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確是實情,我們幾人都是親眼所見!”那人見哈彥骨發怒,嚇得臉色發白,急忙分辨,“烏力罕將軍的腦袋還被插在一根木杈上立於道路中央,死不瞑目啊!”
“啊——”哈彥骨氣得目眥盡裂,怒吼一聲,狠狠推開那人,如同困獸一般,“欺人太甚!”
蘇德示意那名士兵退下,上前對哈彥骨抱拳道:“大將軍,事已至此,還是想想下一步的行動吧!”
哈彥骨雙拳緊握,目露兇光,咬牙道:“有什麼好想的?羌人如此囂張挑釁,我豈能放過他們?雖然烏力罕一部損失,但我鐵騎天下無敵,誓報此仇!”
“來人,傳令升帳!”哈彥骨衝着帳外爆喝。
不多時衆將趕到,大家都已得到消息,沒想到烏力罕會全軍覆沒,但長期以來的勝利並沒有讓他們意識到危險,反而是求戰慾望強烈,紛紛要求出戰報仇。
“將軍不可!”蘇德忙道:“只怕羌人已經有了準備,還是不可大意啊!”
“哈哈哈,”其其格聞言甕聲笑道:“羌人只是趁我們不注意打了一個小小的勝仗,蘇德將軍就怕了嗎?”
蘇德答道:“諸位請想一想,我們現已深入羌人腹地,進入涼州地界,今日連連受挫,只怕是羌人別有預謀。”
哈彥骨怒斥道:“什麼狗屁預謀,在我的鐵騎之下,所有的羌人都是軟弱的羔羊。”
“將軍,”蘇德急道:“事出有因,還請將軍三思而行!”
哈彥骨擺擺手說道:“不必再說了,現在我軍士氣正盛,諸位將軍也求戰心切,俗話說一鼓作氣,怎可坐失良機?”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既然蘇德將軍如此謹慎,不如就留在軍中看守大帳吧!”
匈奴行兵一向是連營拔寨,不會留下太多東西,蘇德聽哈彥骨這麼一說,便知道再勸也沒什麼用,只好暗自搖頭,不再多說。
哈彥骨大聲下令:“其其格帶領五千人馬爲先鋒部隊,追擊羌人,巴根、阿爾木各率三千騎兵隨後策應,本將軍親率大軍隨後就到,馬上出兵。”
“是!”匈奴將軍轟然答應,各自散去準備。
哈彥骨看着蘇德的背影,也知道他是一片好心,便道:“我留下一千士兵與將軍,在此看守營寨,等候消息。”
蘇德躬身行禮,默然搖頭離去。
哈彥骨急着報仇,兵馬立刻開拔,巴根等人先行出發,數萬匈奴騎兵呼嘯而行,帶起的煙塵如同長龍一般,在經河岸邊滾滾飛揚。
半個時辰之後,其其格將烏力罕的人頭送來,哈彥骨見他死不瞑目,怒吼連連,命人就地將其放在最高的山崗之上,等候雄鷹爲草原人的英雄送葬。
匈奴先鋒兵馬穿過山谷,哨馬來報前面發現羌人的營帳,其其格大喜,急忙向哈彥骨報信,又讓巴根和阿爾木前來會合。
三人帶兵直衝羌人營帳,首當其衝的其其格卻掉進了早就挖好的陷馬坑中,五千人馬近一半受傷,先落入坑中的被後面的同伴和坐騎壓死。
其其格仗着坐騎精良繞過陷馬坑,和巴根、阿爾木分三路殺入羌人大營,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那些人影都是草人做成,更是怒不可遏,挑翻了幾座大帳。阿爾木看到帳中竟是乾草柴禾,意識到大事不妙,急忙招呼士兵撤退,但匈奴兵向來都是各自爲戰,仗着騎術精湛胡亂衝殺,這時候衝進大營,本以爲是一場盡興的屠殺,早就四散跑開,根本聽不到他的
呼喊。
聲音未落,東面已經濃煙滾滾,火勢沖天,春風正盛,等到匈奴兵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已經被包圍在火海之中,黑煙遮蓋了他們的視線,自相踩踏。
哈彥骨看到前方黑煙瀰漫,直衝天際,急忙帶兵前來接應,卻只看到自己的兵馬亂成一鍋粥,沒有一個羌人的影子,知道中計,氣得臉色鐵青。
其其格三人狼狽退回來,跪倒在哈彥骨面前請罪,都憤恨不已,想不通一向只知道逃避的羌人爲什麼忽然變得這麼狡猾起來,追擊之路簡直是步步驚心。
看着遠處的片胡楊林,哈彥骨面沉似水,沒有再繼續追擊,看這裡地形不錯,正準備下令讓兵馬就地駐紮,等探清羌人駐地之後再設法報仇。
就在此時,蘇德也帶着一隊殘兵匆慌而來,哈彥骨心中一沉,眼皮狂跳,意識到後面可能也出了變故。
果然蘇德來報,就在哈彥骨帶領大軍走後,有兩對羌兵從左右殺入後營,兩名將領十分厲害,蘇德一千人根本抵擋不住,只能退走。
“牛羊、糧草都被羌人驅散,我們沒有了吃喝,該如何是好?”哈彥骨無力地從馬背上下來,眼中快要噴出火來,暗恨不聽蘇德之言,這次損失可大了。
蘇德言道:“渡過涇河,羌人便再無險可守,他們這次驅趕我們的羊羣,就是想讓我們糧盡撤退,這時候反而不能前功盡棄,他們開始反擊,說明羌人也已經退無可退了!”
“哼,可惡!”哈彥骨一拳打在道旁的大樹上,樹皮被刮下一大片,“想辦法儘快找到羌人的藏身之處,這次我不會再讓他們逃走了,我要讓心中的怒火,燃燒在所有羌人部落中。”
蘇德皺眉道:“眼下天鷹不在,我們對這裡地形不熟,唯有多派斥候四處尋找,一旦發現羌人的巢穴,便全力進攻,消滅多少算多少!”
“好,就按蘇德將軍說的辦!”哈彥骨點頭,“你馬上分派人手到周圍搜尋,要小心前面的胡楊林,防止他們趁夜偷襲。”
現在不用蘇德提醒,哈彥骨自己也開始謹慎起來,糧草不足,就必須要速戰速決,不能再有任何失誤了。
蘇德答應一聲,帶着其其格幾人去安排搜尋的隊伍,還要分派一支人馬到附近去打獵,但這幾萬人的糧草,可不是光靠打獵就能解決的,看來只能殺掉戰馬了。對於草原上的人來說,戰馬和他們的親人兄弟一樣,不到萬不得已,又怎能忍心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