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蔡圖的動作

蔡圖當年在舞陰有些悠遊寡斷,但是歷經多年的磨鍊,起起伏伏之中,如今性格已變,他是一個果決的人,既然有了主意,就雷厲風行起來了。

第二日,他在襄陽最大的酒肆煙雨樓宴請至交好友。

作爲蔡氏族人。

還是讀書有成,曾經出仕途,歷任江夏郡小吏,舞陰縣令,南陽郡從事等等官職,在士林之中,也算是交遊廣闊,特別是一些同樣出身的世家庶子,讀書有成,卻出仕無門,鬱郁不得志之朋友,並不在少數。

“孟庭兄,今日怎如此破費?”

“孟庭,吾等乃是兄弟之交,不必拘泥地方,在你家裡面小聚一下就行了!”

十餘士人,能與落魄了蔡圖交朋友,都並非那些不堪之輩,煙雨樓這個雅緻酒肆乃是襄陽數一數二的酒肆,費用甚多,他們也知道蔡圖如今落魄,並不願意蔡圖在此浪費。

“諸位好友,乃是我圖之至交,昔日圖落魄,鬱郁不得志,衆皆不棄也,乃圖之幸,今日一席酒,乃是爲了全吾等之義,諸位不必客氣!”

旁邊美侍已經把酒溫好,蔡圖率先舉起酒盞,微笑的敬一杯。

“客氣客氣!”

“吾等士人,志同道合,交心乎!”

十餘讀書人紛紛舉杯。

酒過三巡之後,一人突然開口,對着蔡圖說道:“孟庭今日是聚吾等於此,志不在酒啊!”

“子素觀察力過人!”

蔡圖微笑的點頭。

這是他的讀書時候的同窗,屬於蔡氏外戚,名爲明棱,字子素,出身寒門,十年寒窗,被蔡氏召爲婿,本有錦繡前程,奈何得罪蔡氏嫡系子弟,被貶爲襄陽縣不入流的小吏,同爲落魄之輩,與蔡圖向來交好。

蔡圖沉聲的道:“某,明日便出仕,今日一席酒,乃是與諸位告別,亦是爲了多謝諸位多年來的照應,不至於讓某寒心世人是冷,此爲恩,不可忘,日後故人若有事,大可前來尋我,我蔡圖只要力所能及,無不應也!”

“原來孟庭要出仕了!”

“孟庭苦熬數年,總算等到了今日!”

“爲孟庭賀!”

這一衆讀書人紛紛舉酒盞對蔡圖祝賀,此乃真朋友,雖有些許羨慕,卻全無妒忌之意。

“孟庭,令家主如今貴爲荊州水軍大都督,若舉薦你出仕,便是好事,可據我所知,他頗爲厭惡你,爲何願意舉薦你出仕?”

一灰色儒袍的中年拱手詢問。

他叫蒯武,字永立,正是蒯氏旁系之人,雖爲士人,讀書有成,但是從小練武,志向乃是爲效仿狄青霍去病之輩,驅逐異族,捍衛江山。

只是他出身和性格註定了未來,本事旁系的庶子,又因爲性格過於剛直不動變通,不受家族喜愛的,比之寒門子弟,更難出仕。

“永立,吾此出仕,並非家主舉薦!”

蔡圖搖搖頭。

“哦?”

“那是何人舉薦?”

衆人忍不住問道。

他們也大多是鬱郁不得志,想要尋路途而出仕的人,所以十分在意。

“明侯徵辟!”

蔡圖幽幽的說道。

“明侯?”蒯武瞳孔變色:“可是那個天下少有的少年雄主,明侯牧景!”

“正是!”

蔡圖點頭:“吾因爲與牧氏牽連甚深,當初雖掛印而歸,卻因此不得家族之喜愛,冷落多年,如今求仕無門,兒子又因爲吾之關係,被家族送入府兵之中,本是士人,卻只能在戰場上奔命,吾與家族,早已如同水火,今明侯器重,願徵辟吾爲襄陽郡太守,吾不願蹉跎,甘冒得罪荊州士人之罪,亦不願放棄!”

“襄陽郡太守?”

“聽聞益州要襄陽新野樊城之地,建立襄陽郡,徹底把襄陽與荊州割據,原來是真的!”

“如此一來,豈不是得罪了整個荊州!”

衆人看着蔡圖,又羨慕,也有擔憂。

蔡圖站起來,對着諸位,躬身行禮:“此爲吾之選擇,吾本該一力承擔,可奈何諸位皆我吾好友,與我牽連甚深,我深知道,日後吾若行事惹起非議,諸位日後必受吾之牽連,此爲不義之舉,某在此,先與諸位賠罪,還請諸位原諒圖一顆不甘爲民之心,亦要在亂世之中走出一條路之念!”

“當爲如斯也!”

明棱沉聲的道:“孟庭乃是身負大才之人,昔日行事,便是顧忌太多,方落的如此之境,如今荊州大變,正逢亂局,孟庭要自立門戶另起爐竈,某第一個支持!”

他早就對蔡家怨念頗深,家主子弟,首要看出身,出身的好,必才能好更重要,這本就是他不滿之處。

“當初蒯氏挾嫡系之弟而去,卻留下吾等,明知襄陽破,蒯氏比遭罪,卻始終不管不顧,如今吾,也無顏以世家子弟而自稱也!”蒯武也苦笑起來了:“孟庭,我支持你的決定,如今大漢崩,天下亂,吾等皆然生逢亂世,誰也料不準明日,今日爲王者,他日爲寇,今日爲寇者,他日亦可封王登殿,如何抉擇,全在個人!”

“諸位也明白,吾等這些人,家族不願意擡舉,求仕無門,唯另劈道路,方能一展所學!”這是蔡圖今日召這些好友的第二個目的:“若汝等願隨我出仕,吾願保舉諸位!”

他細細的說道:“明侯用吾爲襄陽太守的意思,諸位皆該有點想法,無非就是想要利用我蔡氏子弟的身份,與荊州士族對立,如此變能吸引一些荊州士族子弟,投靠明侯府!”

“雖有利用之意,可也是我們的機會!”

“我們這些人,並無嫡系子弟的機會,想要成功,自能靠我們自己!”

“襄陽郡十一縣,吾爲太守,有舉薦縣令縣尉縣丞的職權,而且明侯已經明言,爲了襄陽郡早日安定,他願以荊州人治荊州人之念,經略襄陽郡!”

“所以吾有把握,能掌控四五個縣令的名額,想必明侯也不會拒絕!”

“另外,我一日之力,頗爲單薄,唯能信得過了,並非那些家族之中名聲顯赫之輩,而是汝等即使吾落魄之時亦不棄之人,所以我今日也希望汝等能與我共進退!”

“當然,此事不強求,我也是家族子弟,走到這一步,被迫與家族決裂,乃是無奈,家族之人,一脈傳承,難分兩家,心有顧念,亦爲應該,所以我絕不勉強,不管汝等選擇如何,我們皆爲兄弟,日後有多難,必有所助!”

蔡圖口才很好,一口氣把自己想說的都已經說出來了,讓衆人顯得有些目瞪口呆,這巨大的消息讓他們有些難消化,而且還氤氳無邊的誘惑,讓他們也難以抵擋。

蔡圖是深深的知道,牧景用他之意,無非就是想要用他的身份,來撕裂荊州士族的團結,他也甘願這樣做。

他不願意只是成爲一個被利用的人。

既然牧景徵辟他爲襄陽軍的太守,那麼他就要做出一點成績來了,他要揚名天下,既已經隨了明侯府,就當放下其他心思,唯一念,封侯拜相。

所以他需要這些人的幫助。

“太守之位?”

“舉薦出仕?”

衆人皆然變得有些沉默了。

他們意外,並非意外蔡圖出仕,而是意外蔡圖能搖身一變,變成的執掌襄陽的太守,至於蔡圖說舉薦他們出仕途,他們的確心動,但是心中顧忌也多。

終究大部分都是出身士族的子弟,不是誰都有蔡圖那不畏與家主翻臉的魄力,所以他們顯得有些畏手畏腳的。

“若鬱郁一生,吾不甘也!”蒯武突然拱手,對着蔡圖說道:“日後願與孟庭兄共進退!”

“當與孟庭共進退!”

明棱也開口了。

有人帶頭,自然所有人就忍不住一顆怦然而動的心,仕途美好,如同那美麗的花朵,讓他們欲罷不猛。

“當與孟庭兄共進退!”

他們終究下了決定。

“日後就依仗諸位兄弟,吾等當共進退,共治襄陽!”

蔡圖笑了,搞定了這些人,那麼他當太守,已經成功了一半,襄陽曆經兩次大難,一次是當初牧軍攻破襄陽的時候,劉表南下,帶走了不少嫡系,第二次就是前些時日的城內叛亂,讓不少終於劉表的世家豪族冒頭,又被打滅了一批。

如今襄陽之中,世家豪族的力量雖依然能執掌人心,但是嫡系早已全無,大多都是旁系在支持,他只要把這些人拉攏了,這襄陽世家豪族,不敢有人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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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日,龍擡頭。

正值開春時日,萬物回春之時,江州城的大街小巷都洋溢着一股股春天的氣息,就連路邊已經枯死的野草也漸漸的變得綠色,一些種子發芽,猙開了土壤,鑽出來迎接那溫和的陽光。

明侯府的庭院之中,牧景張了張臂膀,深呼吸一口氣空氣,渾身舒爽。

這冬天的日子有些難熬。

但是總算是熬出來了,又迎來了春天,感覺心情都好了很多。

“主公,伊籍已經遞回來密函,荊州心動!”

胡昭從前院找不到人,追到了後院,急急忙忙的說道。

“心動?”

牧景眯眼:“那就是他現在還沒有能拿定主意啊?”

“他們現在有顧慮,實屬正常,或許還想要敲我們一筆!”胡昭說道:“但是這也算是一個順利的開始,只要襄陽這事情能和平解決,我們才能毫無顧忌的南征!”

“我能出四百匹駿馬的價格,已經很給面子了,如果不是爲了南征,統一益州,我別說四百匹駿馬,就算一匹,我也不給他!”牧景冷冷的說道:“給伊籍送出由我親自蓋印的益州盟約帛書,告訴伊籍,不必太過順着荊州,要籤就籤,不籤就罷,我沒有這麼多時間和他們耗!”

他想了想,道:“另外命令第一軍直接進軍,第二軍,越過巫縣,和他們,直逼夷陵,給他們點壓力!”

“諾!”

胡昭點頭,但是又有些擔憂:“會不會顯得咄咄逼人!”

“那得看對什麼人!”

牧景嘴角微微揚起的說道:“如果是董卓,我這樣逼迫他,那肯定就是打起來了,因爲董卓不會示弱半分,他是一個武人,絕不受這樣的恥辱,當戰既戰,但是對荊州,就得強硬!”

“因爲荊州兵弱?”

“非也!”

牧景搖搖頭:“荊州乃是魚米之鄉,富裕,學術濃郁,讀書人輩出,人才可觀,怎麼會弱,弱的只是劉表,劉表終究是一介讀書人出身,他有城府,有才學,有能力,有手段,就是缺乏進取的魄力,我逼他,他只能退,因爲他沒有魚死網破的決心!”

“主公倒是摸準了劉景升之心!”

胡昭想了一下,倒是認爲牧景說的很對,劉表如果說比天下諸侯差點什麼,就差了一股氣,一股兩敗俱傷在所不惜的剛猛之氣。

“不過這劉景升也不好對付!”

牧景眯眼:“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要直接出兵,幹掉他,他經營荊州越久,日後我們就越難想要奪取荊州,此人在民衆人心上的經營,頗有能耐,守家之犬,並非浪得虛名!”

“可是現在我們益州還不能一統,腹背受敵之戰,不可也!”

牧景最後搖搖頭。

攘外先安內,千古不變的原則,不怕外面強敵多大,就怕內部有人捅刀子,當初在雒陽的時候,如果牧氏先平了董卓這禍患,再遇關東諸侯較量,就不會落的如此境地。

一個錯誤,決不能犯兩次。

“主公,事難有兩全,待我們征服的南部,必然能擴大勢力,即使荊州是一塊更難啃的石頭,他也會被啃下來!”

胡昭安慰的說道。

“希望吧!”

牧景笑了笑。

胡昭又彙報的一件事情:“主公,還有一件事情,襄陽蔡圖已經應許出任我們襄陽太守了!”

“那就太好了!”牧景眯眼:“那我們就少一把火!”

“不用!”

胡昭說道:“蔡孟庭已經燒起來了,他在襄陽接令領太守印之後,立刻以昔日的州牧府爲襄陽太守府,入門開府,一口氣徵辟了十四個世家子弟爲官吏,已經點燃的荊州士族內部的戰火!”

“好快的速度!”

牧景倒是有些意外:“這蔡孟庭不僅僅是瞭解了吾用其之心,也配合的天衣無縫,家族尚且不顧,野心頗大,日後要是用得好,會是一柄利刃!”

“主公,有野心,不該防備嗎?”胡昭問。

“野心也代表上進心!”牧景搖頭:“我爲什麼要防備,只要他不逾越我《明科》之法,他的野心再大,我也能容得下,當然,接下來還得看看他的能力配不配的上野心,空有一顆上心的野心,那是不夠了,得有真材實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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