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就領着軍中所有騎兵死死咬住劉尚不放,只是追風的速度何其迅猛,又豈是陳就胯下的凡馬所能望其項背?在劉尚的操控下,追風就像一道白色的影子圍着江夏兵的軍營兜了一個大圈子,然後又回到前軍左翼附近。陳就怒氣勃發,卻絲毫奈何不了劉尚。跑又跑不過,打呢劉尚又不接戰。他實在沒了辦法,只是命令一個副將抓緊追擊,然後剩下的騎兵火速進入軍陣,開始圍剿裡面的祖郎等人。
這時候,祖郎率領的騎兵捨生忘死,連續衝破陳樂指揮的五次合圍,殺大小將校十餘員,馬踏營盤無數。江夏兵徹底亂了套,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紛紛各自爲戰,攻擊也開始稀稀落落,這更給了騎兵發威的機會,凡是騎兵大隊經過之處,兵卒如潮水般向兩邊分開,躲閃不及的,統統被踏成肉泥。
陳就剛剛回到軍中,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陳樂已經哭喪着臉飛奔而來,嘴裡叫苦道:“都督,我們快撐不住了,這些騎兵來去如風,我們根本攔不住啊!”
“不好了,軍營中又有人殺出來了!”一個副將臉色難看,指着劉尚軍營方向道。
“鳴金收兵,我們退後五十里,不能在這裡混戰下去。”陳就胸膛起伏,無奈的下達的撤兵的命令。如今士氣低迷,實在不適合繼續作戰。
傳令兵得令,飛速衝進軍中,宣佈陳就的命令。江夏兵聽見陳就鳴金,紛紛抽身後退只是大軍堵在一起,一時間哪裡能夠跑的動。那些被堵住的人高聲叫罵,使勁往後擠。
劉尚已經同祖郎匯合在一起,看到敵軍已亂,急忙發令道:“祖郎,你引着大家從外圍突擊,驅趕敵兵後退,千萬不可深入,以防被人圍攻。”
祖郎得令,大聲招呼一聲,兩千騎兵一個助跑,已經進入了衝刺的狀態,江夏兵看見劉尚的騎兵又開始進攻,心中更是焦躁,一窩蜂的四散而逃,只見滿山遍野都是潰敗的江夏兵,一眼望不到頭。
“快,陳就在東邊,別管其他人,所有人跟我往東邊殺去!”劉尚眼尖,看到陳就的中軍大旗朝東方急退,急忙召回祖郎的騎兵,大家奮起餘力,緊緊的朝東方殺去。
陳就帶着親信將校正往東方東方撤退,看到劉尚領着騎兵朝自己殺來,心中大驚,道:“難道今日我等要命喪於此?”
隨從將校道:“都督的帥旗太過明顯,我們不如棄了帥旗,纔好瞞過劉尚。”
劉鑠臉色一變,急忙叫道:“此事萬萬不可,帥旗在則軍心聚,帥旗失則軍心散,我們不如丟棄身外之物,這樣也能阻止劉尚一段時間。然後再趁機聚合將士,退往安全之處。”
陳就喜道:“就照你說的辦!大家聽令,除武器外,其餘物件一概丟棄,順便傳我軍令,所有將士都聚到帥旗這邊來。”
衆人得令,紛紛丟棄物資輜重,倒拖兵刃,往帥旗移動的方向趕去。一時間,滿山遍野都是丟棄的金鼓旌旗之物,更有許多雜務堆在一起,燃起熊熊烈火,阻止劉尚的追擊。
劉尚心中惱恨劉鑠,看到他同陳就在一起,怎肯輕易罷手,只是認準了帥旗的方向拼命追趕。不時從後面揮劍,刺死逃跑的敵兵。江夏兵聽到身後隆隆的鐵蹄聲,心中慌亂,不敢再跟着帥旗跑,漸漸朝兩邊散開。
陳就魂飛魄散,死命抽打戰馬,只顧埋頭逃命。這時候,也沒有人再關心帥旗不帥旗了,護旗的力士扔了帥旗,走路的步卒脫了衣甲,陳就一行人丟盔棄甲,一直奔出三十里外,人人累的氣喘吁吁,看看身邊跟隨之人還有三百餘騎,陳就臉色灰暗,心中更加惶恐。
戰馬的嘶鳴越來越近,劉尚一騎當先,追風打着響鼻,飛速的殺了上來,陳就仰天長嘆,道:“誰人可以救我?”
正在這時,一陣鈴鐺響由遠及近,斜次裡出現一匹快馬,馬上坐了一員大將,身穿雕花黃金獅面甲,頭戴吞龍軟金護頭盔,一柄碗口粗細月牙戟,一身華麗蜀錦披風,真是威風凜凜,氣勢赫赫。那人身後,一羣披髮半裸的精壯士卒,皆健步如飛,精神抖擻,人還未到,兇焰之勢已經撲面而來。
看到陳就被一彪軍馬追趕,那將大怒,大戟一指,手下兒郎齊聲怒喝,從側翼朝劉尚殺去,絲毫不在意自己是步戰。
劉尚臉色驟變,急忙勒住戰馬。來人聲威如此驚人,身後士卒又是腰懸鈴鐺,不用說,這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甘寧甘興霸!這些步卒就是甘寧的親兵衛隊,八百鈴鐺軍!
“主公快走,此人聲勢驚人,恐怕是員猛將!”祖郎同樣心驚,他也算縱橫涇縣多年的悍匪了,看到這些連盔甲都不穿,就敢往騎兵發起衝鋒的士卒,臉色也變得相當嚴肅,不是精銳,如何敢如此行事?不是猛將,如何敢以少打多?
劉尚點頭,頗爲遺憾的看了一眼甘寧,急忙撥轉馬頭,雙腿輕點馬腹,追風會意,迅速往原路返回。
甘寧冷笑,從身後抽出一隻箭矢,對着天空用力射去,只聽一聲尖銳的鳴叫響徹四野。隨後號炮連響,一彪軍馬從後面殺出,攔住劉尚的去路,約莫有五千餘人,打的旗號乃是一個大大的蘇字。
劉尚心中焦急,沒想到這裡會遇上甘寧,還被兩面夾攻,這要是不盡快衝出去,一旦甘寧趕上,他手裡可沒人能夠攔住。
“主公快走,我去前面開路!”危急時刻,阻祖郎挺身而出,舞動鬼頭雙刀,策馬往前衝去,兩千騎兵一分爲二,原劉尚所部皆奮勇當先,同殺出的軍馬交戰。祖郎亡命搏殺,加之又是騎兵馬快,竟然硬生生衝出一條小道。
劉尚抓住機會,引着剩下的騎兵衝了過去,當先遇上一員武將,外表斯文,身體瘦長,手裡握着一柄精鐵長矛,看到劉尚衝來,迅速殺散騎兵,嘴裡大喝道:“來人可是劉尚,快快下馬受縛,還可饒你不死!”
“事急矣!主公快走,這人自有我們攔截!”一個校尉從劉尚身邊衝去,拍馬舞刀衝了上去。
兩人鬥在一起,不三合,那名武將長矛一刺,把對手挑下戰馬,眼見得已經不活了。劉尚臉色蒼白,緊緊的握住手中的長劍,他的身後,又有三個校尉衝出,拍馬舞刀一起進攻。
劉尚不敢耽誤,急忙催動追風,從側面脫離戰團。那將看劉尚要跑,長矛橫掃,盪開圍攻的衆將,隨後快馬加鞭殺向劉尚。劉尚看逃走無望,心中的血性也徹底激發,乾脆停下戰馬,從一個士兵手裡奪過一杆長槍,就要打算自戰。
那將更喜,笑道:“來得好,生擒了你更能顯示我的功勞!”
“想要抓住我,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劉尚大怒,居然被一個不知名的武將小瞧,心頭的怒火更甚,仗着追風馬快,飛速朝敵將衝去。
兩馬交錯,敵將急挺長矛刺來,劉尚長槍打橫,架住刺來的長槍,敵將看到破綻,單手持矛,空餘的右手飛快的拔出寶劍,迅猛的朝劉尚劈來,劉尚手忙腳亂,還是追風反應迅速,馬頭一伸,就咬向敵將的手臂,敵將嚇了一跳,急忙撤劍,長矛橫掃而來,劉尚迅速趴下,抱住追風的脖子,驚險的奪過掃來的長矛,只是頭盔被矛尖挑落。
祖郎看到劉尚遇險,裝若瘋狂,鬼頭刀舞的雪花一片,戰馬狂奔,就要來救劉尚。冷不丁腦後傳來一陣惡風,祖郎震驚,反手就是一刀,刀戟相交,濺出一連串火星。
甘寧哈哈大笑,道:“好本事,居然能躲過我的一擊,敵將休走,再接我一戟!”
祖郎無奈,反身同甘寧殺在一處,兩人鬥有十餘合,祖郎身上連中三戟,眼看着漸漸不支。
劉尚躲過敵將的攻擊,再不敢逗留,死死抱住追風的脖子,追風后蹄一撅,踹翻圍上來的敵兵,然後嘶鳴一聲,急速竄了出去。甘寧眼尖,看到劉尚飛馬而逃,急忙舍了祖郎,拍馬在後急追。劉尚不管不顧,只是任由追風瘋跑,
甘寧見劉尚馬快,一邊催馬追趕,一邊摘下背上的大弓,弓如滿月,箭似閃電,對着劉尚的後心急速射去。
劉尚聽到腦後弓弦聲響,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了,他心中一橫,側了側身體,那箭射中盔甲上的護心鏡,叮噹一聲掉在地上。一股巨力襲來,劉尚喉頭一甜,一口血水噴出。
甘寧看一箭無功,頗感意外。從容的取出另一隻箭,也不怎麼瞄準,再次拉了個滿月,箭矢發出尖嘯,飛速朝劉尚射去。
劉尚暗暗叫苦,正要再次躲避,半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弓弦響,一道寒芒閃電般射中飛來的箭矢,兩隻箭矢撞在一起,擦出一片火花。
甘寧更驚,慌忙朝射箭之人看去,只見遠處一員武將,身穿虎獅鑲金盔,頭戴瓔珞護頭盔,背插短戟,腰懸利刃,救下劉尚後,拍馬舞槍撞了上來,嘴裡大叫道:“休傷我主,東萊太史慈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