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嶽述去!”牧景斟酌了一下,道:“我需要荊州最詳細的消息!”
“好!”
譚宗想了想,點頭說道:“就是有些苦了嶽述,自從我這條腿斷了之後,外面的事情,都是他在跑!”
“人才要善用!”
牧景平靜的說道:“嶽述有本事,就讓他衝在前面!”
他走上來,拍拍譚宗的肩膀:“你現在不一樣了,不用太拼,學會掌控,纔是王道,如果坐在這個位置上,你還不能掌控全局,那你自己退下來吧!”
“主公,我明白你的用心良苦,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譚宗身上有一股堅韌的氣息。
經過了斷腿之後,他身上那股鋒芒和暴戾,並非是消失,而是藏起來了,藏而不漏,反而更加能震懾人心。
“趙信那邊你也多關注一下!”
牧景提點的說道。
“主公不信任趙信?”
“設立景武左右兩司,我是爲了分你們的權力,好掌控景武司,景武司暗藏太雄厚的力量,單單交給一個人,誰我都不放心!”牧景說的很坦蕩,在譚宗面前,他也無需遮遮掩掩,坦蕩一點,反而更能讓譚宗感激和信任:“趙信我是相信,但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面對趙忠的時候,我就怕他心軟,做這樣的一行,哪怕一點點的心軟,都會要他的命,趙信會心軟,趙忠未必,十常侍,各有本事,趙忠當年這樣都死不出,已經說明了,或許十常侍之中,最可怕的不是張讓,而是趙忠,他現在是站在天子的立場,那還好說,可有一日,他換了一個立場,必然就會對趙信下死手!”
“既然如此,主公爲什麼還要讓趙信去對付趙忠,這任務,我們左司可以接下來!”
“不管是趙信,還是右司,他們想要擔當重任,這一關,就必須親自面對!”
牧景搖搖頭。
“主公原來是打算用趙忠當趙信的磨刀石!”譚宗恍然大悟。
“趙信狠起來,比你更狠更毒,現在他藏拙不漏,就是身上還有束縛,而這個束縛,就是他的義父,當年在宮裡面能讓他相依爲命的趙忠!”
牧景道:“我需要趙信這柄利劍!”
他看着譚宗,苦笑的說道:“說老實話,譚宗,你做這一行,當年還真是讓我逼出來的,你在這方面的天賦,並不是很高,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失誤,而且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你做事情,容易留一手,卻顯得猶豫不絕,縝密是沒錯,可當機立斷,殺伐果斷,纔是最重要的!”
“是我讓主公失望了!”
譚宗有些黯然。
“不!”
牧景搖頭:“其實我也不希望你有一天變成這樣,當年蘑菇山上下來的弟兄,今日還有多少,特別是關中一戰,幾個叔父斷後,拉着暴熊軍一起埋葬在這了關中的大地上,現在我明侯府麾下,當年在蘑菇山上一起同生共死的人,大多都是年輕人,而且也不多了,我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先主若能看到主公的今日,他也是很欣慰的!”
譚宗聽出來了,牧景有些的感傷,他低聲的說了一句。
當年蘑菇山上的兒郎,兩個冒頭最快的,成爲牧景身邊的左右手,一個是軍中悍將雷虎,另一個就是執掌景武司的自己。
牧景對先主的感情,都寄託在當年蘑菇山上了,對於蘑菇山上下來的同生共死的兄弟,特別的器重。
他並不知道的還有一點,牧景當年重生在了蘑菇山上,對於蘑菇山更是的有一種感情,特別是蘑菇山上的人。
“這些鹽商有動靜嗎?”牧景的傷感,並沒有耽誤很久,迅速就平靜下來了,淡然的問。
“目前沒看到他們有想要聯繫外面諸侯的跡象!”
譚宗回答。
“盯緊了!”牧景想了想,道:“我用六扇門和商賈合作,對付鹽商,東郭家是必須要動了,其他鹽商都可以考慮,我只是要大洗牌,不是要大掃除,鹽,終究需要有人來製造和販賣!”
“萬一他們準備和外面的諸侯聯手呢?”
“那就見一個殺一個!”
牧景冷厲起來了殺意驚鴻:“我允許他們和我鬥,但是不允許他們敢在我眼皮底下勾結外敵,決不允許!”
“屬下明白了!”
“還有一件事情,本來應該讓右司去做的,但是現在右司的力量還不夠強大,這事情縣左司去做,南中之地,還得盯緊一段時間,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我不相信蠻族這麼好說話,我也不想這些益州豪族會乖巧的臣服,不怕他們鬧起來,就怕他們藏起來!”
牧景道:“不管怎麼樣,景武司在南中的力量,必須盯緊了,有什麼風吹草動,都彙報一番,我想要知道他們的動向,一舉一動,都要清楚!”
“明白!”
譚宗點頭。
這南中剛平,牧景不放心,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景武司同樣不放心,嶽述剛剛從南中回來,他在南中做的佈置,還是少了一點,譚宗認爲,自己可能親自去一趟南中,佈置對南中的盯梢才行。
“其他各路諸侯,可有什麼消息?”
牧景把景武司當成窺探天下諸侯的眼睛,景武司也在努力的成爲能懸在天空之上,睜開就能看到天下東南西北的一舉一動的眼睛。
“目前來說,還算安穩,就是……”譚宗低聲的說道:“我感覺北方有動靜!”
“感覺?”
“就是他們的消息很平靜,所以纔有這樣的感覺!”
“說來聽聽!”
“幽州準備和河北開戰,去年就打起來了,今年劉備增兵了,劉備就是憑藉着和河北的拉鋸戰,才順利掌控了幽州,之前還有一些忠於劉虞的人,最後也投身在了劉備的麾下!”
譚宗說道:“劉備的實力很強大,而且,他鎮住了公孫度,或許他能調動遼東!”
“說到遼東,主公可知道,其實遼東和青州,其實很近很近的!”
“另外在青州的消息是,曹孟德好像準備集合兵馬,攻打青州,如果不是袁術稱帝的事情,恐怕現在已經動起來了!”
“……”
譚宗說,牧景聽。
牧景聽了很仔細,眸光在閃爍,一會明亮,一會晦暗,思緒轉動的其快:“青州,冀州,幽州……袁本初是棋輸一着,還是……”
這裡面的關係有些複雜了,牧景都摸不清楚。
“算了!”
牧景擺擺手:“你先盯着,任何消息,第一時間彙報!”
“諾!”
譚宗點頭。
“主公,其實右司最近還有一個任務在進行,左司不能干預太多,但是我想,這事情還得讓主公知道才行!”譚宗拱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拱手道。
“什麼事情?”牧景皺眉,趙信不是一個沒規矩的人,他能走到今日,其中分寸掌握的很到位,從不會逾越自己的權力半分,基本上是沒有什麼不讓他知道的事情。
“逼反皇甫嵩!”
“這個我知道,是我給他的任務!”牧景道:“有進展,還是……”
“應該是長安朝廷方面有佈置!”譚宗道:“這一次征討袁術之後,可能就是皇甫嵩和長安翻臉的時候了,董卓麾下不少人,已經潛入了南陽,想要取而代之,另外呂布在豫州,名爲壓陣,更多的是想要漁翁得利,想要鷸蚌都直接收拾了!”
“董卓大廝徵兵,吾已感覺有些的不對勁!”
牧景冷笑:“倒是沒想到,他先下手的會是皇甫嵩,不過也對,攘外先安內,他董卓想要獨掌乾坤,就先得除去保皇黨,朝廷那些人在他眼皮下,也做不了什麼大事情,唯獨是這個皇甫嵩,手握重兵,武略天下第一,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安心吧!”
“不過皇甫嵩這麼迂腐,他會反?”牧景眯眼,有些意外。
“如果是天子給他們的詔令呢?”
“這倒是有可能!”
牧景道:“那就告訴趙信,儘可能的讓天子逼皇甫嵩舉起義旗幟!”
“諾!”
譚宗立刻就去通傳趙信。
牧景招招手,讓霍餘把戲志才叫來了,霍餘親自去了北武堂官衙,戲志才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進入了昭明閣。
“什麼事情?”戲志才最近有些忙,軍中整頓,計劃的時候容易,但是一旦做起來的時候很難,特別是南中軍,南中軍兩萬兵力,單兵力量很強大,但是軍陣略有不如,這些人又是狂野習慣的人,就算是孟獲,也很難壓得住,黃忠親自鎮壓軍心,他乘機去完成對軍紀的整頓,忙得不可開交。
“你走一趟襄陽,另外,下命令,命戰虎營和五溪蠻營,速速北上,進入襄陽郡!”
“怎麼了?”戲志才渾身一個激靈。
“我懷疑董卓是意不在袁術,而是皇甫嵩!”牧景道:“我準備要南陽!”
“那皇甫嵩呢?”
“他比蔡老頭還固執的人,讓他求仁得仁,最好還能讓他爲我消耗一下朝廷的實力,可惜黃忠需要坐鎮中軍,不然我就讓黃忠北上,試探一下呂布這兩年的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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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風雲際會,各路諸侯,紛紛入場。
壽春城。
汝南九江已經戰火紛飛,但是在這一座壽春城之中,一如既往的安穩和平靜,彷彿外面的一切風雨都沒有能夠影響到這一座城的繁榮。
“哈哈哈,跳得好,朕皆有尚!”
一座富貴堂皇的府邸,佔地部下二百畝,一片片的府邸羣,整個九江,難有第二座,但是可相對於宮殿而言,就寒酸的說不過去了,這就是的袁術的宮殿。
宮殿之中,歌姬彈奏,舞娘起舞,酒香肉池,袁術身披龍袍,懷抱佳人,美酒當頭,叫的正歡。
“主公!”
閻象走進來了,看着這一幕,眼眶有些的冷意。
“是朕的閻丞相來了!”
袁術推開懷抱美人,笑呵呵的說道:“汝等都下去吧!”
一羣歌姬舞娘,盈盈而走。
“主公,曹軍已經攻破汝陰了,不用多日,便會南下,屆時兵臨壽春,吾等當如何自立!”閻象不知道袁術是從什麼時候變了,但是他很清楚,現在的袁術,已經不是那個志存遠大的袁公路了,他享樂,他肆意,天下諸侯不敢稱帝,他做了這成爲衆矢之的的事情,現在的汝南九江,已經岌岌可危。
“區區曹賊,有何可畏懼!”
袁術大叫:“朕的大將軍何在!”
“末將在!”
紀靈站出來。
他是愚忠,無比的愚忠,不管袁術做了什麼,吩咐什麼,他都會奮不顧身的去做。
“朕命你,率軍北上,阻擋曹賊,把曹賊的人頭,取回來!”
“末將領命!”
紀靈出征了,他帶走了壽春的一部分兵力,這讓壽春顯得更加虛弱起來了。
“主公……”閻象想要說什麼,但是說不出口了。
“丞相還有事情嗎?”
“屬下告退!”閻象無奈。
“丞相,下次記得稱朕爲陛下,新朝剛立,無規矩不成方圓,你乃是朕之愛卿,不要讓朕失望!”袁術突然說道。
“主公……”
閻象擡頭,看着袁術,這個袁術不是他投效的明主,今日他心中多日的怨念忍不住了,猛然的爆發起來了:“汝可知吾等之處境何在,天下唯漢,時機未至,主公如此任性,建立新朝,成天下公敵,如今敵軍已兵臨城下,主公卻尚且不知奮力而戰,如此之行徑,可對得起袁氏一族的兒郎們,對得起汝南九江十餘萬兵卒……”
“混賬!”
袁術突兀般的站起來了,冷喝一聲:“來人!”
“在!”
外面幾個衛士衝進來。
“閻象咆哮君主,目中無人,給朕壓下去,關入死牢裡面!”
“主公,回頭是岸,撤新朝,認漢庭,罪己詔,割疆土,方有一線生機!”閻象還在怒吼。
“給朕壓下去,先打三十大板,然後丟進死牢裡面!”
“諾!”
左右護衛把閻象倒着拖下去了。
大殿上,一下子都安靜下來了,幾個大臣也沉默不語了,外面一板子一板子的聲音越發的響亮起來了。
“都下去吧!”
袁術揮揮手,淡然的道:“新朝乃是應天而生,自當得天之必有,我仲氏朝廷,即使於天下爲敵,也無不可也!”
衆人行禮,然後紛紛下去。
“主公越來越暴戾了!”
“連閻大人勸諫都不聽了,日後他還能聽得進出何人的話!”
“如今強敵兵臨,他卻在貪圖享樂,此乃昏君之像也!”
一個個袁氏大臣走出門口,三三兩兩,竊竊私語起來了。
他們的聲音壓得很低。
但是在大殿之上,孤獨的坐在位置上的袁術彷彿都能聽得到,然而,他絲毫不在乎,只是眸光有些隱晦難明,一盞一盞的酒拼命的喝。
咳咳!!!
兩口淤血,從嘴角咳出來了。
半響之後,他才喃喃叫出來:“天,何其不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