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持續了整整一個晚上,許昌城中的平民百姓或許渡過了一個對於他們來說最漫長的夜晚;
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景象,慘叫聲、嘶嚎聲不絕於耳,混和着雨水的血液涓涓流淌到地勢較低的房屋之中,引來了尖叫聲;
男人安慰着女人,女人遮住了孩子的眼睛,父親拿起刀槍保護着家庭,母親小心翼翼的護住老人、小孩···亂世!人命賤如狗!生靈如草芥!
黃巾之亂的影響一直持續到了現在,即使時間可以泯滅一切,可他始終不能撫平心靈的創傷,有些事情是忘不掉的,也不能忘記···
曹純是個非常優秀的青年將領,或許他還很稚嫩,但他的對手也不是什麼能人異士,張氏二兄弟不過如此,以十倍的優勝兵力竟然不能在短時間內完全消滅敵人,真是庸才,妄稱將軍···
雨漸漸停了,烏雲散盡,通紅的太陽冉冉升起,將許昌城照成一片血色,悽美、華麗也很悲涼···
張超心煩意亂的提劍踱步:“大兄,你說說還怎麼辦吧!一個烏林街竟然不能攻破,還談何覆滅曹操?”
張邈心中也沒底,曹操最近太狠了,聲名扶搖而上,引來的四方之敵,竟然還能從容應戰,這等能力可真是不多見,若不是曹操的行事作風,悖逆了這些包括他在內的這些士族的利益,他們也不會走出這一步;
“嗨!”,張邈嘆了一口氣:“靠這些烏合之衆哪裡是兇悍的曹軍的對手!陳公臺說會有人在城外接應的,這援軍怎麼還沒到呢···”
“要是他在就好了!”,張超習慣性的想起了臧洪,他的摯友、至交,若是有臧洪在什麼事情他都不用考慮,只要完全交給臧洪就好了,可臧洪現在還在陳留曹操的大營中;
我要是反叛了,他會不會受到牽連呢?張超停住了腳步,遙望北方、久久不能平靜,良久,他一頓足咬了咬牙,像是有了決定;
忽的,城外喊殺震天,城中爆發出一陣歡呼···
張邈興奮地喊道:“援軍至矣!弟兄們!給我攻過烏林街!殺啊!”,隨着張邈的大喊,因爲長時間鏖戰而心神疲敝的叛軍重新振作,加快了進攻的步伐;
歡呼的不光有張邈,同樣還有曹軍···
“夏侯元讓南破袁術軍十萬!回師營救!弟兄們頂住!殺!”,曹純大聲的鼓舞士氣;
許昌城遭遇了這麼大的危機,荀彧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只好向同樣緊急的南方青州軍夏侯惇、李煜求救,就在剛剛,一個從小道繞進城中的青州軍告訴了他們這個好消息;
很難想象,雙方交戰的時候,來了一隻軍馬,同時被認定爲己方的援軍,他們都大聲的歡呼着,可結果註定有一方會以悲劇而終結;
呂布、陳宮所承諾的援軍真的沒來嗎?來了!又被滅了!幾乎是同時趕到許昌城的兩隻軍馬相遇了,趁着城中喊殺聲的掩護,挾着所向披靡的兵鋒之勢,青州軍勢如破竹,不過是分分鐘就解決了戰鬥;
那隻軍馬連烏合之衆都不如,只不過是一個衝鋒就被擊潰,隨之就是大逃亡,真想不到這支軍隊是誰組建的;
敵軍首領直接被夏侯惇拎着脖領子,牛哄哄的扔到李煜面前,讓李煜拿主意解決,他在旁邊也沒閒着,學習着某些對他有用的東西;
“說吧!叫啥名字!統統交代一遍!”,封丘一戰,李煜幾乎透支了自己所有的體力,本身就是林黛玉似的男人的李煜又病倒了,身體不停地打着擺子,雨後的清晨更是讓他感覺格外寒冷,靠躺在馬車裡的李煜捂着大被子,冷冰冰的問着;
這個賊眉鼠眼的傢伙,貌似是個文士,他不屑的斜着眼睛看着李煜,從容的梳理自己的頭髮,整理自己凌亂的衣服,挺直身體,一副寧死不屈的表情;
剛想站起來,就被夏侯惇一腳踹到泥水坑中:“靠!讓你特麼的站起來了嗎!快回答先生問題!敢說一個不字!老子弄死你!”,一戰殺的袁術丟盔棄甲,夏侯惇從此信心倍增,連說話也霸氣十足,已經有了悍將的模樣;
“你你你···你這個鄉野村夫!我我我··”,狼狽不堪的文士哆哆嗦嗦的指着夏侯惇,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凍的;
李煜擺了擺手,示意夏侯惇稍安勿躁:“說說吧!是誰給了你們膽子,讓你們有勇氣反叛曹公?若是沒有強援的話,你們這些唯利是圖的士族豪門是不會出手的!你是哪家的士族?”
“哼!”,中年文士脖子一梗:“吾乃東郡王威是也!”
“哦!”,李煜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沒聽說過!”,一句話噎的王威臉色漲紅;
“當初黑山軍攻取東郡時,怎麼就沒滅了你呢?看看你長得這個樣子,我就明白了!”,李煜惡劣的笑着;
旁邊的夏侯惇正想學點東西,李煜對他的期望很高,這個他也知道,他因此立志要成爲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將!而他正想着跟李煜學一些處理這種事情的技巧,不失時機的提問:“爲啥?”
“嘿嘿!因爲他就是個鼠輩!不然能躲得過去黑山軍的清理?打洞逃過去的吧!”,李煜緊了緊身上的被子,伸出一隻手:“讓我猜猜,這個強援是誰···呂布、呂奉先!可對?”
這時候有能力在兗州腹地作亂並引起這麼大波動的人物,也就是四處流浪的呂布了,因此,即使荀彧在信中只寫了寥寥數字:城防空虛、腹部受敵、火速回援,李煜也猜到了一些,再看看王威的表情,李煜已經確定了;
歷史的走向早就變了,許多事情因爲“幺蛾子”李煜的瞎撲騰而變得不再如往,什麼事情發生都不要奇怪;
收回伸出去的手,李煜對着王威笑了兩下:“砍了!祭旗!”
不是誰都能做到視死如歸,當死神真正的降臨那一刻,你會知道生命是多麼珍貴的一樣東西,王威終於放下面子哭喊求饒,換來的卻是嘲笑,夏侯惇撇着嘴:“裝不下去了吧?”,同時他也學會了···殺人?
這個他還用學嗎?
我這個腦子啊!夏侯惇無限感嘆的拍着腦袋,貌似光顧着殺人了,他好像什麼也沒學到!
············分割線
PS:感謝書友畢建飛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