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陰縣衙之中。
堂上。
“縣尊大人,土復山賊衆出沒,掠奪我縣之百姓,殺我郡民,難道我們不應該響應府君命令,出兵剿滅他們嗎?”縣丞孟吳剛剛上任不久,但是已經得士族支持,所以在蔡圖牧山面前表現的十分囂張,咄咄逼人:“還是張縣尉害怕了?”
這一個新上任的縣丞,帶着任務而來,他的目光一定盯緊牧山,牧山的練兵有一套,哪怕他的身後有舞陰士族支持,好幾次想要插一腳進去,都無法做到了,縣兵讓他把持的森嚴無比。
如今唯有按照劉勁的囑咐,想辦法去消耗牧山的兵力,如果想要消耗他的兵力,就唯有讓他剿匪。
南陽昔日是一個黃巾重災區,多年下來混亂無法度,昔日的黃巾暴民沒有被剿滅了,落草爲寇之衆多不甚數,單單是東部地域就有好幾撥。
湖陽,博望,比陽,復陽等地都有之賊衆出沒,規模大的有千餘人,規模小的也有一百餘人。
其中土復山就是名氣比較大的一個。
土復山在復陽,比陽,平氏三個縣城之間,這個山峰險峻,呃住了其中的官道,易守難攻,好幾次官府兵馬上山剿匪都無功而返,久而久之,這裡就成爲了落草爲寇的一個聚點。
本來這股山賊只是在你南陽東南部活動的,但是自從蘑菇山山的黃巾餘孽銷聲匿跡之後,土復山的老大就準備擴張勢力,北上掠奪,前幾天掠奪了舞陰了幾個家族聯合運送南下的糧隊。
這事情雖然不在舞陰境內發生,但是終歸受難的是舞陰百姓,所以孟吳如今就有了發難的理由。
“元中,此事你認爲該不該出兵?”
縣令蔡圖跪坐首位,氣度越來越高深莫測,一舉一動之間氣勢斐然,這段時間牧山的配合,兵馬震懾之下,無人敢反對他的命令,讓他順順利利的把這一座縣城徹底的收攬在手下。
這也是他上任多年,第一次感覺舞陰縣城是在自己的統治之下的。
“稟報縣尊大人!”
牧山代入縣尉的身份很快,他聞言,淡然的一笑,道:“我等爲縣兵,職責所在,乃是保衛百姓,土復山賊衆如此大膽包天,掠奪我縣財帛,該殺,自當出兵剿滅,不滅之而不歸來!”
頓了頓,他的目光斜睨了一眼孟吳,又說道:“可如今乃是剛剛進入春節,春耕在即,百姓要播種,縣衙之中並無存糧,糧草不繼,無糧草維持,剿賊一事,恐怕有心無力,當然若是有人願意提供糧草,我等定當出兵,而且某願立下軍令狀,若不能剿賊而歸,獻上頭顱!”
他的意思很明顯,縣兵可以出動,剿賊之事他答應,但是要有糧草。
縣兵整合也有一段時間了。
他本意就是想要拉他們出去轉一轉,只有經過沙場廝殺,纔是互相融合,融爲一體的最好的方法,因爲在沙場之上,所有的恩恩怨怨都會被生命磨滅,他們在生死關頭都會明白,只有身邊的戰友,纔是最可靠的。
如果能有人提供糧草,這事情就更好了。
“張縣尉此言當真!”孟吳微微眯眼,眸光之中劃過一抹蕭冷。
“孟縣丞,縣尊大人在上,衆同僚相證,某豈敢謊言相對!”
牧山冷然一笑。
“那此事就這麼說好了!”孟吳急促的道:“我乃是舞陰縣丞,籌措糧草之事乃是我分內之事,既然張縣尉願意出兵,我自當爲張縣尉籌措足夠的糧草!”
“那就有勞孟縣丞了!”
牧山帶着人皮面具的面容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冷漠無比。
“既然如此,那就這麼說定了,孟縣丞負責籌措糧草,只要糧草到位,張縣尉必須出兵剿賊,我等身受朝廷天恩,自當不能看着賊寇亂我百姓安穩!”
蔡圖居於首位,笑眯眯的看着兩人交鋒,心中卻安,這時候他忽然有些感謝太守府安排孟吳上任縣丞的位置,有孟吳在,牧山就脫離不了他的掌控。
而且有牧山在,孟吳根本無法挑釁他的威嚴。
他纔是舞陰一把手。
“稟報縣尉大人,趙賊曹請你移步仵作房,縣城之中出了命案,他有急事稟報!”一個縣兵走進來,拱手稟報。
“某家尚有公務,就此告辭!”
牧山站起來,大步流星的向外面走去。
“牧三錘,只要出兵,這一次你必死無疑,某決不讓任何一個黃巾賊活下去!”孟吳看着牧山的背影,眸光之中有一抹抹不去的怨毒,冷然的聲音在心中幽幽迴響。
……
牧山走出了大堂之後,雷公迎面走了上來。
“大當……大人!”他本想喊大當家,但是被牧山怒瞪了一眼之後,很快就改口了,然後問道:“裡面情況如何?”
“去告訴所有軍侯,我縣兵要出兵剿賊,讓他們做好準備!”
“諾!”
雷公眸光一亮,點頭領命。
“另外告訴子登,讓他去了解一下土復山的情況,順便拿聯繫一下土復山的人,告訴他們,某要出兵剿了他們,他們要麼死,要麼投降,某絕不手下留情!”
“私下聯繫他們,乃是通匪,此事若是被人知道了,會不會影響大人立足舞陰啊!”
“子登會小心謹慎的,土復山的幾個當家當年也終究是黃巾部將,他們信任渠帥,東部起兵響應,奈何宛城大敗,渠帥戰死,黃巾滅亡,他們無可奈何才落草爲寇,是渠帥對不起他們,某要先禮後兵!”
“諾!”
雷公領命而去。
……
縣衙府邸的西面,有一個賊曹府衙,裡面有牢房,審訊房,仵作房,等等一應俱全。
仵作房之中。
一個老仵作正在檢驗幾具屍首。
“稟報賊曹大人,他們都是被利器穿透了心臟而死,因爲滲泡在水中,無法查探死亡時間,只能大約推測,應該死了一天以上,至於他們胸口傷痕形狀怪異,小的無法確認兇器!”
“會不會是鉤子?”趙平小心翼翼的問道。
“很像!”老仵作聞言,眸光一亮,再仔細的看看傷口,纔回答說道:“如果是鉤子,這應該是比價特殊的鉤子,呈現鐮刀形狀,左右兩側應該都有齒輪,纔會造成這樣的傷口!”
“我知道了,此事莫要聲張!”
趙平沉聲的說道。
“諾!”老仵作點頭。
這時候牧山已經從外面走進來了。
“拜見大人!”
“拜見縣尉大人!”
幾個賊曹兵丁連忙行禮。
“趙平,這麼急找某家,有何事?”
“大人,今天小清河面撈起了五具屍體,我看了看,此事頗爲蹊蹺,你來看看這屍體的傷口!”趙平屏退左右的人,然後纔對着牧山說道。
“屍體?”
牧山上前,看了看一具一具的屍體,看到他們胸口的傷口,瞳孔微微變色:“太平鉤?”
他可比牧景更熟悉太平武經,對於太平鉤可不僅僅侷限在太平武經之上的瞭解,他還曾經見過當年使用太平鉤的太平神衛軍,張角身邊的嫡系精銳,每一個都是練出內勁的強者,他們只有百餘人,以太平鉤爲武器,鉤中牽鐵索,可長可短,可在戰場上可戰數千大軍,在戰鬥之中還會互相配合,形成戰鬥陣法。
“都是太平鉤的傷痕,一擊斃殺,下手幹淨利落,他們應該都是被太平神衛軍殺的!”
牧山檢查了一番,皺起眉頭,有些蕭冷的道:“可當年大賢良師戰死之後,太平神衛軍不是全軍覆沒了嗎?”
“會不會有人存活下來了?”
“也許會!”
牧山想了想,道:“但是渠帥說過,太平神衛軍只聽從張氏族人的調遣,當今天下,大賢良師已氏,地公將軍和人公將軍也死了,就算有太平神衛軍的存活下來,恐怕也唯有一人才能調遣太平神衛軍,可是他們爲什麼要殺這些人,這些人的身份能查清楚嗎?”
“我查過戶籍,也請本地人來認人,他們都是生面孔,應該不是本縣人!”
“他們應該都是武者,而且武藝不凡,看此人,太陽穴鼓起,氣勁外溢,已經將近內勁極致,凝聚罡元的地步了,但是依舊被一擊而殺,出手之人,修爲可能不在某之下!”
牧山指着其中滿臉鬍鬚的死者,沉聲說道:“如此強者,即使在太平神衛軍之中也是一個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