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蔡琰,顧雍,馬越。
四人因兩年前的一樁誣告而分離,中間隔着的,是這橫絕了南北的天下,與七百多個日日夜夜。
儘管顧雍當年只匆匆見過馬越那麼一面,但馬越的果敢卻給他留下了足夠深的印象。顧雍於馬越也是一樣。
分開時,十八歲的馬越是洛陽宮門持戟的左都候,十五歲的顧雍是太學子弟,師從蔡邕。
重逢時,二十一歲的馬越曾官至兩千石又自棄白身的馬伕,十八歲的顧雍是一縣之長,官路暢通。
他們都是有好學識大氣運的青年才俊。
“三郎,真是辛苦你了。”
蔡邕感慨地說道,他沒能想到馬越這一路前來居然有如此多的波折,當初見到馬越一身短麻衣他心裡就覺得不一般,如今看着馬越一副佃戶模樣的打扮,再見到蔡琰髮髻整潔衣衫華美手足乾淨,蔡邕心裡的感覺真的是無法言說。
馬越在那麼艱難的條件下,都將蔡琰照顧的很好,甚至都沒有讓她多走幾步路。
如果說三年前的蔡邕覺得馬越還不是個可以託付女兒的少年,那麼現在,馬越已經是一個讓他放心的女婿了。
蔡邕不傻,他能從方纔嚴虎提到有迎娶蔡琰的意思時馬越噴薄而出的敵意中探尋到蛛絲馬跡。
“這麼說,兄長你這一路還真是辛苦,那個涇縣的祖郎我也曾聽說其無惡不做,兄長打算就這麼算了?”
顧雍手搓着下巴,皺着眉想着。他覺得馬越這麼個睚眥必報的人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放過祖郎,他在想自己有什麼方法能夠幫他呢?顧氏以儒經治家,家丁也只有百人上下,況且他們只是家丁而不是家兵,從未受過軍事訓練。顧雍恐怕是幫不了馬越了。
馬越擺手笑道:“先不要管什麼祖郎了,先解決嚴虎這事兒纔是重中之重,元嘆你先給我講講,嚴虎是什麼情況?”
“唉,嚴氏是烏程大戶,祖上可追至孝武皇帝時私交諸侯的嚴助,儘管後來始終無人入朝爲官,但郡吏縣官總是少不了他們家族,家裡有僕童近千,家兵數百,在吳會一帶勢力很大。兄長你惹上他只怕回洛陽的道路不會平安,以後先生的麻煩也斷不了。”
馬越輕輕點頭,不知不覺惹上這麼一個人,還真是捅了馬蜂窩。要爲敵便要直接將之連根拔起,否則便要低頭修好關係。
否則後患無窮。
“這個嚴氏,可有作奸犯科之舉?”
馬越皺着眉頭向顧雍問道,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馬越的能力範圍,僅僅單憑着一腔血勇是不足以完成的。所幸,拜樑鵠所賜,在洛陽經年曆練的馬越所擁有的已經不僅僅是一腔血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