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對秦軍陌刀陣形成了合圍,曹軍還沒來及展開攻勢,秦軍的朴刀陣就朝他們猛撲了上來。
背後遭受攻擊,在秦軍陌刀陣外圍的曹軍連忙轉身向秦軍朴刀陣發起反撲。
兩軍相向衝殺時,是大軍衝擊力最強的時刻,一旦軍隊撞擊在一處,再想發起衝殺,已是沒有多少可能。
相比於秦軍朴刀陣,曹軍已經沒了強大的衝撞力,在秦軍的猛撲下,許多曹軍被撞翻在地。
一個曹軍兵士手持短矛,面朝着一名衝向他的秦軍兵士,那秦軍兵士吶喊着,手持圓盾腳下並沒有半點逗留,猛的向那曹軍撞了上去。
如果只是一個秦軍撞在那曹軍的身上,曹軍兵士還能抵擋的住衝擊力,可衝向他秦軍並不是一個。
最前面的秦軍將圓盾撞擊在曹軍的大盾上,曹軍兵士拼盡全力,剛頂住秦軍兵士的衝撞,後面的秦軍立刻便涌了上來。
無數秦軍涌了上來,衝擊力便不再是最外圍的曹軍所能抵禦,那曹軍兵士被強大的衝擊力撞的朝後趔趄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臀部着地,曹軍兵士正想翻身爬起,一個秦軍已經向他撞了過來。
衝鋒的秦軍並沒有用朴刀扎向那曹軍兵士,而是好像前方根本沒有人一般,徑直向着曹軍縱深衝去。
撞向曹軍兵士的秦軍,在奔跑中膝蓋朝上一頂,膝頭恰好頂在那曹軍的下巴上。
堅硬的膝蓋撞上下巴,曹軍兵士嘴裡發出“咔”的一聲牙齒相碰的聲音,被秦軍撞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下巴的疼痛牽的腦子都一陣震盪,即便是在尋常,承受了如此重的一擊,曹軍兵士一時之間也是難以翻身爬起。
倒在地上,他掙扎着正想爬起來,後面衝上來的秦軍已經是一腳踏上了他胸口。
胸口被秦軍踏了個結實,那曹軍身子向後一倒,平平的躺在了地上。
這一躺,便註定了他再也沒有機會爬起,他甚至根本沒來及扭動身體,再後面的秦軍已經涌了上來。
在秦軍強大的衝撞力之下,最前排的曹軍紛紛倒了下去,很快便被涌向他們的秦軍人潮湮沒。
後面的曹軍極力抵抗着,可他們的反抗,在秦軍的進攻下,顯得是那麼的蒼白和無力。
一柄柄朴刀划起銀亮的光弧劈向曹軍,心內承載着壽春之戰的屈辱,每一個秦軍都猶如出閘猛虎般,戰鬥的時候,打法完全是不要命的套路。
膽小的弄不過膽大的,膽大的弄不過耍橫的,耍橫的搞不過不要命的。
此時的曹軍和秦軍,就猶如膽大的漢子和不要命的漢子在決鬥,勇氣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外圍的秦軍朴刀陣一步步的向內推進着,內側被曹軍包圍了的秦軍陌刀陣,也在向外圍突擊着。
腹背受敵之下,成片成片的曹軍倒在了沙場上。
幾乎每一個秦軍身上、臉上都濺滿了鮮血,可秦軍的將士們,卻完全沒有止住廝殺進度的念頭。
駐馬立於中軍帥旗下,看着正在廝殺的戰場,曹仁的臉色是一片凝重。
與曹仁同樣神色凝重的還有呂布,雖然第一陣的衝殺,秦軍是佔據了幾乎完全的優勢,勇猛的秦軍將士們,將曹軍壓制住猛攻,面對秦軍的進攻,曹軍幾乎沒有還手的力量。
可呂布卻不認爲這次與曹軍的短兵相接,是秦軍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曹軍雖然兩翼遭受了很沉重的損失,可他們的中軍,卻是絲毫損失沒有,中軍大陣甚至沒有半分移動。
廝殺中的曹軍完全處於劣勢,曹仁卻絲毫不爲所動,在呂布看來,曹仁定然是有着後續的動作。
曾經率軍馳援壽春之時,路上首次遭受曹軍伏擊,秦軍也是獲得了勝利,可爾後的數場戰鬥,秦軍卻是折損慘重,完全被曹軍壓着在打。
心內不敢對曹仁又半點輕視,呂布的視線並沒有停留在正在廝殺的兩支軍隊上,而是遠遠的凝視着曹仁,就好像只要這麼盯着曹仁,就能看出他對下一步作戰的謀劃。
與呂布不同,曹仁的目光卻是停留在廝殺的兩軍將士身上。
沙場之上,雙方將士腳板踏着地面,濺起了一片片的塵煙,刀光劍影之中,一蓬蓬的鮮血飈濺,隨着那一股股飆射而起的嫣紅,被劈砍的雙方將士,紛紛倒在了戰場之上。
戰場上的廝殺異常激烈,看着那一個個眼珠通紅,就好似嗜血猛獸般的秦軍,曹仁的心內對這場戰鬥的勝利,已是少了些許的把握。
秦軍勇猛,曹仁早是曉得,他只是沒有想到過,秦軍竟會勇猛到這種境地,直到此時,他才曉得,壽春之戰,他激怒了一隻幾近沉睡的猛虎。
劉辯休養生息許久,在征伐袁術之前,秦軍也是休整了許久,一支雖然經受過戰爭洗禮,卻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的軍隊,面對強大對手的時候,被擊敗也是正常。
不過一旦激怒了這樣的軍隊,喚醒了他們心中沉睡的野性,任何軍隊面臨他們的時候,所能接受的結果,都只有死亡一途。
佇立於中軍之中,曹仁的眉頭漸漸鎖了起來,終於他擡起了手臂。
駐馬立於他身後的一個曹軍軍官,見他擡起了手臂,連忙朝着後面的旗手打了通手勢。
旗手見了軍官的手勢,並沒有立刻搖動大旗,而是靜靜的等待着曹仁的下一步動作。
猛的將手臂朝下一按,曹仁低沉着嗓音,向身後的軍官喊道:“鳴金收兵!”
已是看出這一戰曹軍處於劣勢,曹軍軍官得了曹仁的命令,趕忙朝旗手又打了一通手勢。
見了軍官的手勢,旗手用力的搖動着大旗,而在旗手身旁的一個赤膊曹軍,卻用鼓槌敲起了一側的銅鐘。
清脆的鳴金聲傳入戰場,曹軍聽到鳴金的聲音,自是紛紛後撤,可殺紅了眼的秦軍,哪裡會給他們如此輕易撤出戰場的機會。
曹軍剛有後撤的舉動,秦軍便再度發出了吶喊,向着曹軍發起了新的一輪猛撲。
曹仁下令鳴金收兵,呂布卻遲遲沒有動靜。
此時的秦軍正佔據着優勢,正是擴大戰果的絕佳時機,呂布絕對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坐視曹軍成功後撤。
可是很快,呂布的決定便因爲曹軍的進一步動作而產生的改變。
離戰場稍遠一些的曹軍左右兩翼長弓手,在秦軍沒有同時收兵的情況下,趕忙涌上前來,排列起方陣,將箭矢搭在弓弦上,瞄準了正追殺曹軍的秦軍將士。
“鳴金收兵!”看到這一幕,呂布曉得,若是再不鳴金收兵,恐怕曹仁便會孤注一擲,將所有曹軍全部壓上,於是便向身旁的親兵吩咐了一句。
雖然秦軍佔據着優勢,可一旦激怒曹軍,使得他們全線壓上,在人數上少於曹軍許多的秦軍,便再沒了多少戰勝的可能。
很清楚他們這次與曹軍在野外列陣廝殺是什麼目的的呂布,自然不會將所有兵力全都押在第一場戰鬥中。
得了呂布命令,秦軍主陣中,也是響起了清脆的鳴金聲。
正殺的過癮,秦軍將士們聽到鳴金聲,很是不解爲何呂布會突然鳴金,其中許多人,在止住衝鋒前,還心有不甘的朝着逃跑的曹軍劈出最後一刀。
秦軍止住衝鋒,曹軍如同潮水般向着他們先前所在的兩翼撤了回去,而秦軍則重新擺列起整齊的隊伍,向着主陣撤了回去。
雙方軍隊收兵,此時不管那一方以遠程向對方發起進攻,都能給對方造成很大的傷亡。
可無論是曹仁還是呂布,都曉得這個時候如果以遠程兵器向對方進攻,必定會引發新的戰鬥。
兩方軍隊的長弓手和強弩手相互對峙着,彼此都沒有半點動靜,都在靜靜的觀望着對方。
呂布率領的秦軍與曹仁大軍狹路相逢時,太史慈的軍隊已經進入了淝陵,正在完全沒有道路的淝陵中穿行,朝着壽春方向行進。
這支大軍足有兩萬人,想要在行軍途中掩藏行跡,幾乎是沒有多少可能。
好在淝陵雖然並不陡峭,可山脈連綿,而且山上生滿了植被。
蔥鬱的植被覆蓋着整座淝陵,兩萬人的軍隊在叢林的掩護下,倒是也不容易被敵軍的斥候發現。
領着大軍正在山林中穿行,太史慈看到前方的叢林裡隱隱綽綽的出現了個身影。
看到那身影,他趕忙擡起手臂,止住了大軍的行進。
訓練有素的秦軍,雖然人數衆多,可得到隱藏命令的時候,卻是沒有半個士兵會拖泥帶水。
兩萬人的大軍只是頃刻間便全都蹲伏了下去,所有秦軍將士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發現人影的地方。
太史慈率領的兩萬秦軍就地蟄伏,剛纔出現人影的地方,也頓時靜了下來,就好像根本沒有人在那裡出現過一樣。
蹲在大軍的最前面,太史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環顧着四周。
前方出現了人影,而且還以如此之快的速度突然消失,顯然是對方也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