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敵軍的騎兵又衝過來了!”
“恩,知道了。傳命第三陣準備!”轘轅山隘口,一員灰袍武將騎在馬上,白皙的皮膚映襯着本就如血一般殷紅的雙目更爲懾人。“赤目修羅”盛名之下,身爲幷州大將的高順有一股天生的凜然殺氣。
正如戲志才所說,高順麾下的陷陣營從未超過千人。但所打的硬仗,卻往往都是以萬人爲單位的對手。光憑這一點,高順便足以傲視天下所有的武將。也正因爲如此,高順纔敢用自己麾下不到千人的實力來封鎖住四萬黃巾精銳大軍的退路,也纔敢在見到秦陽的援軍殺到之時,兀自巋然不動絲毫沒有慌亂之感。
“戲志才,看來當初的玩笑之言,今日卻是應驗了。如今你我真的在戰場上相見,就讓我來看看,到底是你戲志才的五行陣法厲害,還是我這破陣之眼強!”高順的目光越過蕩起一片煙塵疾速衝來的黑山騎兵,一雙赤紅的眸子遙望遠處高崗“黃巾明王”大旗之下,口中喃喃自語,似乎在與某人輕談一般。
高崗之上,戲志才猛然擡頭,也是望向隘口方向,片刻之後戲志才眯起眼睛,狂傲一笑,傳命道:“給張燕下命令,從敵陣左側水門之處殺入!”
“撲啦啦!”隨着戲志才的一聲令下,水藍色大旗高高豎起,不斷舞動,即便是在數裡之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兄弟們跟緊了!誰要是落下了,可別怪老子罵娘!”張燕遙望大旗知道是戲志才下了命令,在奔馳之中猛然撥轉馬頭,戰馬前蹄高高昂起一聲長嘶,生生被張燕轉了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在張燕身後,一千騎士狂笑之後紛紛效仿。一陣戰馬長嘶之聲此起彼伏,片刻之後破空之箭一般疾馳的騎兵隊伍,生生折了一個幾乎不可思議的大彎向着陷陣營的陣地衝去。這些幾乎生長在馬上的漢子,每天除了睡覺之外就是在馬上訓練,也只有他們纔有可能出色的完成戲志才所發佈的每一道命令!
“老戲,你準備這些不同顏色的大旗做什麼?”此時秦陽和郭嘉等人看得疑惑,紛紛過來問個究竟。
戲志才一笑,說道:“殿下,戲某原本所學的,便是五行之術。所以習慣於用五行之術來理解陣法的奧秘。高順乃是陣法大家,陷陣營又是他手下精兵之中的精兵,不但他所列的陣法不容小覷,而且他本人臨戰的機變更是十分可怕,他之所以最多隻用千人,便是爲了他能將這些人如臂指使一般靈活運用。”
“擦,說了這麼半天,和這些旗子有什麼關係?”
“殿下莫急,剛剛我其實與張燕將軍並沒有說什麼實際的破陣之法,只是按照五行將陷陣營大陣之中那些位置都與張燕說明清楚。我這些旗,分別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我每舉一旗,便是告訴他向什麼地方衝……來人!舉金門大旗,從金門方向迂迴前進!”
戲志才一邊說着,一邊手中不斷掐算,在給秦陽講解之時,又是猛然一聲大吼。只不過這次秦陽已經有了準備,只是被嚇了一跳,並沒有從馬上跌落。
秦陽扣了扣耳朵,對戲志才說道:“那軍師覺得張燕他們衝進去的機會有多大?”
戲志才一邊不斷掐算,一邊說道:“五成左右吧,當初我與高順在幷州演練陣法之時,勝負也不過是五五之數。只不過如今我軍佔盡優勢,若是他無法阻住張燕的騎兵,那他此次就敗了……”
說到這,戲志纔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轉身對秦陽說道:“殿下,戲志纔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
戲志才遲疑了一下說道:“殿下,若是一會兒我軍得勝,可否放高順與陷陣營一條生路?”
“什麼?!”不但是秦陽,戲志纔此話一出就連郭嘉等其餘的黃巾將領都是一驚。莫說此時在煙霧之中黑山重騎已經開始於銀甲軍廝殺,黃巾軍傷亡慘重,就是在衆人來到之前,陷陣營就已經給銀甲騎兵和黃天營帶來了極大的傷亡,這種情況下怎麼還能放這些罪魁禍首離去呢?
戲志才見衆人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要求好似有些過分了,不由得微微一嘆不再說話,繼續專心指揮戰事。
秦陽眨了眨眼睛,尋思一下說道:“軍師,爲何要放了他們,而不是招降他們?”
戲志纔沒有回頭,淡淡一笑說道:“殿下,沒有誰比我更瞭解高順這廝了。除了他對呂布忠心耿耿之外,他向來只佩服強者。如今我軍以十幾萬之衆擊敗他千人,他可是寧死都不會降的。要讓他服輸,除非我們堂堂正正的擊敗他。”
“哦?”秦陽聽到此話,頓時來了興致,說道:“那老戲,你的意思是也想招降他?”
戲志才搖頭道:“這個我沒想過,只不過我就是有些遺憾,沒有在戰場上與高順堂堂正正的較量一次。今日我們與他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即便是沒有我戲志才,他高順僅憑八百陷陣營也是必敗。若是殿下不放他一條生路,恐怕就沒有再與之交手的機會了……”
秦陽聽到這,不由得撇了撇嘴。按照他的性格,一般就是能羣毆儘量不單挑,能佔便宜絕對不吃虧。沒想到戲志才這麼聰明的一個人竟然也在執着於公平競爭這種事情。只不過有一點倒是提醒了秦陽,那就是收服高順!
秦陽尋思了片刻,果斷說道:“老戲,就聽你的,我可以放過高順!”
“什麼?!”戲志才一驚,不由得回頭望向秦陽,其餘的黃巾將領也是皺着眉頭看向秦陽,他們不知道秦陽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秦陽呵呵一笑,說道:“高順只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現在和我們打仗的是呂布的董卓,我們真正的敵人也是他們。高順是個人才,我想要他!不過事先說好老戲,我可以放過高順,但是必須先抓了再放!……放心,我不是想侮辱他,他降便降。不降我也會放,只是如果就這麼讓他們這千把人安然離開的話,恐怕黃巾軍的弟兄們也會不滿的。”
“明白!無論如何,戲志才謝過殿下了!”聽到秦陽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戲志才欣慰一笑,對秦陽抱拳鞠躬。
秦陽趕忙扶起戲志才,說道:“行了老戲,快些指揮戰鬥,免得張燕和馬超他們損失太大。到時候他們找你報仇我可不管……”
“哈哈,殿下放心!以張將軍他們騎術和速度,雖然說破陣不易,但是衝陣還是綽綽有餘的!”戲志才聞言一笑,不再說話專心指揮戰鬥。
隨着戲志才的指揮,張燕率領一千赤膊上陣的騎兵在陷陣營的軍陣之中左衝右突,如魚得水一般,偌大的大陣竟然好像絲毫對他們造成任何的阻礙。不過說來奇怪,雖然張燕等人在大陣之中游刃有餘,但是若想傷到陷陣營的士兵卻也是十分困難。衝陣的張燕等人和陷陣營的士兵好似存在着一股十分微妙的關係一般,就如同兩個同極的磁鐵,誰也很難碰到誰。
就在這種詭異的戰場上,雙方縱橫馳騁殺聲震天,但是卻傷亡極小。在戲志才連番的指揮和張燕數次急轉直下,終於眼前一陣煙霧撲來,張燕與一千赤膊的騎士衝到了黑山重騎與銀甲軍廝殺的戰場之上!
“殺!”銀甲騎兵與黑山重騎在煙霧之中根本不分敵我,刀槍相交之聲,金屬碰撞之聲,嘶吼聲,慘叫聲,戰馬的嘶鳴聲亂作一團。雖然交戰時間不長,但是戰場之上卻也是堆積不少雙方騎士的屍體。
張燕見到眼前自己戰友自相殘殺的慘烈景象,不由得一聲怒吼:“都給我住手!黃巾明王帳下,黑山營將軍,張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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