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的時間悄然而過。
這兩日時間,馬越試着去收集一些關於烏程嚴氏的事情,還當真得到不少消息,馬越將之統一錄在竹簡之上,一一排列,試圖從這些消息中拼湊出一個烏程嚴氏。
嚴氏以漕運起家,嚴虎的父親曾經有一條船,仗着勇力橫行於長江之上,前些年遇上大風,沉入江底,留下兩個兒子。
長子嚴虎,三子嚴輿。曾經還有個仲子,不過早夭了……也就是說,在吳會之地偌大聲威的烏程嚴氏,就是靠這兩個年輕人撐起來的。
這兩個嚴氏子幼時家貧,找不到好的老師,嚴虎還識過些字,嚴輿則是大字不識,歸結根本,這兄弟倆都是以勇武闖出名聲的。
在離太湖不遠的地方有座白虎山,山頭盤踞着一夥賊人,有市井傳言嚴虎兄弟與白虎山上的賊人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如今嚴氏的漕運還在長江水域上通行,規模比從前大了許多,十幾條船呼嘯而出,遊曳而歸。
嚴氏平時沒有什麼結仇的家族,對待鄉親也都是不好不壞,對於嚴虎這個人更是着重筆墨,亭裡之間多言此人雖有匹夫之勇不讀詩書但頭腦聰明心懷大志,平日裡不近女色一心強盛家族勢力,至今仍舊未娶。
馬越頭疼地撓了撓腦袋上的髮髻,這可真是太讓人頭疼了。
家族依靠漕運起家,所以從未有過欺霸田產,有事業心不近女色,所以沒有搶霸良家。因爲沒有利益糾葛,所以與本地豪族沒有仇怨。沒有外敵,也無法從內部下手。
嚴虎啊嚴虎,馬越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當時的氣性怎麼就那麼大。
如果能換一個認識的方式,或許他們能成爲自己很好的幫手……想着,馬越便自嘲地苦笑出聲。
如今自己的性命正懸於刀口之上,此地遠離洛陽千四百里,離他的涼州更是有着月餘的路途,他居然還空想這些東西。
要是能將蔡邕帶走就好了,了不起一同暫避鋒芒,回到洛陽馬越有數十種方法能搞垮嚴氏,可在這兒……馬越對烏程嚴氏這樣的龐然大物束手無策。
第二日,轉眼間來吳郡已經是第六日了,休沐,這一日蔡邕開門講授經學。
早上起個清早,馬越自己換了藥,胳臂上綁着白布便見到顧府的幾個隨從在院子裡擺出几案與蒲團排的整整齊齊,五排五列,之後便只有蒲團沒有几案,直排到門口。
太陽剛剛升起來,顧氏三兄弟便都起了個大早,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讀書等待老師,顧雍坐在最前,兩個弟弟坐在第三排。
馬越有心想聽蔡邕講學,看他們這樣坐着的模樣又好似都已經拍好了座次,眼下人來人往顧府門庭若市,馬越不敢亂坐到時再壞了禮節,只得在院中角落的樹下靠着,過一會就見顧雍朝着馬越招手。
“馬兄,你的座位在這裡,過來坐。”
馬越大步走出兩步,定睛一看那位置竟是第一排正中間的那一張几案,馬越頓住腳步,疑問的表情望向顧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