忙了。反正他們底子厚,怎麼壓榨都承受得住,他們自己還甘之如飴。
程昱彷彿想到了什麼,忽的出聲道:“那劉玄德和袁本初?”
荀彧微微點了點頭,語氣凝重道:“對於袁公路而言,我們、劉玄德和袁本初,甚至包括世家們都是一樣的,他不在乎我們如何抱團。袁本初有着冀州、幷州的那羣世家支持,而且定然是天下一統前最後一個歸降者,插手這些世家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劉玄德不同,他勢力弱小,如今已經是冢中枯骨,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和我們一樣前來此處。雖然我們現在是佔據了先機,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必須要儘快的與世家們達成一致,展現自身的能力,盡力籠絡他們。”
西南諸國的世家是袁術給他們這些即將放出去的諸侯準備的蛋糕,但是怎麼分他就不在乎了,任由他們各憑本事,本身弱者得了資源也是浪費。
“我們前來這裡任務可是不輕,將來主公能夠帶走多少資源,就要看我們的了。”荀彧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