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混戰,漢軍敗北,幸好劉封醒悟得早,及時用疑兵之計將右營大軍安然撤回汲縣,最大程度減少了損失。
留下張翼和馬忠守汲縣,劉封回到共縣,張苞也接應敗退的趙廣回城,左營折損了兩千多人馬,輜重無數,不過大都毀於大火之中,沒有多少留給魏軍。
首戰便遭此大敗,丟了淇河天險不說,折損兵馬,輝縣失守,讓魏軍有了立足之地,防守的壓力更大。
府衙之中,衆將垂頭喪氣,悶坐在椅子中不說話,尤其是趙廣,他自從出戰以來,還從未遭過如此大敗,一時有些承受不住。
“怎麼,吃了一場敗仗就一個個像霜打了一樣,這未免也太脆弱了吧?”
劉封環視衆人,眼中卻不見絲毫頹敗之色,反而帶着笑意,嘆道:“未曾清貧難做人,不經打擊永天真!以往有丞相在,諸事爲吾等安排完備,事無鉅細,今日方知用兵之難,司馬之謀啊!”
“司馬懿這個老狐狸,我一定要殺了他!”
趙廣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拿出背後的長弓,咬牙道,“此人不除,難解我心頭之恨。”
“你現在終於理解當初司馬懿爲何處心積慮要殺我的原因了吧?”
劉封看着趙廣,輕笑道,“當年我們追隨丞相左右,大小數十戰,罕有敗績,不說司馬懿,就是夏侯霸、樂綝等,無不愈挫愈勇,他們何嘗與你不是同樣的心思?”
霍戈也在一旁勸道:“是啊,勝敗乃兵家常事,不能以一時成敗論英雄,仲博你未免太偏執了,下次打回來就是。”
“各位,我看今天這敗仗吃得不虧!”
張苞也站起來說道,“自從進洛陽、攻江東、取中原以來,都是憑丞相和大哥的智謀巧妙取勝,我們很少打過硬仗,但大家未免有些掉以輕心了,認爲魏軍不過強弩之末,不堪一擊,這次受挫,正好叫我們都清醒清醒,魏軍依然強盛,還需全力而爲。”
“正是如此!”
劉封輕聲一嘆,“這也是吾之過,司馬懿陳兵淇河之東,數日不曾進兵,大肆造船,只是爲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虛張聲勢,我未細加揣測,只想一心死守,便先處於被動之地,失了先機。”
這一次兵敗,不至是趙廣等將有輕敵之心,連劉封都自覺太過懈怠了,一心只想着紮營佈陣,又有淇河爲界,魏軍難以攻過來。
但他忽略了司馬懿是個老奸巨猾的對手,深諳謀略,每一次微小的舉動都可能是一個重大的機謀,對於魏軍的行動和動機缺少再三斟酌和思慮,纔會有此失誤。
霍戈言道:“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有此一敗,足以告誡三軍將,從今之後上下軍校都要戒驕戒躁,不可輕敵。”
劉封點頭道:“不錯,此敗歸結於我輕敵所致,驕兵必敗,務必再三曉瑜,不可再犯。”
趙廣急了:“大哥,是我的錯,你罰我吧!”
“此敗非戰之罪,並不怪你!”
劉封安慰趙廣,笑罵道,“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今後能夠戴罪立功就是了,若再如此婆婆媽媽,你還真不如那夏侯楙呢!”
“呃……”趙廣微微一愕,悶頭坐下,雖然暫時還不能釋懷,但看神情明顯是相通了。
劉封看衆將凝重的神情,心中卻暗自高興,世上沒有常勝將軍,唯有經歷失敗,才能讓他們更加強大,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嘿呀,我聽說你們吃了敗仗了?”
就在衆人檢討之際,聽到一個悶雷般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緊接着便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門口,幾乎將整個門框給遮住了,房間裡爲之一暗。
張苞不滿地瞪了一眼門口的聲音,沉聲道:“關老三,你怎麼纔來?”
關索摸着鼻子嘿嘿一笑:“我這不是聽說你們頂不住了,趕緊來了?”
張苞握着拳頭叫道:“滾,沒有你,我照樣能殺敗魏軍!”
“嘖嘖嘖!”
關索連連咋舌,揹着手走進來,上下打量着張苞,嘆道,“唉呀,看來還是要我的丈八蛇矛才能殺敵呀!”
張苞大怒,指着關索吼道:“關老三,你可是想和我比試一番?”
“我還怕了你不成?”
關索梗着脖子,仰起鼻孔看向張苞,指着周處冷笑道,“你也就欺負欺負小輩罷了。”
張苞瞪了一眼關索身後跟着的周處:“好好好,來,我這就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周處嚇得一縮脖子,畏畏縮縮藏到關索背後,見二人一見面便爭吵起來,殺氣騰騰,畏畏縮縮地躲在關索身後,眼光不時瞟向劉封,暗想這兩人都要打起來了,大將軍怎麼還不阻攔?
“行了行了,剛見面就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看着擼胳膊捲袖子的兩人,劉封笑罵道,“你二人也到而立之年了,怎得還如此毛躁,身爲三軍統帥,就不能穩重一點?”
“嘿嘿,知道了,大哥!”
“是我魯莽了,大哥莫怪!”
二人劍拔弩張的氣勢因爲劉封輕飄飄的一句話而消散,周處看二人撓頭乾笑,心中暗暗稱奇,他本以爲張苞和關索這樣的悍將在軍中幾乎無人能壓制,卻沒想到在劉封面前如此乖巧。
劉封看着關索:“糧草可都運到了?”
關索馬上來了精神,拍着胸脯:“大哥你放心,保證一根草都不少。”
關索跟隨劉封來到河內之後,順便回了一趟河東老家,前兩日趕到修武,劉封便叫他順路運送一批糧草過來,派周處去接應,今早剛到共縣。
“好了,還是想想接下來該如何破敵吧!”
一想到要與司馬懿周旋,劉封一陣頭疼,揉了揉太陽穴,“要想將魏軍擋住,最好還是能搶回淇河這道天險,將其殺退回去纔是。”
關索聞言搓着手大聲道:“這有何難?
大哥分我兩萬精兵,我保證殺入魏軍大營,將其趕到魏郡去!”
趙廣立功心切,馬上附和道:“大哥,我也去,飛馳兵可作爲策應。”
“也算我突陳兵一個!”
張苞更是閒不住的主,馬上又與關索在同一條戰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