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袁軍,列陣於高密南門之外。
袁方駐馬橫棍,目光如刃,冷冷注視着眼前大火焚城之勢。
自然所蘊藏的毀滅力,實在難以想象,袁方現在才體會到,怪不得歷史上,周瑜赤壁一把火,能燒得曹操十幾萬大軍崩潰。
袁方這一把火,雖沒有赤壁那般波瀾壯闊,燒潰臧霸的一萬多徐州軍,卻綽綽有餘。
火勢已燒至南門一帶,百步之外吊橋放下,城門大開後,狼狽不堪的徐州兵,如潰巢的螻蟻一般,你推我搡,爭先恐後的從城門涌出來。
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是一片赤紅的火穴,袁方隱隱約約竟能看到,全身被烈火包裹的人影竄來竄去,慘烈的嚎叫之聲,赫得人驚心動魄。
火海的烈焰,將方圓數裡,都照得如白晝一般清晰。
袁方就那麼駐馬而立,沉靜如水,他甚至能夠看清那些敵卒們驚恐萬狀的表情。
眼見大股敵卒出逃,袁方劍眉一凝,厲喝一聲:“給我殺——”
長嘯聲中,白馬銀甲,手縱碎顱棍,袁方如一道白色的閃電縱出。
“殺——”
“殺——”
身後,四千熱血沸騰的袁軍步卒,齊聲厲嘯,轟然裂陣,如決堤的洪流一般,向着逃竄而出的敵人捲去。
僥倖逃出城來的徐州兵,萬沒有想到,竟早有敵人伏在城外,給他們當頭痛擊。
倉皇出城的徐州兵,大多數人連兵器和衣甲都沒有,軍心崩潰之下,如何能抵擋袁軍的突然衝擊。
頃刻間,徐州兵便陷入了恐慌的境地。
袁方手舞重棍,一馬當先撞入敵叢中,棍舞重重,四面八方的蕩掃開來。
九十二斤的碎顱棍過處,數不清的人頭被砸碎,數不清的軀體被撞飛,所過之處,腦漿四濺,肢離破碎,血色漫空飛射。
四千卯足了勁的袁軍將士,似虎入羊羣,肆意的捕殺着驚惶的獵物,殺得徐州兵鬼哭狼嚎,屍橫遍地。
一片慘烈中,臧霸終於衝出了城門。
就在他剛剛鬆一口氣時,驀然瞧見,自己的士卒們,正被敵人瘋狂的斬殺。
瞬息間,臧霸恍然驚悟。
袁軍出現在城外阻擊,就證明這是袁方早有預謀,這也就意味着,城中的大火,也是袁方所放。
他更驚悟到,自己爲何能不戰而得高密城,原來根本不是人家袁方怕你,而是對方有意設計,讓出高密這個火坑讓你跳。
“劉備那廝不是說袁方只是僥倖取勝嗎,怎麼他竟有這般詭計,他又是怎麼把高密城點燃的,這怎麼可能啊……”
臧霸陷入了萬般的驚駭不解中,他想破了頭皮,也想不通袁方如何能在城外,就把高密城來燒成火海。
他也沒有時間再思考,袁軍大肆輾殺,他再遲疑片刻,必被袁軍圍殺不可。
驚疑難定之下,臧霸也不敢多想,急是撥馬撞入亂軍,拼了命的想要突出袁軍的阻擊截殺。
臧霸武道不俗,袁軍聲勢雖大,數量卻不多,臧霸手舞大槍,一路狂衝倒也無人能擋。
拼死殺出一條血路,臧霸正打算奪路而逃時,卻驀然發現,亂軍中有一年輕小將,手舞一根渾鐵棍,肆意的擊殺自己的兵卒,殺得極是狂烈。
“聽劉備講,袁方那小子就是使一根渾鐵棍,莫非那小將,就是袁方不成?”
臧霸濃眉一凝,猙獰的臉龐上,殺機陡然而生。
今日這場莫名其妙的大敗,臧霸是敗得極其不服氣,若就這般倉皇逃回徐州,他臧霸還有什麼臉在徐州立足。
一切,都是袁方小子造成的。
殺了他,就還有挽回敗局的機會。
殺念一生,臧霸也不逃,拍馬舞槍殺了上去,口中暴喝:“袁方小子,納命來吧~~”
正殺得興起的袁方,驀聽一聲暴喝在身後響起,回頭掃去,只見一員衣甲不整的濃髯武將,正向自己狂襲而來。
袁方絲毫不懼,撥馬轉身,一聲低嘯,碎顱棍疾掃而出。
臧霸飛馬殺上前來,面對重棍掃來,不避不閃,一柄大槍電射迎上。
鏘!
金屬撕鳴,火星四濺。
錯馬而過的臧霸,只覺手心微微一麻,那重棍上傳來的大力,竟攪得他氣血微微一蕩。
一招交手,臧霸心下一驚,暗忖:“劉備不是說這小子,武道最多隻是縮筋後期麼,這一招看他力道,竟似已達到凝膜初期的境界!”
臧霸當然不知,劉備對袁方武功的判斷,還停留在一兩個月前,卻不知袁方藉助生化之身的恢復能力,日夜狂練,武道早就踏入了凝膜境界。
驚詫之餘,臧霸反而被激起了雄心,撥馬回身,手中大槍如狂風暴雨般向袁方傾瀉而來。
如此剛猛的力道,如此快如疾風的招式,武道之強,竟是遠勝袁方先前任何交手之人。
“糟了,這下踢到鐵板了,此人武道高深,實力最起碼也達到凝膜後期,差一步就要踏入鍛骨的境界,這廝必是臧霸了……”
徐州軍中,能有如此實力都,也只有臧霸一人。
袁方沒想到,這亂軍中他竟會撞上臧霸,而對方的武道如此之強,竟是幾招內就將自己完全壓制。
情急之下,袁方臂上青筋爆漲,試圖通過增強爆發力,仗着生化之軀不怕“自殘”的能力,反擊回去臧霸的狂攻。
但轉眼袁方就發現,臧霸的槍鋒密不透風,快如閃電,快要袁方只能窮以應付,連喘息的機會也沒有,根本沒有發動暴走一擊的機會。
袁方這才意識到,武道越是越到後面,越是深厚高強,自己差臧霸兩重境界,根本無法再像前番殺單經那般,利用瞬間的爆發力,出其不意擊殺臧霸。
因爲,即使他激發潛能,爆發力突然增強,所發揮出的力道,也只與臧霸尋常狀態下的相當而已。
“這個臧霸,實在太強,三十六計,先走爲妙。”
袁方心思急轉,瞬間就做出判斷,勉強攻出幾招,急是抽身撥馬而走。
“袁方小子,哪裡逃,留下命來!”臧霸殺得信心大作,哪裡容袁方逃走,縱馬窮追。
若袁方強行要走,臧霸當然也追不上,只是他手中碎顱棍太重,這時逃起來反而成了累贅,壓得胯下戰馬跑不快。
而連衣甲都沒披的臧霸,則是輕裝上陣,轉眼間就迫近數步。
袁方心中又是一驚,急將碎顱棍掛住,彎弓搭箭,衝着臧霸回頭就是一箭。
臧霸聽得弦響,料知袁方冷箭來襲,急是伏身一避。
那呼嘯而來的一箭,卻根本沒有衝着臧霸射來,而是從他身旁三步外偏了出去。
“原來這小子箭術奇差,真乃天助我也。”臧霸見袁方箭術太差,更加肆無顧忌,撥馬瘋狂追來。
袁方連射數箭,都偏得離奇,竟沒一箭能造成威脅。
“他孃的,光顧着練武,竟是疏忽了修習箭術,關鍵時候可是要人命啊!”
袁方暗自叫苦,卻只能繼續亂射,爛到家的箭術卻無法阻擋臧霸逼近,轉眼間,臧霸已在七步之外。
劍眉深凝,他緊緊的扣滿弓弦,眼眸中,臧霸那細小的人影,在箭鋒左右晃來晃去,就是無法瞄準。
箭囊中只餘一箭,這一箭若再射不中,袁方今天只怕就要生死難測。
就在這時,袁方驀然感覺到,他的眼睛竟似突然發生了某種奇異的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