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個月就過去了,潘勝沒有像世家大族想的那樣服軟認輸,更沒有將那些因缺勤被擼掉的官吏請回來。
11個縣城被洛北軍接管,由有文化的軍官管理,實行軍管。
在績效制度的激勵和鞭策下,郡守府政務處理、各項工作的效率大大提高,辦事效率比以前高了十幾倍。少了40多個官吏不僅工作不受影響,反倒整個衙門更顯活力。
這40個官吏一半是官,都是有品階的。他們被擼了,就多出了很多空缺,誰都想補上空缺,都想像盧江一樣由吏變爲官,由聘用轉正爲公務員。
盧江很是牛掰,處理政務是一把好手,僅僅一個月又被連升兩級,如今已經是正七品的主記室史了,放在後世就是市政府正處級幹部。傳言,他將要被外放到下面縣城當縣令,掌管一縣。
如今,郡守府的官吏都知道:唯有努力才能升職加薪,幸福是努力出來的,前途也是努力出來的。
績效改革制度大家收入都增加了好幾倍,可郡守府的總支出並未增加。
因爲那被擼的40多個官吏不是官員就是關係戶,俸祿極其高,都拿3—10兩銀錠的月俸祿,而且經常拿衙門的錢吃喝玩樂。每個月郡守府被他們直接間接拿走的錢不下於500銀錠,也就是50萬錢。
如今郡守府只有36個政務小吏,20個低階跑腿小吏,以前他們的人均月俸祿是300錢,現在人均1500錢,郡守府在月俸祿一項的支出也就9萬錢不到,加上後勤支出總計13萬錢不到。支出是績效改革前的四分之一。
、、、
這日,小吏趙甲還是像往常一樣天未亮就起牀了,洗漱完畢就到了辦公區,點燃一盞油燈開始工作。
如今他吃住都在郡守府後院。
潘勝改革了郡守府的後勤制度,不僅給官吏提供宿舍,還提供一日四餐。早餐稀飯饅頭油餅,中午自助餐,晚上乾飯和麪食,宵夜稀飯和糕點,中餐和晚餐都有葷菜。
以前官吏們一天工作6個小時,而且是磨洋工摸魚;現在他們主動早起晚歸、自覺加班,不給加班還不幹,一天要工作12個小時。
潘勝現在開始有點犯愁了,不過是幸福愁。上半個月官吏們幹完了以前半年的工作量,下半個月他們又把這些年積累的舊事也給處理完了,照這個勢頭,再過兩個月可能他們的活就不夠分了。
冬季,清晨的風微甜。
趙甲書寫了半個時辰的文書見天已經微微亮了,就起身朝食堂走去,步子邁得很快。他昨晚看了菜表,知道今天早餐有他最愛的油條。
油條是潘勝發明的,雖然沒什麼技術含量,但在這個大家還在考慮溫飽年代能弄出這麼好吃的東西也算是石破天驚了。趙甲本就對潘勝佩服的五體投地,見潘勝還會做吃的就得佩服得恨不得嚴絲合縫趴地上了。
時間還早,餐廳還沒有一個吃飯的人,倒是打飯的窗口人影晃動,臺只上已經擺滿了吃食。
饅頭、包子、油條、窩頭、米糕、、、
稀飯、鹹菜、魚湯。
見最左邊窗口出現了熟悉的身影,趙甲立刻拿起一個碗走了過去。
是草兒,王明月的丫鬟,那個美麗的花季少女,如今是這食堂的打飯員工。
王明月見公輸晨管理宿舍大小事務、手下有5個員工,十分羨慕,就求潘勝讓她管理食堂。
就這樣王明月成了食堂的堂長,手底下3個廚子、兩個中年阿姨,加上自己的丫鬟草兒和秋香,共有7個下屬。她覺得這樣還不夠威風,爲了在勢頭上徹底壓倒公輸晨,還讓潘勝封她個官做。一番軟磨硬泡,潘勝還是不答應,王明月就自封自己爲“食堂校尉”——官職從五品。
“草兒姑娘,早啊!”趙甲將一根油條放入餐盤中。
“你又是第一個來吃飯的,記得多吃點哈!”草兒露出6顆牙齒,拋過來一記“空姐笑”,然後轉身去後廚拿東西去了。
趙甲再次被這微笑驚豔到了,看着草兒的背影,喃喃自語:“她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呢?下次一定告訴她我的名字。”
這句話他已經重複了20多天,從草兒第一次出現在食堂他就想告訴草兒他的名字,可每次站到窗口前就感覺喉嚨有東西塞住了,腦袋發懵,只得重複那句“草兒姑娘,早啊!”
片刻之後,草兒回來。二人對視一眼,趙甲立刻脖子以上變紅,低着頭轉身小跑朝餐桌走去,背對着打飯的窗口坐下。
“算了,還有機會,已經攢了2000錢了,等攢夠5000錢買個首飾送她。到時候再告訴她我的名字。”趙甲搖搖頭安慰自己。
上個月盧江和秦老爹被評爲優秀,每人多得了800錢,趙甲很羨慕。他只得了個良好,多得了400多錢,儘管良好只有5人,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努力一下應該可以拿個優秀。吃完飯他就準備去走訪幾個貧困戶,尋找下改良工作的方法,爭取早日升職加薪。因爲只有這樣才配得上草兒。
當他吃完時,一個裝滿食物的餐盤出現在他眼前,對面出現一個人影。
“這麼早,這麼還有其他人。”趙甲疑惑地擡頭,瞬間石化,手中的筷子滑落,顫抖道:“主公!怎麼是你?”
當他要起身行禮時,潘勝笑着說道:“不準行禮,食堂就是吃飯的沒有官職大小。”
“諾!”趙甲挺起胸膛,筆者坐着,一動不動。
潘勝嚼着油條囔囔道:“我知道你叫趙甲,郡守府官吏中最勤奮的一個,政務也處理得很好。本來秦老爹那個優秀是給你的,但考慮到秦老爹家裡出了點事,更需要錢,我就把優秀給他了。你可怪我?”
“不怪!秦老爹的確更需要這個優秀。”趙甲沒有半點猶豫。
他不僅不怪潘勝,反倒爲自己有資格評爲優秀而欣喜,更因潘勝知道的名字和辛勤工作而感動。
“好,明事理,可堪大用。如果讓你治理一個縣你會怎麼做。”潘勝喝着粥頭也不擡。
難道主公要讓我當縣令?怎麼可能?我可是個沒有品級的小吏,怎麼可能一下子升6級當縣官。可主公爲什麼這樣問我呢?
趙甲吃驚、疑惑。
過來幾秒,趙甲回過神來,料定潘勝只是隨便問問,就大膽說道:“主公,小的出身農戶,知道農民不容易,辛苦一年都難保一家溫飽。根源在於良田集中在世家大族手中。若讓小的治理一個縣,小的就帶領佃農開墾荒地,以很低的價格將新田分給他們種。”
“然後呢?”潘勝嚥下一口饅頭,不再繼續吃了。
“還有就是從世家大族手上以較低的價格贖買回一些良田分給農民種,同時修修路、挖點水渠什麼的。”
“不錯!”潘勝將油條撕斷,遞給趙甲半根。
“謝主公!小的都是胡亂說的,主公謬讚了。”趙甲接過油條瞬間放鬆。一方面是因爲說出來心中想說的話無比舒暢;另一方是因爲眼前這個主公真的很平易近人,還和他分食一根油條。
“吃完油條就去真定縣任縣令去吧!那兒的一營洛北軍會配合你的。任命的文書半個時辰前已經簽發了,護衛你的甲士一起帶過去。”潘勝起身拍了拍發愣趙甲的肩膀,放下一塊橡皮擦大小令牌,然後拿起餐盤朝門外走去。
食堂安靜極了,除了窗口那邊一點響動,就是趙甲砰砰砰的心跳聲。
直到潘勝走遠了,趙甲纔回過神來,顫抖着拿起令牌,見上面寫着“營級調軍令
”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隨即猛地跪下磕頭,哭着大喊:“臣常山縣令趙甲定不辜負主公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