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齊軍將士轟然裂陣,熱血激盪着諸將,率領着鬥志昂揚的將士們,如潮水一般殺出,尾隨在象羣之兵狂涌而上。
位於陣前的李嚴,縱馬舞刀,當先殺出。
嚇退象兵還不夠,李嚴今天還要斬下孟獲狗頭,用這曠世奇功,報答袁方對他的信任,更要讓自己,一戰揚名於天下。
象陣之後,那幾萬觀戰的南蠻聯軍,徹底的傻了眼。
原本得意洋洋,正勾勒着藍圖的孟獲,那一張得意的面孔,也瞬間爲前所未有的驚恐的襲據。
迎面處,塵土漫天,混亂的戰象之羣,正如崩毀的山川一般,轟轟的向着他們倒輾奔而來。
孟獲的理解能力,在這一刻徹底的崩壞了,他怎麼也想不通,那戰無不勝的象兵,爲何會無故的倒輾回來。
“怎麼會這樣,我無敵的戰象軍團,竟然這樣就被破了,這怎麼可能?”
驚恐的孟獲,已是語無倫次,顫抖到連手中的兵器都拿捏不住。
身後處,那司馬兩兄弟,同樣已是震錯愕,滿臉匪夷所思。
“袁方他竟然,他竟然……”司馬朗聲音顫抖,已經不知如何表達他的震驚。
司馬懿又何嘗不是,那原本陰冷得意的臉,已是被驚到扭曲變形,他怎麼也想不到,袁方會用那種不可思議的奇思妙想,來擊破幾乎無敵存在的象兵。
半晌後,眼見象兵已倒碾將近,司馬懿才驀然清醒,狠狠一咬牙,叫道:“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說着,他就喝令左右殘兵,護着他當先而逃。
逃命要緊!
驚恐萬分的孟獲,被司馬懿一喝震醒,腦海裡瞬間只餘下這八個字。
不及多想。孟獲撥馬轉身就逃。
而這時,被丟在後面的司馬朗,卻纔反應過來,也趕緊跟了上去。
未等孟獲下達命令之時,那些驚恐的蠻軍士卒,就已經土崩瓦解,爭先恐後掉頭崩潰。
倒輾而來的象羣。足以在瞬間摧毀蠻軍的鬥志,轉眼之間。原本來勢洶洶的蠻軍,就演變成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崩潰。
孟獲是幸運的,因爲他們胯下有馬,而戰象雖在狂奔,終究還是追不上馬的速度。
但那些只有一雙腳的步卒卻就慘了,驚恐的他們,即使是丟盔棄甲,拼命的狂奔,又焉能跑得過受了驚的戰象。
頃刻之間。幾千頭戰象,如崩決的山巒,擁擠而來。
蠻軍那脆弱的肉體,成百上千的被撞倒在地,再被無數雙巨足踩踏而過。
象足過後,那血肉之軀已深深陷入泥土之中,碎成了遍地的肉沼。幾乎分不清哪裡泥土,哪是人的骨肉。
悲驚的嚎叫之聲,卻無情的被戰象,那震天動地的奔騰聲所淹沒。
機靈的蠻軍士卒,急是往大道旁邊的山上逃去,甚至有人驚恐之下。直接跳入大道旁的江中,卻被湍急的水流捲走。
而那些反應差一點的蠻兵,則笨到只懂在大道上狂奔,最終被象羣輾殺。
從廣都城往南,十餘里的大道,盡皆被血肉染紅,如同一條十餘里長的腥紅地毯。一路向南延伸而去。
袁方的大軍,則尾隨於象羣之後,收割着那些倖存下來的蠻軍士卒人頭。
蠻軍獸性大發,一路燒殺搶掠北上,不知殺了多少益州百姓,這禽獸的行徑,早就激怒了這些齊軍將士。
戰前,袁方早有號令,殺盡蠻兵,一個不留。
此刻,齊軍將士積蓄的怒火,盡數得到了宣泄,他們盡情的將蠻軍千刀萬剮,殺成血流成河。
從清晨到午後,袁方率領着他的大軍,足足追出了三十餘里。
一路追來,光是被殺的南蠻士卒,就有兩萬餘衆,至於那些被象羣踩踏輾壓而死的敵人,就更是不計其數。
……
南面處,孟獲在一路狂逃。
正狂逃間,擡頭猛然一看,卻見南面大道方向,一隊兵馬攔住了去路。
“後有追兵,前路又被攔,莫非我堂堂南中之王,就要葬身於此不成?”孟獲嚇得是魂飛破散,迎天大叫。
左右一衆南蠻敗兵,也個個是形容惶恐。
正當絕望之時,其弟孟優,卻大叫道:“大哥莫慌,看那支軍隊的旗號,好似是咱們自己人的旗幟。”
孟獲這才穩住心神,舉目仔細一樣,果然如孟優所說,攔路的是自家軍隊。
“莫不是,後軍及時趕到不成?”
孟獲長滿橫肉的臉,瞬間涌滿了狂喜,如同垂死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動萬分。
轉眼間,孟獲便將大敗的驚魂拋在了腦海,當即率領着一衆殘兵,匆匆忙忙的奔了過去。
兩軍相會,來者,果然是自家後軍,而且是南蠻盟軍中,烏戈國王兀突骨率領的兩萬藤甲軍。
駐馬遠望,孟獲長鬆了口氣,但見有遮天的旗幟,一望無邊。
策馬奔近,這支規模龐大的軍隊身影,緩緩的映入了他的眼簾。
兩萬身着藤甲的蠻軍,浩浩而來,其兇蠻之勢,比之他麾下的嫡系蠻軍,氣勢更勝一籌。
不多時間,兩軍漸近,一面黑旗向着孟獲所在奔來,大旗之下那縱馬的夷帥,正是兀突骨。
孟獲本爲蠻夷,形容裝束多古怪,但當孟獲看清兀突骨之時,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但見那兀突骨身長丈二,極是巨大,暗紫色的藤甲如爬附在身一般,他那猙獰的臉上,更是紋着奇怪的紋理,乍一看去,便如那畫中的厲鬼一般,極是可怖。
“兀突骨,你來得真是及時啊。”孟獲大笑着上前,欣喜萬分。
那兀突骨也還之一禮,微微一笑,便露出一口森嚴的白牙,卻是奇道:“盟主不是率象兵親自進攻廣都嗎,怎麼會這樣?”
孟獲嘆息一聲,遂將自己中了袁方之計,幾萬象兵被袁方所敗之事。還被齊軍窮追之事,道與了兀突骨。
“這袁賊實在可惡,竟敢如此殺我南中勇士,大王放心,今我藤甲軍已到,大王先退後稍歇,看我兀突骨來阻擋袁方的追兵。”
兀突骨豪言壯語。根本不將袁方放在眼中。
孟獲大喜,忙是率領着一衆殘兵。穿過藤甲軍陣,反身佈陣觀戰。
……
北面處,齊軍在窮追,追在最前面的,就是李嚴。
李嚴率兩萬多將士,一路衝殺在最前邊,他的刀下,已經不知斬殺了多少蠻,甚至。他還生擒了司馬朗和木鹿大王,派人已押送給後面的袁方。
時近黃昏,殘陽如血。
李嚴正殺得興起,驀見正前方處,孟獲的敗兵已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支旗號整齊的南蠻生力軍。擋住了去路,迎面推進而來。
“莫非是蠻兵援軍到了?”
李嚴知孟獲此役,此率了五萬兵馬前來決戰,後面還另有五萬後軍,今一支強兵攔路,很有可能是後軍到了。
來者乃是生力敵軍。不可小視,李嚴當即收斂衝動,下令全軍收住步邁,列陣迎敵。
兩萬齊軍列陣已畢,那面“李”字的將旗下,李嚴橫刀立馬,凝目遠望。
但見遠方處。一道黑漆漆的鐵壁,正沿着江畔大道,向着本陣所在,徐徐的推進。
未幾,敵軍逼近,李嚴終於看清了這支南蠻援軍。
這些醜陋的蠻軍,盡皆披着暗黑色的藤甲,放眼放去,黑壓壓一片如烏雲一般鋪天蓋地而來。
一支身披藤甲,奇形怪狀的蠻軍,這樣的蠻軍,縱使是曾在南中爲官,自恃對南中諸部落很瞭解的李嚴,也看不穿此軍的來歷。
戰鼓聲響起,逼近的蠻軍沒有結什麼複雜的軍陣,只幾百人排成一陣,彼此結成數十個大陣,一路向着李嚴的軍團逼來。
須臾間,藤甲軍團便已推進至五百步,這個距離,已是進入到了強弓硬弩的射程。
“弓弩手,放箭!”李嚴長刀一揚,厲聲喝道。
號令傳下,片刻之間,數千餘支利箭便騰空而起,如天羅地網一般向着藤甲軍撲去。
箭落的一瞬間,不可思議的事卻發生了。
令包括李嚴在內,所有的齊軍將士,無不大吃一驚。
因爲三千多枚強弓硬弩射出的箭矢,射在敵軍的藤甲藤牌之上,竟如雨點打在了石頭上一般,輕輕鬆鬆的就被盡數彈開。
近四千餘支箭矢,竟是沒有傷到蠻軍一人。
如此強大的防禦力,簡直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如何能不叫李嚴吃驚。
幾百步外,那兀突骨得意的冷笑,揮舞着手中的長標,催動着他的士卒繼續前進。
“這支蠻軍的藤甲,防禦力這般之強,竟然是刀槍不如?”
大吃一驚李嚴,立時意識到,這支藤甲軍太過奇特,刀槍不如,自己的軍隊不可能是對手,再強行一戰,非敗不可。
爲將者的冷靜,令李嚴迅速的做出正確的判斷,當即下令全軍撤退。
兩萬齊軍將士,趕在藤甲軍逼近之時,搶先望北撤去。
兀突骨只道齊軍爲自己刀槍不入的藤甲軍所驚,不禁更爲得意,當即催動藤甲軍,趁勢進兵追擊。
……
北面大道,袁方正尾隨着李嚴之後,繼續追擊。
李嚴衝得太猛,把戰線拉得太長,袁方已覺得有些不妥,派人趕去提醒李嚴。
而這時,李嚴卻派人來報,稱他已生擒敵將木鹿大王,還有司馬朗,正派人送來給袁方。
這個喜訊,令袁方精神又是一振。
正準備讚賞李嚴時,又一騎卻飛奔而至,拱手道:“稟王上,李將軍在追擊的路上,遇上一支身窮藤甲的蠻軍,箭射不入,李將軍恐不能敵,已經後撤了下來。”
“藤甲軍?”袁方脫口道,劍眉跟着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