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重責

帶着殘兵敗將駛入了渤海,甘寧回望向冀州的方向,雙拳握緊、目光中充滿了憤懣和悔恨。

“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將軍切勿因此而自責,此仇來日再報也不遲。”在其身旁灰頭土臉的副將見狀安慰道。

“此戰確實是某的失誤,大軍近乎全軍覆沒,罪責全部在我。是我太過大意,小看了袁本初,疏於防範導致此次戰敗發生,與你們無關。”甘寧沉聲道:“等回到江東後我會親自去向陛下請罪的。”

“將軍,罪責也並不全在於你啊!誰能料到袁本初如此奸猾,此次我們也有罪責,怎能全怪在將軍你的身上。”副將道。

“爾等不用多言,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甘興霸響噹噹的漢子,不是逃避責任的人,此次我認栽了!”甘寧咬着牙狠聲道。他不是不通事理的人,此時冷靜下來心中已然明瞭,對方明顯就針對他自負狂傲和愛冒險的性格所設下的計策。若不是有着船隻之利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恐怕這次損傷的就不僅僅是兩萬餘的水軍,而是連他在內所有人都搭在裡面了。

他雖然悔恨於自己的大意,但憑心而論,此次他中計可說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內。對方將自己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引君入甕,佈置極爲巧妙,恐怕當時他就是沒有昏了頭緊追不捨,對方的火船也會出現在漳水之上順流而下,倒時自己的大軍損失雖然一定不會是現在這般慘重,但也很難堪。

情報是真的,物資是真的,一切的一切他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心驚無比,根本毫無破綻。此時他對於袁紹的小覷已然消失一空,心中半是忿恨,半是敬佩。不愧是河北霸主、袁家之子、陛下忌憚的兄長,這等魄力和手段着實令人心驚。

“或許,我也需要找一個隨軍的軍師了。”甘寧心中喃喃道。行軍作戰沒有一個軍師從旁出謀劃策確實是太吃虧了,即使下次對方再使出類似的計策,甘寧都無法保證自己能不中計。

隨後甘寧率領水軍一路往東,直接前往遼東的港口,準備休整一二後再撤回江東,等待袁術處置。與此同時,遠在江東的袁術也得知了甘寧兵敗的消息,甚至包括其中的諸多細節。

......

大楚新立,諸事和順,帝都金陵城內一片祥和繁榮之象。來往商人絡繹不絕,其中有不少樣貌穿着異於漢人的商人,多來自於益州西南諸小國和西域諸國,操着一口怪異、不流利的中文,態度和善恭敬地來往於城中的集市和商鋪之間。百姓個個面色紅潤,一副積極向上、對未來充滿嚮往的樣子。

金陵城正中規模宏大的皇宮之內,大楚的文武皆匯聚於此,舉行七日一次的例行會議。就在此時,一封來自遼東的緊急軍情送達。

“好一個袁本初啊!不愧是某的兄長,果然有魄力。還有許子遠,某一直以爲其不過是個貪財無德的小人,現在看來這不過是他的僞裝,此人也不是易於之輩啊!能抓住甘寧的弱點,將之擊潰,真是讓某刮目相看。”得知了漳水之戰情況的袁術忍不住的倒是沒有任何憤怒之情,反而心情頗好的感慨道。

看到甘寧大敗的消息,袁術卻絲毫沒有憤怒之色。兩萬餘大軍的損失對他來說無關痛癢,隨隨便便就能將之補充。但能教訓一下甘寧這個莽漢,卻令袁術略感高興,就差給袁紹送一封感謝信,感激他替自己教育甘寧了。況且此戰還讓袁紹暴露出了一些底牌,對袁術來說可說是收穫頗豐。

“陛下,據隱匿河北的暗子來報,這次漳水之戰是由袁紹一手交由許攸指揮,荀諶從旁協助,淳于瓊等將實施的。”郭嘉道:“此次戰敗,鎮軍大將軍雖要負主要責任,但卻也有情可原。畢竟敵在暗我在明又是孤軍作戰,被對方合力如此針對性的算計,戰敗也在情理之中,還請陛下從輕發落。”

“呵呵,興霸這傢伙難得栽個跟頭,不好好罰罰他朕怎麼能甘心?”袁術微笑着惡狠狠的說道,隨後語氣轉爲嚴肅,沉聲道:“更何況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此次由於其貿然決定導致麾下三萬大軍近乎全軍覆沒,此等罪責不可擺脫。就是不爲其罪責,爲那兩萬餘陣亡的將士我也要重重的責罰與他。”

袁術明白郭嘉請求其從輕發落的意思,但他並沒有順着臺階下。雖然他對甘寧十分喜愛,但絕不會因私廢公。況且他也瞭解甘寧的性情,此時重重的責罰與他還能令其好受一些。知恥而後勇,責罰重些此次戰敗他才能長長記性。

言罷,袁術沉聲下詔道:“鎮軍大將軍甘興霸,性情急躁、行事莽撞,於漳水一戰之中自恃其勇而中計,致使大軍戰敗,兩萬餘將士埋骨他鄉。今免去其鎮軍大將軍之職,降爲鎮護將軍,罰俸半年。”

一旁的內侍早已準備好筆墨,將袁術所言寫於詔書之上。

言罷,袁術又沉聲道:“另外,此次陣亡的兩萬餘將士埋骨他鄉,對其家人的安撫即後續工作一定要做好,撫卹依制發放,不得有絲毫克扣厭惡,將其姓名皆刻入軍魂殿之中。”

“諾!”掌管此事的田豐沉聲道。

“嗯,對於袁紹此次展露出來的實力,你們有何看法?”袁術隨後又問道。

“稟陛下,此次大戰,袁紹對於許攸完全放權,展現出了極大的魄力,英武之姿幾乎可比陛下。由此可見其將來必爲河北之主,乃我軍之大敵,公孫瓚恐無勝機,對於袁紹與公孫瓚界橋之戰後的佈置當迅速準備,以免措手不及,爲之後我們平定北方建立優勢,搶佔先機。”田豐沉聲道。

“元皓所言不錯,本打算以甘寧牽制住袁紹的部分兵力。可現在甘寧大軍幾乎折損殆盡,已無戰力。重組磨合還需耗費不少時間,恐怕趕不及界橋之戰了。如今我等要將重點放在遼東,在戰鬥爆發的第一時間出兵遼西,消滅烏桓後儘量搶佔幽州的人口和物資。”郭嘉目露精光道。

“可若是在公孫瓚還未戰敗之時就進攻遼西,恐怕會引起對方的反感。白馬義從怎麼辦?”張昭說道。

“無妨,公孫瓚性情剛烈、言出必行,就算其心中有所不滿,但只要我們不攻入幽州,只是拿下烏桓佔據的遼西,想必其不會違約的。”袁術淡淡道。對於公孫瓚的性格袁術還是極爲了解的,雙方對於異族的態度雖然有所差別,但相互之間卻是惺惺相惜。

“陛下英明!”郭嘉和張昭齊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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