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我乃劉備
劉備大軍攻破魏城,入了定都,繼續奉漢帝爲天子的消息,雖然晚了十幾天才傳到冀州,一直處於觀望的袁紹,終於還是得到消息了。
“什麼!”
袁紹如夢中醒來,急得跺腳:“劉備不過是個販履小兒。他是什麼東西,他居然也挾起天子來!”
袁紹氣的哇哇大叫,拿起杯盞就摔的稀巴爛。
啪吧之聲不絕,大罵之聲不斷。
守候在門外的衛士都是豎着耳朵聽,不敢出聲。
也不知罵了多少時候,也許是累了,裡面突然沒了聲息。兩名衛士互相對望,就在這時,門被拉來,袁紹走了出來,對二人喝道:“傳孤命令,召集所有謀士武將都到議事大廳來。”
“孤決意,發兵二十萬討伐劉備,爲曹操報仇!”
袁紹稱孤道寡不是一兩日,沒有人介意這種貌似簪越的稱謂。
袁紹此言一出,許多人是默默無語,實在無語。
就在劉備兵起之初,他們就曾百般勸他,讓他起兵,可他就是不幹。如今,等到兗州大勢已定了,皇帝都到劉備手上去了,現在再說要出兵,是不是已經太遲了。
“不可!”
謀士田豐首先站了起來,蒼蒼白髮被風吹着,如同銀絲在抖。
衆人都將目光聚焦田豐,以田豐平時的習慣,說不行的時候接下來肯定有一大堆理由等着說出,所以大家的習慣是屏息不語,就等田豐接下來要說的話。
就連冀州牧袁紹,他也是微微一愣,並沒有打斷他的話,等着他把理由說出來。
但奇怪的是。田豐站起來說出這兩個字後。只拄着柺杖。一語不發了。
害的袁紹不得不親口問他:“爲何不可?”
“袁公幼子病在臥榻,尚未痊癒,如何行軍打仗,所以說萬萬不可。”
此言一出。左右忍俊不禁。實在是妙啊,當初大家勸袁紹出兵時,袁紹不是以幼子袁尚生病爲理由,拒絕發兵嗎。現在袁紹想要發兵。田豐以同樣的理由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謂妙到毫巔了。雖然誰都很清楚,其實袁紹幼子早就已經好了。
袁紹被他一說,氣得怒髮衝冠,拔出寶劍,厲聲喝道:“田豐小兒,你不要走,我要砍死你!”
“……”
左右一陣唏噓。
袁紹心裡想砍死他,但他卻又實在捨不得。這麼大吼大叫着不過是讓左右有時間,從容的勸田豐撤退。
袁紹與田豐二人之間時常因爲意見不和。從而老是當庭對罵。而每次罵戰,無不是以田豐超高罵人水平。用文士的騷雅,引幾句古典,就將袁紹罵得口吐三升血,向天長嘆,墮足填膺。而袁紹爲了挽回面子,自然做出憤怒恫嚇的架勢,動不動就拉腰裡寶劍,遠遠的喊着要殺了他。但每次,都只是遠遠喊,然後又高叫着左右不得阻攔。
而左右,自然很是識趣,看出其中奧妙,往往陪着袁紹將這曲戲演完。於是,只要袁紹喊出這聲,幾乎所有的臣子都是奮不顧身的向着袁紹撲來,往袁紹腳下一跪,替田豐喊冤求情,而田豐,也就可以着這段時間被衆人從容架着,拖了出去。
像這種戲碼,只要是大的會議,幾乎都要上演一次。大家其實都是說怪不怪,習以爲常了。
送走了田豐老兄,袁紹的話就很少有人再反對了。衆人齊身站起,拱手道:“一切聽袁公安排!”
袁紹伸手捋須,很是滿意的端了端身子,手按着劍柄,大步走向門外。
可他剛到門口,田豐突然衝了出來,高聲叫道:“此時不可倉促出兵,袁公聽吾一言!”
袁紹嚇了一跳,重重哼了一聲,這下真的是不高興了。他把袖子一摔,就要走開,被田豐一把抱住大腿,動彈不得。袁紹氣得連連喝道:“田豐小兒,你想幹嘛?你別以爲你以前幫我出謀劃策,讓我坐穩了冀州牧位置,你就可以沒大沒小,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再不鬆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田豐初在韓馥部下,以正直而不得志,憂憂寡歡。後袁紹攆走韓馥,佔領冀州。但當時冀州不服袁紹者很是不少,袁紹聽聞田豐之才,於是以厚幣招致田豐,而田豐以王室多難,志存匡救,乃應袁紹之命,投靠袁紹。袁紹以爲別駕。冀州能夠平復,多虧田豐從旁出謀劃策。先時袁紹還處處聽從田豐的意見,但田豐經常剛而犯上,從不顧及袁紹的感受,經常當庭就跟他對着罵,袁紹再有脾氣也徹底沒了。
田豐仍是不放,大聲道:“劉備新得兗州,士氣正是旺盛之時,如果袁公以憤怒之兵南下,只怕將是自取其辱。不若暫時與劉備修好,等到先將幽州的公孫瓚和黑山張燕徹底平定了,身後再也無憂時,再聯合荊州劉表,豫章袁術,漢中張魯,西蜀劉璋,共同討伐劉備,到時劉備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難以抗天下之兵。而只要滅了劉備,整個天下也就不足爲慮,輕易就可納入袁公囊中了。”
“哈哈。”
袁紹仰天大笑,突然道:“等徹底平定了張燕,拿下了公孫瓚,那是什麼時候?三年,五年?孤可等不了。孤一刻也等不了了!”
田豐微微一怔,又道:“袁公與公孫瓚在幽州對峙已經有兩三個年頭了,兩三年都等了,爲什麼不能再能?”
“孤意已決!”
袁紹抽出大腿,說道:“你不需再言!”
田豐再也沒有阻攔,柱起柺杖,慢慢爬了起來,突然仰天大笑。不知笑些什麼,只是甩着袖子走了。
衆謀士武將陸續從議事廳出來,有的望向袁紹,有的望向田豐。
有人低聲問謀士許攸:“許大人,你看這場戰能勝嗎?”
許攸瞪視了他一眼。輕輕哼道:“就憑你這句話。就當殺!”
那人脖子一縮。臉色一變,當真怕許攸會對他不利。
只見許攸甩着袖子,向前蕩去。那人趕緊跟了上去。只聽許攸繼續道:“袁公何許人也?他手上有精兵幾十萬,強將數千員。對付劉備那樣的販履之輩,豈有不勝之理?大軍起兵在即,將軍不要亂語,傷了全軍士氣。”
身後那人駭得不敢再多嘴。只是心裡十分疑惑:“劉備以販履之輩,居然能夠橫掃江東、滅了兗州,實在不是簡單人物,許大人和袁公卻都那麼輕蔑他。哎,所謂驕兵必敗,只怕此戰難吶!”
許攸雖然嘴上這麼說着,心裡面卻早有了主意:“劉備就連曹操這樣讓袁公頭疼的人物都給幹了,確實是個不簡單的主啊。袁紹一向優柔寡斷,手上雖有強兵,可他連田豐這樣的忠臣的話他都聽不進去。卻仍是一意孤行,以我觀之。早晚必敗。哎!袁公啊,我得爲了自己的前途,不得不預先留下一條後路啊。”
劉備進了定都後,連日大忙。
先是釋放了被曹操關押的馬騰,韓遂等西涼舊部,經過保舉,讓他兩在朝中擔任了閒職,又放出赦令,赦免馬超,勸馬超回朝廷。
接着,又釋放了將軍朱靈。
朱靈乃袁紹舊部,後來自己要求投靠了曹操。但朱靈任鉅野守將時,私自跑到方與駐地,差點因此丟了鉅野。曹操一向對朱靈部伍忌憚,早有奪其兵權的意思。於是,曹操就借了這個機會,讓曹仁奪了他的兵權。朱靈被剝奪兵權後,被曹操令人押解到了定都,從此就軟禁了起來。
劉備將朱靈放出,問他可願意效忠自己。
朱靈得劉備赦免,自然開心,連連磕頭宣誓。
“呵呵呵,將軍請起。”
劉備雙手將他扶起,說道:“將軍在曹操手上時不論所任何職,在我這裡,將軍官升一級。”
朱靈連連磕頭,淚流滿面:“謝明公厚恩!”
劉備先讓朱靈下去了,這時,簡雍已經從洛陽回來,又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簡雍道:“鍾繇大人說,他願意投降,並且請求進京叩謝皇帝。”
劉備當然知道,鍾繇之所以這麼說,自然是爲了表示自己的忠心。
劉備道:“路途遙遠,他就不必來了,他的忠心我自然會向皇帝表明。這樣吧,過兩天昭德你(簡雍回來,被封爲昭德將軍,濟陰太守)就備齊賞賜,親自到洛陽宣旨。加封鍾繇爲忠信侯,領司隸校尉,威武將軍,賜金千斤。讓他仍回兵長安,駐守關中。”
簡雍領了劉備的旨意,讓劉備所表漢尚書令張紘(紘時已從彭城到定都)啓奏皇帝,按着劉備的意思,表封賞賜鍾繇。
門外飛騎將軍趙雲求見(趙雲入定都後,已經由飛騎中郎將升爲飛騎將軍)。
劉備頭疼起來:“東郡還是不能下嗎?”
趙雲臉上憂色不改,拱手道:“回明公,這東郡之所以難下,根結就在於範縣。早在明公入定都之前,身處東平國的魯肅魯大人,他就派出數路人馬對範縣作戰,不但接連損了兩千大軍,就連將軍樂宋,須昌都尉孫觀,亦死於亂軍之中。目下雖然已將範縣圍了起來,亦是一時難以取勝。這範縣守將程昱,當真不好惹。”
劉備哈哈一笑,眼放異彩,捋須道:“如果範縣沒有程昱,兩年之前,我就拿下此地了。”
兩年前,他帶着魯肅等殺奔東平國,雖然將東平國拿下了,但直到劉備撤軍,範縣一直都在程昱手上。
程昱一直就像一根釘子,一直釘在範縣,他不走,似乎誰也弄不掉。
只是想來,此一戰尚未成功,卻已經連失二將,不免納悶。將軍樂宋是樂進同鄉,孫觀卻是當初他讓臧霸特意向他引見的。如今兩位將軍死了,樂進那裡不用擔心,做好善後就是了。至於臧霸那邊,樂安相孫康又是孫觀之兄,多少要有點表示。
劉備於是立即派人向臧霸報告孫觀的死信,又提起上次他帶兵救彭城之事。表他功勞。加封他爲鎮東將軍。領琅邪相如故。
要知道,劉備起初也曾擔任鎮東將軍之職,如今又親表他爲此官,足以見得劉備對臧霸的器重了。
過了些時日。臧霸也就立即上表,多謝劉備的厚恩。但鎮東將軍之職,他卻是不敢擔待。但經不住劉備再三任命,臧霸只好勉強接受。稱謝不表。
劉備道:“可惜我剛入定都,一時不能走開,這範縣又必須拿下。這樣吧,這次就有勞將軍你走一趟,去將魯大人替換回來,範縣之事,就有勞將軍你了。”
“末將領命!”
趙雲不敢耽擱,趕緊接了劉備命令,轉身走了。
劉備讓趙雲替換魯肅,卻有他的目的。等到魯肅回來。劉備又立即任命他爲輔漢將軍,定都令。掌管了定都兵馬,自然是爲了以親信人深入的控制定都。
“你是說,劉備果然入了定都?”
馬超仍是不敢相信士兵口裡的話,他都反覆問了他三十遍了。但士兵回答他的,除了重重的點頭,唯有一個“是”字。這個“是”,也是回答了他三十遍,及其有耐心,也及其有愛心。
此刻,馬超身邊不過百騎人馬,所處之地,乃是密林深處。身邊的戰馬已經被他們吃光了,他們唯有吃樹皮。但現在是十月天,越來越冷,樹木都已凋零,樹皮都已經老死,吃起來特沒勁。馬超都快被餓瘋了,他逼着士兵逃出去,化妝成叫花,叫他們上城裡要糧食吃。其實,他們也不必化什麼妝,自他們身上的鎧甲被一段段割斷用水煮着來吃,衣服都快吃沒了,緊剩的內衣早已成了破爛。可憐得讓乞丐都自愧不如,何以化麻子妝?
也就是這一出去,才知外面早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劉備入定都了,如何不讓人震驚!
劉備入定都,皇帝雖然沒有換,但誰心裡都明白。沒換其實已經換了,換了也是沒換。
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天下諸侯有多少人心裡不服,但又有多少人敢不服?當初,曹操就以一紙書,借皇帝的名義,大罵了袁紹一頓,還不是把袁紹罵得遍體生汗,唯唯諾諾,上表自討?後來,曹操又再借皇帝名義,向劉備借道討伐袁術,劉備還不是乖乖讓道?可見,有皇帝在手,那就是等於有了號令了。雖然這號令有時不見得有效,但誰敢不承認?曹操如今敗下來,皇帝落到了劉備手裡,誰知道他接下來該會有什麼動作?今後天下的動向,那還不是劉備指到那裡,威嚴就在哪裡?爲什麼?那還不是因爲一個皇帝啊。
曹操敗了,皇帝換人奉養了,天下大勢自然隨之改變。在此時,自然有人倒黴,也有人走運。這是個機遇。
馬超不能不爲之小心,畢竟,其父和家室還都在定都。在曹操時,父親等被曹操明着重用,實際軟禁了起來。而現在,定都既然已經爲劉備所掌,那麼,父親以及家室會跟着有什麼變化呢?這卻是馬超此時最想要知道的。
馬超揪起眼前將士的衣領:“除了這個消息,可還有別的消息?”
那士兵被馬超大力一捏,痛得喘不過氣來,趕緊蹙眉,讓馬超先鬆了手。連連咳嗽了數聲,直把眼淚都咳了出來,這才啪着胸口,道:“還有,據說,魏城被攻下後,劉備仍是不放郭嘉屍體,叫人將他運回了彭城,只怕,劉備對他恨透了,想要鞭屍呢。”
馬超臉色蒼白,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他咬了咬牙,一連道:“劉備禽獸不如,郭嘉死了他都不肯放過,居然還要鞭人屍體!是何其毒啊。可見……可見劉備對反對他的人早已是恨之入骨了。他目下既然拿下了定都,自然不會放過我父了。他……他絕不會放過我父的……對,絕不會!當初我聽了郭嘉命令,埋伏在彭城之側。發動兵馬,差點就將他的彭城顛覆了,我又殺了他不少人馬……這,我爲曹操做了這麼多的事,劉備肯定是不會原諒我了。他說不定會將我父,將我妻兒拉出去砍了。他此刻說不定正在四處通緝我呢!我……我該怎麼辦?父親!父親!”
馬超自顧自說着,全不顧旁邊將士怔愣而插不上一句話的苦惱表情。
“將軍!其實……你聽我說。”
將士等馬超心情漸漸平復了,這才挨近了點,小心的說道:“其實將軍你非但不用擔心老父,也不用擔心家人,你的家人都好好的呀。”
馬超眼睛一瞪,吼道:“你說什麼?”
將士退了兩步,哆嗦着從懷裡摸出一張告示:“將軍若是不信的話,就請將軍看看這個。”
馬超狐疑的看着他,直等到將士眼睛裡出現害怕畏懼的眼色,他纔將他手裡的告示扯了過來。
細細讀了三遍。馬超愁眉漸漸展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劉大人說叫我回來,他會重用我的。哈哈,你們聽到沒有?”將士們聽到這話,也是暴歡起來,終於有條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