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
淒厲的長嘯如一道忽遠忽近的嗩吶聲。
就地駐紮,張郃自然會安排附近崗哨,當張遼大隊人馬來襲,哨兵第一時間發出預警。
沒有一點點前奏,也沒有一點點防備,震天的鑼鼓與悠揚的號角就響起來。
這是張遼下令全軍進攻的命令,他距離張郃軍已不足二里。
“列陣,列陣,列陣!”
張郃一邊在心裡罵娘,一邊發瘋了一般騎着馬,領着親衛瘋狂地驅趕着士卒開始列陣。
敵人選擇過來的還真是時候,人在吃飽飯後時常會犯困,提起不神,科學原理張郃不知道,但他知道這個道理。
很多士兵哪怕是聽到敵襲的聲音,也是懶懶散散,或是不知所措,竟然在短時間內沒有反應過來!
在張郃蔣奇馬延三名將領,以及各級軍司馬、曲軍候、隊長等中下級軍官的催促下,士兵們才慢吞吞地以各部爲單位,列好圓形戰陣。
而此時,張遼大軍已經不足一里。雙方都瞪着眼睛,血壓開始上升,腎上腺素飆升,現場的氣氛頓斯變得緊張刺激起來。
之前張郃纔出沙麓山的時候,不敢和太史慈打,那是因爲他的兵馬走了一夜山路,又累又困,難以死戰。
但現在好歹吃了東西,也休息了一個時辰,士兵恢復了一些體力,總歸是有了一戰之力。
“弓箭手準備!”
當兩邊距離已經不足半里的時候,後方的弓箭手同時從腰間的箭囊取出箭。
“搭弓!”
不足百步,兩邊的傳令兵同時大喊。
百步,差不多是一百三十多米,弓箭手的有效殺傷範圍。
“射!”
“咻咻咻咻!~~~”
萬箭齊發,
箭鏃如雨點一般砸落。
大部分箭矢都被前排的刀盾手舉起盾牌擋住,但也有小部分落入人羣中,激起無數慘叫。
“殺!”
當第二波箭雨來臨之前,張郃就已經一馬當先,向着張遼軍殺去。
其實張郃本人沒那麼勇,真細究起來,他絕對是個爲了活命而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二五仔。
問題是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拼命的時候,因爲一路上連番敗仗,他的軍用物資已經很少,包括弓箭手和羽箭數量也已經不多。
和準備充足的張遼軍隔着一百米對射,到時候吃虧的一定是他,所以還不如趁着第二輪弓箭之前發起進攻!
“退!”
張遼看到敵將殺奔而來,身後是烏壓壓的大軍,似排山倒海一般,當即下令處於中間一排的弓箭手往後撤,左右兩側的刀盾手補上。
上萬人大規模的作戰就不是幾百人大亂鬥那麼簡單,戰場上往往都會趨於極爲混亂的情況,主將以一人之勇,難以顧及方方面面,需要基層軍官擁有隨機應變的能力。
青州軍極爲注重中下層軍官素質,面對這種情況,衆人井然有序地變陣,刀盾手一擁而上,兩方像是兩道恐怖的浪潮一般轟然撞在一起,濺起浪花朵朵。
雙方的將旗都屹立不倒,張遼只學會了一種陣法,什麼天覆陣、龍飛陣、鳥翔陣都不會,只會錐形陣,如一柄鑿子,帶領親衛橫衝直撞。
張郃倒是攻守有餘,僅僅在率領兵馬與張遼軍相碰之後,就位於戰場前線附近,豎起大旗,四處砍殺,並沒有孤軍深入。
這種規模的打仗也不是人來人往擁擠在一起,而是各自形成數個方陣。
想像一下初中高中在學校附近幾十上百人打羣架,那種人山人海,無數人圍觀的畫面,在真實的戰爭中可能會出現,但絕不可能出現在兩個統帥能力還算不錯的將領面前。
因爲人一旦擁擠在一起,實際正面接觸對戰的士兵就會很少,大部分都是在後面往前衝,一來會造成踩踏,二來一萬個士兵只有前排一千士兵在打,剩下的九千士兵就沒有形成任何戰鬥力,被人一包夾就完蛋。
所以真正的戰場都是分散開,以每部約兩三千人爲單位,以軍司馬和校尉的中級軍官爲基礎,形成各自的戰陣。張遼親自領了一千多親衛,如一羣野狼般衝入敵陣之中。
正殺得酣暢淋漓,有親衛一身血污指着不遠處道:“將軍,那邊!”
張遼剛砍翻一個挺矛刺他的敵人,忙中抽空掃了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張郃的大將旗幟,原來他戰着戰着,居然已經很靠近戰場的中心區域,被張郃的中軍衝散出來,與張郃近在咫尺。
“殺!”
張遼也不廢話,高舉長刀指向張郃的方向:“斬將奪旗,捨我其誰!”
“斬將奪旗,捨我其誰!”
身邊的親衛紛紛呼喊,瞬間氣勢恢宏,如浪潮般洶涌澎湃地向着張郃的方向殺去。
兩方主將的親衛軍很快相撞,張遼騎在馬上,目光鎖死了同樣騎在馬上的張郃,二人與亂軍之中對視,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殺意。
沒有任何前奏也沒有任何廢話,二人同時催馬,在亂軍中一同奔騰,僅僅不到數息,就相撞在一起。
當!
劇烈的兵器碰撞聲,火花迸濺,交錯間二人就已經連續交手數招,戰馬馳騁而過。
張郃在馬上一個漂亮的側偏,躲開一刀,馬槊回身一刺,想要藉着交錯而過的時候刺穿張遼的心肺。
可張遼的反應速度也不慢,一刀劈空,立馬扭身躲入了馬腹,避開這一刺。
馬槊長達四米多,張郃就是想利用兵器優勢,但可惜張遼出身於幷州邊境,常年與鮮卑人作戰,有極爲高明的馬術,沒有讓他得逞。
再轉身,雙方調轉馬頭,又戰在了一起。兵刃交接,噼噼啪啪響個不絕,轉眼間就已經戰了約十多回合,不分上下。
其實張郃的武力一直不低,別看他二十回合被馬超擊敗,三十回合被趙雲擊敗,但那都不是在山窮水盡的地步,只有在絕境之中,才能發揮他的真正實力。
像官渡之戰時,他就曾經與高覽一起力敵張遼許諸,不分高低,可見其實力跟張遼相當。只不過他本人比較圓滑,老於世道,不願意死戰而已。
但現在已經是絕境之時,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與張遼決戰。但即便如此,打到三十回合以後,也逐漸落入下風,體力有些不支。
並不是他實力差,而是他昨夜一夜未睡,體力和精力都不是巔峰,因此久戰之後,自然不是張遼的對手。
不僅是他,就連他的一萬七八千人的大軍同樣如此,別看張遼只有一萬人,但個個龍精虎猛,處於巔峰狀態,與張郃這股士氣低,體力精力都相差很多的殘兵比起來,實在是強太多。
半個多時辰之後,雙方死傷已經達到數千人,張郃軍中的戰線艱難抵禦,搖搖欲墜,到了崩潰的邊緣。若不是那大將旗幟還屹立不倒,大軍很有可能要敗亡。
而就在這危急關頭,遠處地平線的盡頭,一支大軍飛速趕來。
領頭的正是趙睿,遠遠瞧去,就看到遠方的平原上,到處都是亂戰,近三萬人處處是戰場。
隆冬十二月,雪尚未融化,太陽散發着慘白的光,原本應該雪白或者混着渾黃泥水的地面,卻染上了一抹刺眼的紅色。
密密麻麻的屍體以及依舊在酣戰的士兵,打到這個份上,雙方拼的已經不是什麼戰陣,而是意志力,誰的意志力能夠拼到最後,就能夠成爲最後的獲勝者。
說句實話,以張郃帶出來的兵馬能撐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畢竟他的兵馬本來就不如青州軍爲百戰強軍,且一路敗退,士氣不是很高。
若非張郃奮戰在前,死命抵擋住了張遼,以軍中近數千人的傷亡,足夠讓士兵們形成潰敗之勢。
見到這一幕,趙睿不敢怠慢,立即指揮士兵全力進軍,火速救援。
“弓弩準備!”
待靠近戰場,趙睿厲聲大喝,命令弓弩手瞄準張遼後軍還未參入戰場的督戰隊與預備役。
打仗需要督戰隊和預備役作爲最後的力量,所以這些兵馬只是遠遠圍觀。
趙睿自然不會對整個戰場亂射,因爲雙方糾纏在一起,會給張郃軍造成傷亡,所以後軍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射!”
一列列的弩手反倒衝在了最前面,弩箭飛射出去,對張遼後軍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其實後軍的領兵校尉李波也不是沒有看到他們,但此時此刻,再想跑去亂軍之中找張遼請示早已經晚了,自然只能原地結陣防禦。
無數箭雨灑落,而且像是沒有盡頭一樣,源源不斷地射擊,打得李波不得不下令往後方撤,開始往戰場邊緣離開。
沒辦法,趙睿不像張郃拋棄了大量輜重,他在元城有後方支持,出來的時候攜帶了大量的弓弩。
很多人以爲漢末打仗,就是冷兵器的戰爭,了不起就是用箭,用弩的很少。需要到三分天下的時候,纔有大量的出現弩箭左右戰爭的歷史文獻記載。
然而在漢末歷史當中,早期各路諸侯因爲實力比較弱小,能有幾萬人馬就算不錯,更別提精良裝備,打仗的時候,往往都是一輪衝鋒就完事,所以大家會覺得用弩的諸侯不多。
但實際上那是中小諸侯實力不足,像袁紹這樣財大氣粗的大諸侯自然不同。
比如歷史上袁紹接收了韓馥的遺產,韓馥的從事趙浮、程渙就領一萬弓弩手駐紮孟津,最後都變成袁紹的兵馬。後來袁紹能夠擊敗公孫瓚,就是靠着強弩之威。
而且不止袁紹,劉備在青州冶煉鋼鐵,打造精良的武器裝備,就有馬鈞幫忙研究連弩,製造了大批弩箭。
現在在平恩、斥章、廣平一帶的冀州青州幽州三方主戰場,劉備公孫瓚聯軍以**萬兵馬,能夠抵擋住袁紹十多萬大軍,這些裝備功不可沒。
“援軍到了,我們的援軍到了,兄弟們,殺啊!”
張郃軍兵馬看到援軍已至,士氣大震,像是垂死之人得到了一記強心針,煥發出新的榮光,瞬間越戰越勇,竟然在段時間內,將張遼軍壓制住。
“不好,快撤!”
戰場上瞬息萬變,突然發生的這一幕也讓張遼十分吃驚,連忙一個錯身與張郃分開,轉身撥馬就走。
張郃也沒有追趕,寒冬臘月,他滿頭大汗,不斷穿着粗氣。
馬超跟張飛大戰三百回合,從午後殺到半夜,還要挑燈夜戰,打了足足六個時辰,差不多每個時辰在五十回合,差不多是一個小時二十五回合左右。
但他們二人是在公平單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兵器角力,互拼力氣的時候更多一些,鬥招數的時候反而比較少。
而張郃與張遼則是在亂軍中死戰,雙方要麼互相躲避對方的攻擊,要麼刀槊相撞,然後即可分開,馬上開始下一招,因此短短一個多小時,兩人就打了一百多回合,而且大多數時候張郃只剩下招架的力。
因此不是張郃不想追趕,而是實在沒那力氣。何況以他向來明哲保身,小心謹慎的性格,也絕不會想去追殺一名武力值跟他差不多,且體力和精力都處於頂峰狀態的一流武將。
很快那邊趙睿加入了戰場,大量的新生力量涌來,李波率領三千督戰隊臨時上去抵擋住,張遼率領自己的親衛四處救火,將麾下大部分陷入戰爭中的士兵救出來,然後下令重新結陣,慢慢往後撤。
一直等到張遼將人馬全部組織起來,開始順利撤退之後,李波才下令脫離戰場。
就看到督戰隊的士兵極爲訓練有素地開始將手中的矛、戈、刀、盾、戟等武器丟掉,轉身毫不猶豫扭頭就跑。
丟盔棄甲並不是一個名詞,而是形容詞。
雖然帶有一定貶義,是指敵人被打得潰不成軍,把武器鎧甲都丟掉逃跑。
但實際戰爭中如果真撤退的話,斷後的軍隊把武器鎧甲丟掉用來迅速脫離戰場並不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因爲他們已經完成了阻攔任務,幫前軍爭取了脫離戰場的時間。
見到敵人大敗,趙睿立即下令去追。
“不可!”
張郃見到這一幕,立即大聲制止,可阻攔已經來不及,趙睿的兵馬一窩蜂往前衝,跑出了不到一里,就追上了敵人。
李波斷後的督戰隊因爲丟掉了武器盔甲,沒有了累贅而跑得飛快,竟是來到了隊列最前面,所以趙睿追擊的時候,前方已經不是督戰隊,而是張遼的士兵。
這些士兵都是最開始帶着武器逃跑,等到趙睿追擊,陣型散亂開的時候,張遼忽然整頓兵馬,回身領着大軍一個衝鋒,就把趙睿的前軍衝散,直接導致他的前軍開始崩潰,反而擾亂了他的中軍。
無奈之下,趙睿只能帶着潰兵回來,眼睜睜地看着張遼離開。
“張將軍!”
趙睿騎馬奔來,翻身下馬向張郃行禮。
他是校尉,張郃是將軍,雖然他歸屬高覽,但張郃與高覽的關係還是非常不錯,趙睿自然不敢得罪。
張郃威嚴地點點頭,說道:“我剛纔讓你不要去追,爲何不聽呀?”
趙睿慚愧道:“亂軍之中,沒有聽到將軍的命令。”
“原來如此。”
張郃便說道:“不知者不怪,此非罪也。你救援有功,我必會上稟袁公,爲你請功。”
“多謝將軍!”
趙睿高興地再次行禮,說道:“請將軍與我回元城休整,袁公已經親自下令,若是救援到你,請你儘快回鄴都。”
“回元城?”
張郃皺起眉頭,思索道:“不可。”
“爲何?”
趙睿一頭霧水,現在回元城,好好休整一下不好嗎?
張郃問道:“我自上月就寫信給你,要你中途領兵來援,這些日子,爲何你一直沒有前來接應?”
趙睿連忙解釋道:“那青州軍包圍了元城,佈置了大量兵馬,張遼駐守在沙亭,我們與他已經打過數仗,皆被他阻攔,何茂、王摩鎮守魏縣,亦不敢輕動,非我的不願接應,實在是無能爲力。”
看地圖就知道,魏縣是魏郡西南面的屏障,過了魏縣,就是一片坦途。如果何茂、王摩敢棄守魏縣,過來支援張郃,那人家反手直接越過魏縣,可以去打鄴城了。
所以這邊能夠動的,也只有元城的趙睿嚴敞二人,但他們被一個沙亭的張遼攔住了去路,幾次想打出去,都被擊退。
因此並不算趙睿嚴敞二人不想救,而是沒法救。
張郃就說道:“此次襲擊我們的人,就是那張遼。可見他已經從沙亭中出來,既然敵人已經知道了你來接應我,那麼你說,他們會不會繼續埋伏在元城周邊?”
趙睿想了想道:“張遼不是已經被我們擊退了嗎?又有何懼之。”
“可青州軍主力呢。”
張郃反問道:“他們沿途一直在追擊我,此次在五鹿墟,我便爲青州軍五六萬大軍攔住去路。如今張遼部已經過來,他們的主力必然已經包圍了元城。”
其實到現在張郃也不知道陳暮早已經識破了他的想法,還以爲青州軍的主力一直在五鹿墟附近。
因爲在沙麓山東面村莊駐守的太史慈部只有約七八千人,並不是主力。而後來襲擊的張遼部,也像是臨時從沙亭被調過來的兵馬。
也許有人奇怪,爲什麼沙亭的兵馬會先過來。
那是因爲張郃翻過了沙麓山,然後南下,這樣從地理位置上來說,沙亭離此地其實更近,五鹿墟那邊的青州軍在發現張郃的營已經是一座空營,再立即快馬去沙亭調張遼來圍堵,是十分合理的情況。
反而要是從五鹿墟追擊,就跟張郃之前預設的一樣,會因爲他派張南焦觸等將領留下來斷後,爭取了時間,從追擊速度上來講,完全追不上他們。
如果張郃是敵方主將,這個時候怎麼可能不會選擇乾脆揮師南下,先把元城圍住,防止張郃進入城內?
野外作戰跟城市作戰可不同,有了城池,張郃自信以他這一萬人,足以抵擋陳暮的五萬大軍。因此張郃認爲,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去元城,必然是死路一條。
不得不說,張郃經過和陳暮的多番對決,還是成長了不少,已經學會了站在敵方主將的位置去想問題,換位思考,纔是智將的心態。
聽到張郃的話,趙睿才恍然大悟,問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該往何處?”
張郃毫不猶豫道:“陰安,唯有去陰安,方是生路。”
“可嚴敞還守在元城......”
趙睿一時遲疑,要是去陰安的話,豈不是把嚴敞給賣了?
然而張郃卻道:“嚴敞有城池固守,糧草軍械充沛,足以抵擋青州軍圍攻,我等先回陰安休整,待補充了兵力,再救援元城也不遲。”
“不錯,從此地去陰安已不足一日路程,反正從陰安到元城也不遠,待從鄴都要來兵馬補充,再去救元城。”
旁邊的蔣奇馬延也勸說了一句,他們被追得太慘了,只想儘快回城池休息,不想再戰。
“這......好吧。”
趙睿沒辦法,張郃說得確實有理,畢竟到現在青州軍主力還未出現,那確實只有一個可能,他們去元城了。
現在跑到元城去,無異於找死,所以南下去陰安,確實是最好的一個選擇。
當下,衆人也不再遲疑,整頓好兵馬,開始啓程。
而張郃等人不知道,就在他們纔剛剛擊退張遼,準備南下去陰安的時候,此時此刻,陰安縣城外,浩浩蕩蕩的大軍已經抵達。
城門大開,像是在迎接客人。
陳暮騎着紫影,來到城外,城內忽然飆出一騎,哈哈大笑道:“四弟,這陰安城也太不禁打了,不過兩個時辰就已拿下。”
那人正是張飛。
陳暮輕笑道:“陰安是魏郡腹地小城,沒有多少兵馬防備,自然可以輕易拿下。不知道三哥有沒有放過敵人,若是逃出一個去報信,那可就麻煩了。”
張飛拍着胸脯說道:“放心,整座城都被我包圍起來,無一人逃出去,城破之後,所有人全被我關押起來,絕無可能走露消息。”
陳暮微微一笑:“很好,那大軍進城,最快今夜,最晚明日清晨,必然給那張郃一個大大的驚喜。”
一行兵馬迅速進入城內,陰安離元城不遠,在放跑了張郃後,陳暮就立即分兵,一邊讓張飛領本部兩萬人繞開元城,南下攻打陰安,一邊自己領大軍圍剿張南和焦觸。
在擊潰張南焦觸的同時,張遼已經和張郃交戰,趁着這個功夫,張飛早就攻破了只有幾千人駐守的陰安縣城,在城內等着他們。
可以說,張郃預判了陳暮的預判,可陳暮卻知道張郃已經預判了自己的預判,所以預判了張郃預判到了自己的預判,從而改變了自己的預判,選擇在陰安給予張郃留下一個畢生陰影。
兵馬入城。
陳暮驟然回頭,看了眼城外的亭舍。
城門口一般都有一個亭, 亭有亭長,負責城外十里內的鄉里事物。
見到他回頭,張飛不解地道:“四弟,怎麼了?”
陳暮想了想說道:“我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
“沒事,先去府邸。”
他擺擺手,只是笑了一下,又對張飛道:“麻煩三哥幫我去尋一個有親屬的老卒俘虜。”
張飛道:“這簡單,留守陰安的大多都是老卒,你要老卒做什麼?”
“自有用處。”
陳暮目光深邃,回頭看向遠方。
張郃,嚇不死人。
將來等青州與冀州大決戰的時候,要是敢不投降......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