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雲深處拜名師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劉琮依着慣例早起鍛鍊。剛鑽出帳篷,睡眼朦朧中就見不遠處蹲着只猛虎,在晨風中蠢蠢欲動。

唰地一下冷汗便打溼了脊背,劉琮強自定神,仔細一看,卻見是張虎皮懸掛在樹枝上。

“喂,不帶這麼玩的,膽小的豈不是會被嚇死!”走到近前,劉琮取下虎皮摩挲着,心中腹誹。

比了比長度,應該是隻成年虎,這要是放到後世不得判上好幾年?劉琮估摸着,八成是昨晚那個老獵戶送過來的。

一隻山雞換來這麼一張品相上佳的虎皮,劉琮怎麼算也覺得受之有愧,只是不知道那老人家在何處,該怎麼送還回去?想了想,將虎皮先收拾到帳篷裡,免得等會兒王粲起來撞見,嚇出個好歹。

呼吸着林間略帶潮溼卻非常清新的空氣,劉琮先熱了熱身,待筋骨舒展開之後,便在一片空地上打起華拳。

華拳屬於長拳的一種,講究“三華貫一”,在後世流傳很廣。劉琮前世少年時便開始學習,拳法套路已經深入記憶,只是穿越之後,和本主的身體還沒有完全融合,施展出來多少還有些彆扭。

方打到一半,劉琮忽然心生警覺,似乎有人在暗中窺視,他稍一轉念,不動聲色地繼續施展,眼角餘光卻在四周山林中梭巡,果然看到林中隱隱有個身影。

雖然一時看不真切,但劉琮估計應該是昨夜的老者,送了虎皮未及走遠。這麼一想,劉琮便收了拳勢,向那個方向走去,準備將老者請過來,好還他虎皮。

林中身影似乎猶疑片刻,不過還是很快迎了過來,果然是昨夜大啖烤雞瀟灑走人的老者。

“雖然是長者所賜,但這虎皮實在貴重,還請老丈收回。”劉琮回到帳中取了虎皮,雙手奉還。

老人看了看劉琮,眼神中很耐人尋味,不過卻沒說什麼,接了虎皮收入皮囊。

劉琮因昨天老人走的太快,山路的事還沒來得及詢問,這會兒正好可以請教,一老一少便在帳外的空地上交談。

“此去向東二十五里,便出了山。不過這路上有幾處不大好走,幾位小哥若是不嫌棄,就到老夫的茅舍休息一天,待養足了精神,纔好趕路。”老人見魏延和王粲也過來,便笑着邀請道。

劉琮笑道:“如此甚好,只是怕叨擾老丈。”

“哈哈,小哥昨夜不是說,相逢便是緣嗎?”老人大笑。

待三人收拾好物事,牽着馬由老人在前面做嚮導,果然有一處山路頗爲難行,好在有老人指點,倒也有驚無險。

一路上,劉琮便和老人攀談,得知老人姓童,本是荊州襄陽人氏,因故搬到山中結草爲廬,射獵爲生。昨天那個孩子,是他孫子,小名就叫做三兒。

對於劉琮等人的身份,老人只問了姓名,並不問及其他,不過對於他們爲何放着大路不走,非要跑到這深山老林裡自找苦吃,頗感興趣。

劉琮也不隱瞞,將自己想繪製地圖道路的事說了,老人笑道:“這種山路其實算不得路,能派的上什麼用場?”

“平時或許無用,若是戰時,這樣的路就很有用了。”不知道爲什麼,這個精神矍鑠,身強體健的老人給人一種很強大的氣場,絕不是什麼山村野夫,劉琮下意識的解釋道。

老人很奇怪的看了眼劉琮,繼而哈哈一笑,卻沒再就這個問題說什麼,反倒關心起別的:“戰時?這麼說,荊州又要遭兵災了?”

“如今天下紛亂,荊州又豈能獨善其身?打仗不過是早晚的事罷了。”劉琮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

“和誰打?在哪兒打?”老人追問道。

這兩個問題,劉琮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如果歷史進程不發生意外的話,荊州這幾年還有不少仗要打呢。不過知道歸知道,這兩個問題卻不能直接回答,劉琮略一思索,說道:“江東孫氏與荊州已成死敵,這兩年江夏郡雖然沒有大打,小仗卻是不少。至於北面,怕是也太平不久。”

老人聽了,長嘆一聲:“唉,也不知這個世道什麼時候能夠太平長久。”

如果歷史不發生改變的話,且亂着呢,反正您老是看不到了。劉琮心中暗道,不過我倒是想試試,看看這歷史,是不是真的那麼頑固。

“當此亂世,唯有以雄武之姿,棟樑之才的大豪傑,纔可匡正天下,肅清中夏!”王粲看了眼劉琮,朗聲說道。

老人雖然不太明白他這拽的什麼文,但大體意思是知道的,當下點了點頭,道:“這樣的英雄早些出世,咱這老百姓就有盼頭嘍。”

劉琮笑了笑,卻沒說什麼。他明白王粲的意思,與其說那是王粲的期許,倒不如說是他的心願。畢竟現在的自己,能有一些讓人驚訝的潛質,卻少了穩固的基礎和名望。

“劉小哥既然如此有心,想來也是有些想法的吧?”老頭見劉琮沉默不語,便問道。

也許是覺得與老人萍水相逢,別後就再無相見的可能,也許是這些日子和王粲,魏延二人相處融洽,所以劉琮神色鄭重的點頭道:“琮正有此意,願以荊州爲基,鞭撻宇內,鎮靜天下!”

這是劉琮第一次向旁人表明心跡,雖然看起來他現在毫無根基,名望甚微,但無論是聽到此言的王粲魏延,還是須發皆白的老者,都從中聽出了劉琮那種勢在必得,捨我其誰的自信。

王粲心中激動非常,眼露精光。其實哪怕是那次和裴潛、司馬芝聯袂拜訪之後,他對於劉琮只能說很有好感,並能隱約揣摩到劉琮的心思。但這半個多月以來的接觸,已經讓王粲對劉琮有了更新,更全面的認識。雖然劉琮現在很年輕,但自己不也同樣年輕嗎?劉琮也許還沒有根基,但這不正是收攬人才的好時機嗎?何況再怎麼說,劉琮的身份擺在那兒,即便上面還有個長兄劉琦,但是這年頭,實力纔是最重要的!

相對於王粲複雜的心理,魏延的心思就單純的多,他這會兒已經認定,劉琮是個可以追隨的主公,至於這個念頭何時而起,他很確定,並不是因剛纔劉琮的這番話而來。

“哈哈,說的好!老頭兒早就覺得劉小哥不凡,卻沒想到有如此志向!”老者撫掌大笑,驚起飛鳥騰空,山林之中迴盪着老人的笑聲。

您本來是覺得小哥我烤山雞的手藝不凡吧?劉琮微微一笑,換了個手牽着繮繩:“大話誰都會說,然而世事難料,誰又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夠實現心中所願?”

他這話,絕對是發自肺腑的,半點兒都不矯情。

沒錯,自己是穿越而來,最大的優勢和依仗,是對於歷史進程的熟知和掌握,那麼問題就來了,如果自己鬧的動靜太大,甚至不用太大,只需在關鍵的歷史節點上整出點什麼偏差,恐怕蝴蝶效應就會改變歷史,那自己還有什麼依仗?可若是毫無作爲,隨波逐流呢?他不敢想象自己是該相信三國志中本主的命運,還是演義裡的慘死?

“你這小哥,年紀不大,說起話來,倒是老氣橫秋的。”老人不滿的瞪了眼劉琮,說道:“本該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怎麼還沒做事,卻先怕了?”

“老丈教訓的是。”劉琮聽了悚然一驚,心說是啊,自己這纔剛開始上路,怎麼就患得患失了?這可不是做大事的人該有的心理素質。其實這也難怪,畢竟前世劉琮也不過是個剛出校園沒多久的年輕人罷了。所謂上位者的氣質,兩輩子都欠奉。

說話間,遠遠的看見對面險峻山腰上,雲霧深處,樹木掩映中的茅草屋。

老人站住腳,叉腰撫須,望着那茅草屋子,眼中滿是笑意:“到了!”

話音方落,就聽犬吠聲由遠及近,野草分處,一隻黑毛大狗衝着老人飛奔而來,到了近前先低頭聞聞劉琮等人腳下,這纔到老人身邊,繞着腿搖尾撒歡。緊跟着,昨夜見過的三兒也跑了過來,見了劉琮等人,急忙行禮。

劉琮與王粲對視一笑,心中都道,這位老者,不簡單。

茅屋看似簡陋,實則泥牆厚重,地面平整,屋子裡寬敞透亮,雖然沒幾樣傢俱,但卻令人感覺頗爲舒適。

走在後頭進屋的魏延,眼神在門邊離着的幾桿長槍上瞥過,見槍桿筆直略帶青色,槍身光滑油潤,眉宇間便多了幾分思量。

“劉小哥看起來也是習武之人,卻不知兵刃上如何?”剛在席間坐下,老人便直言問道。

劉琮想了想,老實道:“刀劍只會些皮毛,長兵器卻不怎樣。”前世他也玩過槍、棍,不過是練套路滿足興趣罷了,真正下過功夫的只有華拳拳法。

老人點了點頭,眯着雙眼凝神片刻,終於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張口說道:“諸位請隨老夫到屋外。”說完,當先起身出門。

王粲和魏延有些摸不着頭腦,探尋的看了眼劉琮。劉琮心中一動,也起身跟了出去。

方到門口,就見老人手持一杆長槍,很隨意地站在屋前坪地上。

見到劉琮等人都在門口站定,老人也不廢話,起手一擡,就見槍頭寒光乍現,接着破空之聲才傳入耳中。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魏延護主心切,擡腿便想站到劉琮身前,被劉琮嚴厲的眼神止住。

以劉琮的眼力,老者的槍法乍看上去平平無奇,一點兒也不花哨,但是一招一式古樸凝練,卻又狠辣無比,分明是戰陣之上的殺人槍!

遇到高人了啊!

旁邊王粲看不出道道,魏延卻也是識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者,生怕遺漏了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

練過長兵器的都知道一句俗話:“棍怕點頭,槍怕掄圓。”

坪地之上的老者槍勢展開,一杆長槍將周身護得密不透風,沒等劉琮看清招式,卻見老人猛然收了槍,單手握着槍尾,槍身猶自不停抖動,宛若一條掙扎不休,欲飛沖天的青色蛟龍!

“劉小哥,老夫這槍法如何?”老者將長槍拋給三兒,看着劉琮笑眯眯的說道。

這槍法自然是沒的說,望着老者意味深長的微笑,劉琮心中一動,老人姓童,槍法又如此厲害,莫非是……

老者都如此做派了,劉琮更不遲疑,納頭便拜:“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哈哈,好!起來吧。”老者大笑道,將劉琮扶起身,收了笑正色道:“老夫這槍法,乃是戰陣之上所用,之前只傳過三人,皆品行端正,胸懷大志。你將來可不要墜了爲師的名頭。”

劉琮鄭重點頭應了,故作好奇地問道:“卻不知我那三位師兄都是誰?”

“最早跟隨老夫學習槍法的是你大師兄張任,那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老人向屋內走去,看神色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王粲和魏延對視一眼,很默契地在門外等着。

張任?劉琮此時再無任何懷疑,這位老者就是蓬萊槍神散人童淵!

果不其然,童淵說完張任之後,又說起張繡,看得出來對這第二個弟子也很掛懷。

“原本以爲收了趙雲,老夫便再也不收徒了,誰知道還有今日之事。”童淵看着劉琮恭謹地聽着,老懷甚慰,手撫白鬚說道:“如今這世道,遍地虎狼,爲師傳你槍法,是看你有心懷天下的雄心壯志,切不可用來逞強鬥氣,平白害人性命!”

“徒兒謹記師父教誨。”劉琮這會兒心中暗爽不已,不過見童淵說的鄭重,忙恭身應下。想了想,又將自己和王粲、魏延的身份都說了,童淵含笑聽着,神色淡然,倒沒有因爲劉琮的身份而說什麼。

傳授槍法並非一朝一夕可成,好在正房側面還有兩個稍小些的茅屋,劉琮和王粲、魏延便分別安置下來。每日清晨,劉琮還是先打一遍拳,在他的帶動下,王粲也跟着學了一套太極拳用以強身健體。至於魏延,除了在劉琮學習槍法時避開之外,自己也勤加練習,同時他還負擔着下山採買糧食等瑣事。如此一來日子便很快過去,轉眼已經是四月中旬。

算起來,在這山中已經待了一個半月。

劉琮本身底子不錯,悟性也很好,又有名師指點,學起槍法自然很快,所欠缺的無非是持之以恆的練習和臨戰經驗罷了。童淵心知劉琮是要做大事的人,在此間不宜久留,傳完槍法之後,便要趕劉琮離開。劉琮賴了兩回,執拗不過,再說又有一年之期的限制,只好悻悻然拜別恩師,與王粲、魏延一同下山。

其實童淵又何嘗捨得他這麼早離去?好在孫兒已將烤肉絕技偷師成功,多少能減少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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