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在小心翼翼的前進,他麾下的幷州狼騎乃是精銳騎兵,雖爲環境所困,但是並沒有慌亂起來了,隊列很整齊。
“將軍,前方發現騎兵?”
曹性稟報。
“騎兵?”
呂布眯眼:“是何方騎兵?”
“前方騎兵超過一萬有餘,按我所知,牧軍之中,應該沒有這麼多騎兵?”曹性沉思半響,開口說道:“但是牧軍引誘我們進入這種環境,擺明了要伏擊我們,也許他們集合了所有騎兵,前來偷襲,也說不準!”
“先小心謹慎!”
呂布輕輕的拍了拍胯下赤兔戰馬,道:“儘量靠近之後,弄清楚對面的敵軍,再行攻擊之勢……“
咻咻咻!!!!!
然而,他話音沒有落下,濃霧之中,冷風呼嘯,一道道箭矢破風而來。
“啊!”
“我中箭了!”
“快防禦!”
“小心!”
“結陣格擋!”
幷州狼騎的一個個將領在叫喊起來了。
但是鋪天蓋地的箭矢落下來,一個個騎兵將士的倒下血泊之中,無數將士淒厲的叫喊起來了。
“該死!”
呂布目瞪口呆,眼神之中劃過一抹兇芒,他胸口的殺意濃烈如火,毫不猶豫的下令:“弓箭手還擊!”
“是!”
一個個弓箭手挽弓拉箭,他們是從草原上奔跑出來的騎兵,在馬背上拉箭,乃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瞬間就形成的弓箭反擊。
這些弓箭穿透迷霧,落在距離兩百步不到的西涼軍陣型之中,頓時讓無數西涼將士落地身亡。
“果然是來伏擊我們的,幸好我們先下手爲強了!”
牛輔冷厲的說道:“繼續射擊,給我狠狠打!”
“殺!”
“殺!”
西涼軍的兇性也爆發出來了,弓箭不要錢的射殺過去。
隨着弓箭交鋒,雙方都開始陣型前移,越發的靠近對方。
“左右兩翼,衝鋒!”
呂布手握方天畫戟,目光血紅如火,他凝視前方,親自衝鋒在前,中軍在防禦移動之下,反而讓左右兩翼的騎兵形成了一個衝鋒陣型。
“衝鋒!”
“衝鋒!”
左翼郝萌,右翼成廉,兩大西涼部將隨着呂布一聲令下,衝鋒殺敵。
“有些不對!”
西涼陣型之中,徐榮握着一根正對面射殺過來的箭矢:“這是我們西涼軍的箭矢?”
西涼軍制造出來的箭矢,有西涼獨有的標誌,太好認了,一開始不注意,但是隨着交鋒之後,他越發的不安,一看這些箭矢,頓時感覺這是西涼軍箭矢。
“難道對方的是……”
徐榮靈光一動,目光審視周圍的迷霧,忽然之間他就明白了牧軍的算盤,這讓他驚慌失措,他想要下令停止下來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西涼兒郎,殺過去!”
因爲牛輔性子暴躁,已經直接率軍衝鋒,向着前方的敵軍陣型,毫不猶豫的衝鋒。
兩波兵馬如同兩波海浪,在迷霧之中對衝起來了。
這種騎兵對衝,是根本無法停息下來了,任何一方停下來都會被覆滅,爲了自保,不管對方是什麼,他們都必須要衝鋒到底。
兩波海浪的衝鋒,自然會激起萬丈巨浪,然而戰場上,激起的是三丈鮮血,屍骨沖天而起,血染濃霧之中。
“殺!”
“斬了他們!”
“西涼兒郎,勇往直前!”
“幷州狼騎,有我無敵!”
“擋我者,殺無赦!”
“碾碎他們!”
濃霧之中,兩軍兇狠的衝鋒,廝殺驟然而起,一具一具的屍體跌落馬背之下,馬蹄交錯,踐踏而過,鮮血越發的濃郁,屍骸滿地而躺着。
“斬!”
牛輔衝鋒在前,劈斬敵將。
“破!”
對面殺出一將,赤紅血馬,方天畫戟,正是當今虎牢關下勇武羣雄的猛將呂布。
呂布一戟,萬鈞巨力,硬生生的把牛輔反震回去,牛輔踏踏踏三步,馬蹄把地面踏破了幾個裂痕,才站穩的腳步,他擡頭一看,看清楚的眼前的身影,頓時驚駭無比:“呂奉先?”
“牛將軍?”
呂布也看清楚的牛輔的身影,他也駭然一驚,怎麼也想不到,面前的牛輔。
“不好!”
“上當了!”
兩人心中一沉,頓時感覺自己上當了。
“停下來!”
“快停下來!”
“後撤!”
“兒郎們,某家呂布,聽我軍令,撤出去!”
兩人皆爲沙場悍將,反應迅速,頓時開始吆喝的要收兵,但是大戰對衝之下,廝殺已成,一時半會,即使他們親自叫喝,也無法分開戰場。
殺紅眼的將士,想要分開,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半個時辰之後。
陽光越發炙熱起來了,籠罩在空中的迷霧也漸漸的散去,雖然尚未清明天地,但是已經夠可以看清楚周圍的人和物了,西涼軍和幷州狼騎已經從戰場上分開了。
但是留在戰場上的一地屍骨在時時刻刻提醒他們,他們在自相殘殺。
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
兩軍衝鋒對殺之下。
他們的傷亡,高達五千騎兵有餘……
呂布牛輔徐榮等人的面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這一戰,西涼飛熊軍傷亡最慘烈,一個衝鋒之下,足足折損了三千騎兵,那都是飛熊軍,西涼最精銳的鐵騎,養一個等於養三個普通將士,整個飛熊軍也不過一萬五千將士而已,如此傷亡,折損五分之一,讓牛輔整個人都心痛的說不出來。
“呂奉先,你是存心的嗎?”
牛輔斜睨了一眼呂布,心中的怒氣頓時灑在了呂布身上:“你明明在靠近,若早點示警,吾等豈會自相殘殺!”
“牛將軍,不僅僅只有你的將士傷亡,我的幷州將士也傷亡慘重,此戰是你們主動挑釁在線,我們反擊在後,若非你們不聲不吭的弓箭進攻,我等豈會亂了陣腳!”
呂布的幷州狼騎也不好過,最少丟失兩千將士在戰場上,死一個少一個的幷州狼騎是呂布的命根子,這樣的陣亡,讓他怒的說不出話來,面對牛輔的責罵,他再也沒有的往日的小心翼翼,冷聲反駁起來了。
“你……”
牛輔怒目圓瞪,血氣沖天。
“兩位冷靜一下!”
還是徐榮足夠冷靜,他連忙安撫兩人,道:“此乃牧軍詭計,他們引誘我們入此地,就是要讓我們自相殘殺,如今傷亡已經造成了,我們彼此之間若是抱怨,那等於讓牧軍的殘軍輕鬆的逃出去了!”
“牧龍圖!”
呂布怒嘯,目光獵獵如焰火,冷喝的道:“某家絕不讓他輕易的離開!”
這個虧,他吃大了。
不留下牧景,他感覺這恥辱就一輩子加在了他的頭上。
“立刻追擊!”牛輔更加乾脆,冷冷一喝。
傷亡已經造成了,這時候必須以牧軍全軍覆沒的代價來爲他們戰死的將士殉葬。
徐榮直接攤開一張地圖,指着地形圖,道:“我們現在方爲在這裡,此處名爲狼谷,狼谷之中,九曲十八彎,但是唯有山路可出,他們應該提前熟悉的地形,然後趁着迷霧籠罩,我們辨別不了方向的時候,從那個方向去了,他們不是騎兵,必然走了不快,我們追擊上去,還有機會!”
怒火沖霄之下的三人,此時此刻只有戰意,只有一股想要把牧景滅掉的急促心情,甚至有一股不惜代價也要把牧景留下來的決絕,所以毫不猶豫的進攻了。
“地圖標示,那個谷口是可以出去的!”
牛輔站起來了,翻身上馬:“我們必須要追擊,留不下這一股兵馬,我們誰都無法與主公交代!”
……
山谷的另外一端。
牧景站在大石頭之上,雙手揹負,安靜的等待着,他看看天際上傾灑下來的太陽光芒,喃喃自語的道:“陽光之下,迷霧已經散去,此時此刻,他們應該分出勝負了!”
“報!”
“說!”
“西涼軍已經追擊進來!”
“來的正好,這個出不去的山谷,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牧景嘴角揚起:“全軍準備,記住一點原則,困獸而鬥,幷州狼騎可出,西涼飛熊軍,有一個格殺一個!”
他沒有這麼多兵力來糾纏所有騎兵,那樣子會讓他傷亡慘重。
所以他必須放一個,打一個。
……
牛輔衝鋒很快,他瞬間衝入了南面的山谷之中。
但是當他衝進來之後,擡頭一看,頓時如同墜落冰窖之中,渾身發亮,一股寒意在他的心中蕩然起來了,本來以爲剛纔迷霧就是陷阱了,但是沒想到這裡纔是陷阱,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之中的陷阱。
“這裡和地圖不一樣,是一個出不去的山谷,根本沒路了!”
“怎麼會這樣?”
徐榮和呂布也衝進來了,他們也傻眼了。。
“又是一個陷阱,快撤去!”
呂布調轉馬頭,怒喝起來了。
“撤!”
“快撤!”
一個個將領在叫起來。
“殺!”
“放滾木!”
“砸石頭!”
兩邊起伏一個個身影,居高臨下的開始的進攻,滾木,巨石,不斷的翻滾下來了。
“我被砸中了!”
“我的腿動不了!”
“救命啊!”
“救救我!”
此起彼伏的淒涼叫聲在一聲聲的響起。
“殺出去!”
呂布紅着眼,他赤兔如龍,橫衝直撞,一口氣殺到的東面的山谷口。
“殺出去!”
牛輔和徐榮也率軍從山谷裡面玩外面衝殺出去,山谷正面是封死了,但是從他們進去了入口,有兩三個出口,他們分兵從各個出口想要殺出來。
“暴熊軍在此!”
“黃巾軍在此!”
趙平和黃劭率軍從小路殺出,直接衝入谷口之中,堵死了他們的返回之路。
“殺!”
呂布衝擊了是正東面的入口。
“奉先!”
但是入口已經被景平軍嚴陣以待,爲首大將,張遼。
張遼的朔方營誘引敵軍,傷亡不小,但是從迷霧之中走出來,匯合了景平軍之後,依舊是最強的實力,哪怕第五營也比不上朔方營的戰鬥力,所以朔方營的戰陣列在最前面。
“文遠,你要擋我嗎?”
呂布煞氣沖天,方天畫戟所持,那麼面對昔日的好友,依舊鋒芒畢露。
“奉先,你我草原結義,同奉義父門下,今義父已死,你我也分道揚鑣,可情誼不能變,今日看在義父的份上,我讓你一條活路,但是從今往後,你我情同陌路,沙場再見,非你死既吾亡!”
張遼舉手,揮動一下信號,後面的景平軍主力分開了一條路來。
呂布深深的看了張遼一眼,他此時此刻顧不上太多,率麾下殘餘僅有的六千左右幷州狼騎,毫不猶豫的向着谷口外面,衝出去了。
“陳到!”張遼看着幷州狼騎離去的背影,低喝一聲。
“在!”
“你率領第五營列陣在外,防護外陣,盯着呂布!”張遼道:“呂布這個人並不傻,他心急闖出去會上當,走出去之後,很快就會反應過來,我們這是刻意的放他走,然後集合主力對付飛熊軍的,謹防他率軍殺回頭!”
“他會殺回頭嗎?”陳到問。
“應該不會,在他心中,幷州狼騎必任何一切都重要!”
張遼淡然的道:“但是我們不能不防!”
“明白了!”
陳到點頭,率第五營,沿着外陣建立防線。
而山谷之中,僅存西涼飛熊軍。
一場慘烈的圍殺,正在進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