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允一死,衡陽城中軍心大亂,首先是那些降兵,他們本來就是迫於無奈才投降的,主將一死,他們的鬥志瞬間瓦解,不知道誰發了一聲喊,紛紛作鳥獸散。
剩下的兩千荊州兵雖然有心死戰,可是被降兵這麼一衝,他們的陣型也亂了。不得已,也只能四散而逃,可是殺紅了眼睛的山越兵怎能讓到手的功勞的溜走,更何況他們的手中還沾染的自己袍澤的鮮血,衆人怒吼着,追上那些逃兵就是一番砍殺。
血,流了一地,從城門口一直流到張允的府邸。在這裡,劉尚有遇到了頑強的抵抗,一羣羣身穿粗布衣衫的護衛從中殺出,打算衝向城外。
“抓住他們!”劉尚很意外,這架勢,裡面肯定有重要人物!只是不知道會是誰呢?不過不管裡面是誰,這些人別想從自己手中逃出。
“殺!”
混戰劉尚可能不行,這種追擊戰,他已經得心應手,追風咆哮一聲,戰場的廝殺已經激發了它的性子,此時,它彷彿一團白光,帶着劉尚飛速衝進了那些人中。、
“快攔住他!”
馬蹄聲越來越近,蔡老臉色蒼白,尖聲大叫着。不管這些攻進來的兵馬是誰的,他絕不能被人捉住,要是讓他們倒賣軍糧的事情被劉表知道,蔡家,恐怕會有大麻煩。
這個該死的張允,竟然連兩個時辰也沒堅持住!蔡老一邊罵着,一邊膽戰心驚的把馬車的蓮子拉上,只要出了城就好,出了城就好!
那一卷簾子,也隔離了外面的血腥。
聽到蔡老的吩咐,還在逃命的護衛立刻一分爲二,一對保護着蔡老繼續向前,一隊則是轉身向着劉尚撲來。、
“真當我是軟柿子麼?”劉尚冷笑,馬槊前伸,身體緊緊的貼在追風背上,護衛越來越近,劉尚大喝一聲,手中的馬槊瞬間抖動開來,撲棱棱!槊尖擦過護衛的胸膛,劃開了巨大的豁口,洶涌的鮮血,彷彿噴泉一般射向了半空。
又有兩個護衛吼叫着撲了過來,他們雙眼冷漠,一個捨身抓向馬槊,打算封死劉尚的兵器,一個則是高高的躍起,雙手舉刀,眼神中閃過濃烈的殺機。
“不好,主公危險!”不遠處,魏延帶兵殺到,看到眼前一幕,不禁嚇的魂飛魄散,劉尚的武藝他清楚,不過才學了一年,如何是這兩個死士的對手!
“主公,速速後退!”魏延大聲的吼叫,扛着盾牌,拼命往前衝,這裡誰都可以死,唯有劉尚不可以!、
“嘎嘎嘎...去死吧!”戰場瞬息萬變,魏延就是發現了這邊的危險,趕上來到底需要時間,這一點時間,擊殺這個小子足夠了!那躍起的護衛臉上,不禁閃過一抹得意的光芒,他殺過許多人,可是面前的這個小子,無疑將是他斬殺的最重要的一個!
“主公,快下馬!”眼看着護衛在空中已經跳到了最高點,魏延心膽俱裂,語速飛快的提醒道,雖然這樣劉尚很有可能會受傷,可是傷了總比死了好。
那麼,劉尚會下馬麼?
追風,你要我下去麼?
劉尚眼神一冷,沒錯,他的武藝可能連劉磐都不如,但是沒有把握,他敢上來廝殺嗎?
“老夥計,讓他們看看你的厲害!”
一見那護衛跳躍到了極限,劉尚不驚反喜,一聲暴喝,手中的馬槊變下刺爲上挑,這一槊,集中了他全部的精氣神,那槊尖,帶着一股慘烈的呼嘯,端的是有去無回。
“哈哈,你上當了!”
見到劉尚如此,半空的護衛猙獰一笑,他突然棄刀,雙臂張開,就那麼迎向了劉尚的馬槊,卻是個自殺一般。而馬下,撲過來的護衛則是突然拔刀,狠狠的一個突刺,那目標,赫然是劉尚的心臟。
“主公!”魏延悲聲怒吼,速度更加的迅猛,可是那短短的百餘步,卻彷彿鴻溝一般無法跨越。
“死!”兩個護衛同時發聲,眼神中閃過狂喜之色。
“擋我者死!”劉尚臉色冰寒,突然一拍追風的馬頭,追風暴吼一聲,突然停下身體,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鐵蹄狠狠地踐踏在護衛的胸膛。劉尚則是一陣後仰,手中的馬槊狠狠地刺向了空中的敵人。
一人一馬,一個人立,一個後仰,馬蹄,狠狠地踏穿了敵人的胸膛,卡卡擦擦的碎骨聲響成了一片,馬槊,快如閃電,整個槊頭全部刺進了敵人的腹部,又從背後穿過!
“轟。。。。”
戰場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是大張了嘴,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有追風重重的前蹄落在地面的爆響。
魏延吞了吞口水,他突然發覺,劉尚變得有些不一樣,再不是自己以前認爲的那樣弱不禁風。頑抗的護衛則是瞳孔突出,眼神驚恐的看着劉尚,還有那昂首長嘶的追風。
“英雄配良駒,追風,今日我配算是配得上你?”馬槊一抖,那槊尖的屍體被劉尚拋出,重重的砸落在地面,有輕飄飄的彈起,隨後再次落下。、
“主公威武!”魏延突然舉起盾牌,大聲的吼叫起來!
“主公威武!主公威武!”
“嗷嗷嗷嗷嗷嗷....."
山越營的士兵愣了一下,突然間瘋狂的歡呼了起來,許多人激動的臉色通紅,甚至扯爛了自己的衣衫,放肆的大呼大叫!
這纔是他們主公,這纔是他們想要主公!如果說他們以前跟隨劉尚,是因爲利益,那麼現在他們跟隨劉尚,則是心中熱血,跟着這樣的主公,就是死了,那也是值得!
“殺,凡是抵抗的,一律誅殺!”
劉尚馬槊往前一指,追風再度咆哮,那速度,盡然更是快了幾分,衆人只能看見一道模糊的影子,劉尚已經殺進了敵軍之中。
這樣的追風,纔是真正的追風,此時的它,纔是展現出了一匹馬王真正的速度,快如狂風,性如烈火!
“快跑,速速出城!”外面震天的歡呼,令的馬車中的蔡老驚慌失措,他急忙催促馬伕加快速度。、
“想跑,先留下命來!”牛四扛着巨盾。突然從馬車前面殺出,誰也不知道他從何處殺來,只是看到一渾身是血的巨漢揮舞巨盾,照着拉車的黑馬就是一盾。
“碰!”
拉車的黑馬悶哼一聲,突然四腳離地,就那麼被牛四一盾砸飛,連帶着,疾馳的馬車也是突然失控隨着那黑馬連續翻滾了幾十圈,才轟隆一聲撞破了一戶人家的圍牆停了下來。
“怎麼我感覺牛四的力氣越來越大。”劉尚頭皮有些發麻,把一輛馬車硬生生的砸飛,這個牛四也太暴力了,太血腥了,不過,我喜歡啊!
魏延也吞了吞口水,停在原地不動,如果是以前,他說不定已經跑過去爭功了,可是現在,他突然發現,那樣的自己很可笑,只要跟隨主公,害怕少了功勞嗎?
煙塵滾滾,牛四丟了盾牌,提起他的大鐵錘,照着馬車就是一錘子,木頭四分五裂,露出裡面捲縮成一團的蔡老。
“怎麼是個老頭子!”牛四一把提起蔡老,丟在了劉尚面前。
“你是何人?”劉尚也頗爲奇怪,追了半天他還以爲裡面是什麼重要人物,可是看這老兒的打扮,雖然華麗的很,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小老兒蔡福,乃是蔡家的人。”他害怕這些大頭兵不清楚,又補充道:“蔡家乃是荊州大族,只要將軍開恩,我家定有厚報!”
“蔡福?”沒聽說過,劉尚頗有些鬱悶,看了眼磕頭如蒜搗的蔡福,頓時有些興趣缺缺,冷聲道:“說出你來衡陽的目的,不說,就死!”
“這...”蔡福一咬牙,沙啞着嗓子道:“小人這次過來,是來買糧食的。”
“買糧食?”劉尚愣了一下,有沒有搞錯,要買糧也該去荊北,這荊南在後世富得流油,現在卻是地廣人稀,怎麼跑這裡來買糧食?
“主公,或許是來買軍糧的。”魏延對劉尚低聲說道。
“軍糧?”劉尚眼睛一亮,這個蔡家,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啊,怪不得這邊是張允坐鎮,他來時還奇怪呢,他記得不錯的話,這個張允和蔡瑁可是穿一條褲子的,兩個人好的是一個人,就是要立功勞,也當是像文聘一樣獨領一軍,或者像蔡瑁那樣統領水軍,怎麼跑到一個小城當起了守將,原來訣竅在此!
其實倒賣軍糧,在漢末的時候並不少見,演繹就記載過曹操出兵缺糧,卻誣陷糧官倒賣軍糧,而把那人殺了的故事。
但是這倒賣軍糧雖然是暴利,可是同樣也是重罪,尤其是在這軍閥混戰的時候,更是重罪之中的重罪,劉尚沒有想到,竟然連蔡家都是參與了其中。
”不知道劉表知道這件事,會是個什麼表情。”劉尚摸着鬍子,眼神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或許,這次衡陽之行,不應該僅僅只是截斷糧道。
“蔡福,你想活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