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個月之久李凱回到了南陽郡,南陽郡現在變化很大,毛玠、毛孝先功不可沒,上百萬的流民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南陽郡一躍成爲人口最爲蔭實的地方之一;
袁術親自相迎,關切的上下打量李某人:“哈哈哈!孝先!你可是瘦了不少啊!呂布那廝沒有爲難你吧?”
李凱笑着搖了搖頭:“沒有,禮敬有加,言聽計從,搞得我很不好意思啊!...董卓已死,天子駕崩,這些事情袁公知曉嗎?”,李某人低聲說道;
“知道月前就知道了,天子駕崩,諸侯蠢蠢欲動,南方的‘皇叔聯盟’更是氣焰滔天,擺明了針對我...要不是因爲志才病情加重,早他孃的教訓他們了!”,袁大少爺猶自不忿;
“漢王朝對各地的最後一絲枷鎖完全被打開了,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啦!”,李凱嘆了口氣:“南陽現在怎麼樣了?好久沒有回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
袁術撓了撓頭,道:“大事情也就是,孔老夫子在等着你去跟他談判,他不是不相信我,而是因爲豫州有很多人不想投奔我,天子死了,那些皇親國戚的心思活絡起來了!
他的意思是這件事情需要和平解決,志才也贊同,所以需要你代表我去跟他們談判,畢竟你在豫州名聲很響,與那些皇親國戚也打過交道,他們也比較推崇你,這是好事兒!呵呵!”
“恩。這件事情需要儘快解決,我馬上就會動身。袁公還是做好準備,時事變動人心思遷,大戰不可能,小打小鬧的事情還是會出現!”,李凱點了點頭說道;
“除了這件事剩下的就是志才的病,孫堅正式的投奔了我,還有劉表爲首的皇叔聯盟步步緊逼,在襄陽外的鄧縣與紀靈對持了很久!哦!還有幾個人投奔我。閻象先生,以及你的老相識張羨,他在南郡戰敗,投奔了過來!”
“孫堅...閻象,張羨...”,李凱喃喃自語,眼中神情莫名。張羨倒是好說這個人很忠誠,閻象沒見過不知怎麼樣,孫文臺...這是條蛟龍,必須時刻緊盯着;
“走吧!志才一直在等着你!”,袁術有些感嘆:“真是...天妒英才啊!連老天都嫉妒他的才幹!呼——!”,袁大少爺很少傷感。因爲他一向就是沒心沒肺的那種人;
一路行進,來到了袁術的府上,有意思的是李某人與戲志才都住在袁術的家裡,兩個人都屬於那種無牽無掛的人,也都是苦日子過慣了的人。只要有地方住有東西吃就可以,沒有別的要求;
還沒進屋。戲志才的咳嗽聲就傳來,推開房門,六月的天氣已經入署,戲志才卻蓋着大被子,一雙眼睛深陷進去,兩月不見他竟蒼老如斯!戲志才抹了抹嘴角,上邊還有一絲血跡:“孝先嗎?你終於回來了...”
“志才兄!”,李凱只能叫出這一句,再也說不出話來,戲志才哈哈大笑:“大丈夫何做女兒態?主公...我想單獨與孝先聊一會兒!還望主公應允!”
袁術眼睛泛紅輕輕地關上房門,生怕戲志才受到驚擾...屋內,戲志才伸出手抓住了李凱的袖子:“孝先...過來點,我眼睛有些看不清了...看不清了!”
“志才兄!我在這兒!我在,我在...”,李凱本來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說,可到頭來什麼也說不出來,心中充滿了悲傷,這是他的摯友,志同道合,曾經豪言壯語要一同前進的至交;
戲志才眼珠渾濁,勉強擠出微笑:“我說你聽,我問你答...你去了那麼久,董卓的死、天子的死與你有沒有關係?呵呵!我就是問問,我可不相信天子會無緣無故的死了,董卓那些人再是大膽也不會殺了他吧?”
“我...做了些手腳,袁公性格缺陷太多,我擔心他今後會...”,李凱小聲的呢喃着:“我也是別無選擇!”
“幹得好!你說的很對!”,戲志才道:“死了就死了吧!但這種事情將來千萬不要透露出去,否則你將會身敗名裂,爲千夫所指,而我是一個將死之人,會將這些事情帶到地下!
我自感時日無多了!雖然充滿了遺憾、充滿了不甘,但這就是我的命!只可惜不能與你攜手與共,報效袁公對我們的大恩大德!可惜了!如今,我想將我未了的心願全部寄託在你的身上,你意如何?”
“不勝榮幸!”,李凱眼中流出了一行淚水,鏗鏘有力的回答戲志才的話;
“好啊!好...”,戲志才微微閉上眼睛:“有些累了,是啊!太累了!我這一輩子到頭來都充滿了悲傷,我的雙親,我的妻兒都不得善終,我也一樣,命啊!
孝先,你的性格也有很多缺陷,你太過剛直,這一點不好,太得罪人,改改吧,對你有好處,呵呵,或許是我多想了,你這麼聰明一定會知道自己的問題的...我想見見主公!”
李凱擦着淚水來到院落:“袁公!志纔想要見你...”,看着李凱的樣子,袁術眼睛中頓時充滿了擔憂,急忙向房中跑去,戲志才霍然起身,竟來到了窗前!
“志才?志才?”,袁術急忙大呼,戲志才轉身笑了笑,道:“這是我最後的時刻了,迴光返照啊...主公!我有三件事情不放心,想要交代給您,你一定要記住啊!”
“你說!你說!”,袁術語無倫次,神情大爲哀傷,戲志才也很傷感:“主公如此待我,可我卻不能繼續幫助您了...真是,第一件事。關於孝先!
他這個人性格剛直,還很要強。假使有一天您的意願與他的建議背道相馳,我希望主公能夠多去想想,請您記住...他與我一樣,不會害您,永遠也不會!
第二件事,孫文臺,此人看似一介武夫,實則是個精明強幹之人。他現在不過是想要借雞生卵而已,儘早除掉他!免生後患!最後一件事情,哎,您本身就不讓我放心啊!我...”
戲志才越說聲音越小,還未說完直愣愣的倒了下去,呼吸愈發的急促,面色突然漲紅:“噗——!”。鮮血噴濺,戲志才...去了!嘔心瀝血、鞠躬盡瘁的去了;
“志才?志才?志才——!”,一聲充滿痛苦的大吼,院落中的李凱不爭氣的哭了,作爲一個男人,他很多年沒有哭了。原來眼淚的滋味是這麼苦澀!
戲志纔去了,帶着未盡的心願去了,他的一生是孤苦的,他的一生也是悲情的,但是他的才華卻是炫目奪人的!在他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內。他綻放光芒,折服了無數人!
他沒有親人。就算是能給他送終的人都沒有,袁術心中感懷,親自爲他操辦了這場喪事,擡棺、守靈該做的都做了,就像是一個晚輩對長輩的敬重,這種赤誠也改變了很多人對他的看法;
拖着疲憊的身軀,李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剛剛回來就遭遇了這等悲劇,他甚至連一點準備都沒有,眼睛紅腫,腳步虛乏,甄姜正在給他收拾房間,看到他回來迎了上去;
啞女不能說話,但感情更加細膩,她知道李凱現在的心情,給了他一個安慰的懷抱,李凱趴在她的肩膀上,淚水還在流淌:“我就這麼幾個朋友啊!”
曾幾何時當別人遭遇悲劇的時候,李某人會說: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子在舟上曰,逝者如斯夫,子在...可輪到了自己,他還能說上一句逝者已矣,生者如是乎?
不能!董卓死了,郭汜死了也許還要加上他不知道的,李肅也死了,現在輪到了戲志才...這些人中有知己、有至交、有...一連串的打擊下,李凱顯得神情不振;
舊的去了,新的也隨之將來...“這位是楊弘、這位是袁渙,這位是我的從弟袁胤,這位是閻象老先生!”,南陽郡首府中,文武大將彙集一堂,袁術將這些新人一一爲李凱介紹:“這位就是李凱、李孝先了!”
李凱興致不佳,但還是起身一一見禮:“李孝先見過諸位!有禮了!摯友去世,心中...鬱結,若有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閻象是豫州人,豫州名士,年約六十許了,鶴髮童顏,仙風道骨,頗富智謀,是一個寬仁的老者,聞言道:“久聞李孝先大名!沒想到這麼年輕,真是少年英雄啊!而且重情重義,好啊!”
袁渙是個三十多歲的人,擅長內政,他也因爲才幹被任命爲毛玠的副手,擔任長史一職,生性耿直,不愛說話:“李先生既然歸來,還望以大局爲重,豫州那裡還需要仰仗你!”
這就是他的作風,太硬了,就算是李凱也不能接受,尤其是他現在這種情緒,當即硬邦邦的回答道:“我知道!還用不着你來提醒我!”,袁渙不語;
別看他也姓袁,但與四世三公的袁家一毛錢關係也沒有,他也是寒門士子,寒門士子大多因爲家庭環境不同造就了各種各樣的迥異性格,這可以理解;
袁胤這個人倒是...他是袁術的從弟,也是汝南郡袁家老家的代表,是傾向於袁術這個派系的代表,袁家的人大都長得很帥,袁胤也不例外,虎背熊腰生的很雄壯,陽光帥氣;
至於楊弘...他算是豫州傾向於袁術的豫州士族世家的代表人物,與袁家同爲四世三公的弘農楊家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面相上來看就屬於討人嫌的那一類人;
除了這些生面孔,李凱還看到了殭屍臉的張羨,他在南郡與劉景升戰鬥了半年有餘,實在是因爲實力不濟被打敗了,陳生、張虎也被劉表策反,不得已他才隻身逃亡,投奔了袁術,就是希望藉助袁術爲王睿報仇;
一直安置流民辛苦勞作的毛玠,如今看起來黑不溜秋的,像個老農,可也真是苦了他了,還有訓練水軍的周泰,郡丞趙翔,孫文臺、孫伯符、喬蕤、張勳、劉林...都在;
人數很多足有二十人上下,但大堂當中氣氛非常詭異,誰也不敢多言一句,就是袁大少爺也是沉默一場,大家都在等,等李孝先調整好情緒,然後再說;
好久,李凱才站起身來,走到地圖旁說道:“我是從北邊回來的,知道的消息比較多!那麼,先說說各路諸侯的動態吧!首先是圍繞長安的亂戰結束了,數天前就結束了!
這場戰爭捲進來六個勢力,大多是董卓分散的舊部,六十餘萬人的大戰爭,且全都是騎兵戰鬥...死傷多達二十餘萬,這可能還說少了!牛輔、郭汜、段煨等人在戰爭中相繼喪生!
馬騰、韓遂在最後先勝後敗,被賈詡...這個人是西涼名士,也是非常厲害的人,我勝了他一陣但那是僥倖,他的才華勝我數倍...趕到了西涼武威一帶;
匈奴人被呂布與張揚夾擊,敗退至河套草原一帶,長安城現在就剩下李傕所部與呂布、張揚對峙,可以說這場戰爭沒有贏家,各方勢力全都是損失慘重,從長遠的角度來看這對我們是有利的;
因爲就目前的軍事力量來看,那一帶的軍事力量可以橫掃天下任何一股勢力,現在他們全都衰敗了,我們也可以放心的發展了!這是司隸州與西涼;
北方的公孫瓚與韓馥聯合在一起與袁紹打得不可開交,得到了青州的袁本初一時間也奈何不得他們,就算有幽州牧劉虞、烏桓人、鮮卑人的支持,這場戰爭在我看來也是曠日持久的,沒有幾年分不出勝負!
還有兗州,兗州現在更亂,我回來的時候途徑那裡,到處都是亂兵,曹操、張氏兄弟、孔融、鮑信等人聯合在一起與劉岱死磕,而青州黃巾軍今年的目標也是兗州,預計那裡將會更加混亂!這些就是我知道的情況,誰再來補充一下南方的情況?”
“我說吧!”,閻象撫須道:“徐州陶謙在丹陽郡募集十萬強兵,日夜操練,可見他也是有點其他想法的,尤其是在下邳一帶竟然有人公然稱帝,卻沒有被他圍剿,這其中耐人尋味啊!
漢中張魯最近連續與劉焉交兵,也是打得不可開交,唯一安靜的地方大概也就是我們這一代了!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劉表、劉焉、劉繇的聯合,對我們威脅太大,我們的根基太薄,南陽、汝南二郡還不足以對抗他們!所以,豫州之行是勢在必行!”
“的確如此!拿下豫州之後,我們就會有了一定的資本與他們對抗!”,毛玠點了點頭:“中原之地乃是多戰之地,不利於發展,就像是下圍棋,我建議對付皇叔聯盟,先拿劉繇開刀!金邊銀角草肚皮,正是這個道理!”
“說那些還爲時尚早!等豫州拿下來再說吧!”,李凱道:“我需要一萬兵馬隨我出行,光靠嘴皮子有些事情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