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軍攻入白水灘,殺得守軍措手不及,想要逃走,早被徐蓋佈下天羅地網,堵住了所有的去路。
爲了以防萬一,徐蓋早就下了軍令,不管求饒還是逃跑的,一概全部殺死,一個不留。
整個過程連半個時辰都沒有用到,白水灘已經易主,沒有一名守軍也沒有走脫,甚至連太大的響聲都沒有發出。
徐蓋命人趕緊清掃戰場,讓士兵換上守軍鎧甲,其餘的人都隱藏在港口中,派人向延津送信,叫援軍儘快來接應。
兩千守軍盡數被殺,白水灘營寨血流成河,屍骨如山,但當朝霞亮起的時候,河水早已變得清澈,血水在縱橫的河道之中被沖刷得幾乎難辨。
朝陽初升,白水灘外的蘆葦蕩一片安靜祥和,清晨的鳥兒歡鳴着,在草叢中進進出出,怒放的鮮花也似乎愈加豔麗。
早起的百姓還在田間勞作,絲毫不知這裡的守軍已經完全變換,港口的一切從外面看卻毫無異常,只有營寨中挖了十幾個大坑,無數屍體被拋入坑中掩埋。
巡邏的士兵依舊如常,只要不走進營寨內,根本看不出什麼異常來。
等諸事安排妥當之後,徐蓋馬上派人向延津報信,等後方大軍一到,便可突入中原,佔領兗州。
此時黎陽兵馬正在延津等候,昨日鮮卑軍三萬先鋒兵也渡河到了白馬,後方還有數萬大軍,如果徐蓋不能儘快拿下酸棗,人數越來越多,就越容易暴露。
徐質和許允二將在黎陽每日派人在河邊等候消息,終於等到徐蓋報信,即刻各領一萬軍出發趕奔白水灘,同時也向白馬的賈充報信。
鮮卑軍在白馬滯留半日,軻比能便有些不耐煩了,恨不得立刻就殺到陳留去,留了三袋酒囊的酒只剩下一袋,現在都不敢痛快喝一口,只敢在忍不住的時候拿出來潤潤嘴脣。
軻比能在濟水邊焦躁地踢着碎石塊:“賈參軍,後方五萬人馬今日就能過河,我們還不出兵,叫後方兵馬去哪裡屯駐?”
賈充這兩日顯得無精打采,神情萎靡,聞言擡頭笑道:“大王稍安勿躁,正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待前軍報信,吾等方可出動,否則暴露行蹤,則前功盡棄。”
軻比能不耐煩道:“嗐,你們漢人做事就是麻煩,算計來算計去,最終中計的反而是自己。”
賈充望着層層波濤,眼眸身處還有一些憂慮,他本也是兗州人氏,如今重新揮師南下,雖有復國之志,但讓胡人入侵境內,心中十分不安。
這些胡人個個如狼似虎,兇狠殘暴,嗜殺成性,向來視中原百姓爲仇敵,數百年來殘殺之事不斷,甚至聽說還有烹煮人肉之事,這一次讓他們殺進兗州腹地,只怕陳留境內又將遭受重創。
饒是賈充平日心性冷漠,一想到昔年匈奴入寇幽州之事,兀自心有餘悸,猶豫幾次才道:“大王,兗州這三年飽受戰亂之苦,百姓大多貧困,此去陳留,一路之上還望大王能夠約束部下,不要傷及無辜,到了陳留……”“行了行了,本王知道,”軻比能擺擺手打斷賈充,“本王是去攻打陳留,又不是搶奪百姓,在我們草原之上,絕不會欺負軟弱的羔羊,那些兇狠的狼羣纔是我們的敵人,強大的勇士是不屑於向毫無防抗之力的人下手的。”
賈充臉上的神情微微一鬆,點頭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報——”就在此時,一匹快馬疾馳而來,傳令兵到了近前下馬稟告:“徐將軍已經順利攻下酸棗,延津兵馬出動,請後軍及時跟進。”
“知道了!”
賈充收拾起煩亂的心緒,扶着石壁站起身來,頓覺得腦袋一陣眩暈,差點站立不穩。
軻比能過來扶住他:“徐軍師,你不要緊吧?”
“前兩日冒雨趕路,受了些風寒,並無大礙!”
賈充站穩之後勉強笑道,“前軍已經出發,我們也該趕往延津了。”
軻比能等的就是這句話,將一塊石頭遠遠拋入河中,翻身上馬:“好,本王即刻召集人馬進發。”
軻比能絕塵而去,賈充在親兵的攙扶下也上了馬趕回營寨,卻見鮮卑軍已經全副武裝上馬集結,他們毫無陣型可言,一時間人喊馬嘶,塵土瀰漫。
賈充以袖掩鼻,早有士兵將裝備打包完畢,來不及進城便和軻比能他們趕往延津,到了傍晚時分三萬大軍浩浩蕩蕩來到延津,濟水岸邊頓時變得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等休整吃飯之後,天色已黑,軻比能急不可耐來找賈充,卻見他躺在了牀上,面色蒼白,不由心中暗笑,這些文弱書生果然一事無成,一點風雨便病成這樣,還談什麼征戰天下?
賈充勉強起身,無奈道:“本欲隨大王一同攻打陳留,奈何這幾日身染重病,恐難再前行,不知大王一人……”軻比能忙說道:“噯,參軍多慮了,既然已經進入兗州,你只管派嚮導帶路就行,征戰廝殺之事,參軍去也無益,還是保重身體要緊。”
賈充緩緩點頭,歉笑道:“如此只好由大王獨自領兵攻打陳留了,自延津一路向南便是陳留境內,大王快馬兩日便能到城下。”
軻比能問道:“可知陳留軍情如何?”
賈充答道:“據細作來報,陳留有八千守軍。
兵貴神速,大王一旦過了濟水,便要快速行動,否則被漢軍發現,從汝南等地調集援軍來,便難攻打了。”
“區區八千軍,陳留豈非本王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