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長猜的不錯,就在公孫瓚與董卓軍相追逐交戰的時候,袁紹已帶着大軍拿下了已毫無實力的新鄭城。
公孫瓚在追擊董悍等人前,已先行派人混入城中,將城中實力探查了清楚,不然僅憑他手中那六千人,如何敢“深入敵後”對着董悍等人死命追擊。之後,一場埋伏讓董悍等人逃掉不少,公孫瓚才放棄了要將奪取新鄭的功勞安在自己頭上之事,一面緊追逃兵,一面派人去往大營向袁紹等人透露了消息。
已經將近有兩個月未有寸功於天下的袁紹,哪裡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剛一聽完便立即派人去城下叫陣以探虛實,沒了董卓大軍在,城中那些裝作董卓軍士卒的普通百姓又哪裡會有勇氣面對戰爭,城頭上矗立的千多人瞬間“炸營”了,哭嚎着四下逃竄,袁紹一見如此,立即帶着他麾下的士卒上前攻擊,不過片刻,新鄭城已然換了所屬。
“董賊果然狡詐,竟然不聲不響的就帶兵撤退了,虎牢關城高牆厚,想要強攻而下,比起新鄭來說就更加困難了。”新鄭城中,董卓原本居住的府邸,雖然說董卓在離開之前,已經將城中稍有價值的東西都讓人拆了帶回,這座府邸卻仍舊是整個城中最爲奢華的,是以袁紹等人在拿下新鄭後,便將住處從城外的大營搬到了府邸中,只是此時,袁紹的臉色實在沒好到哪裡。
“盟主說的不錯,更爲主要的是,董卓這一撤退,其麾下的士卒則必然就集中在了虎牢,這樣算來,虎牢關中的士卒,只怕不會比我們所帶的總兵力少了,如何攻取,還需細細思量了。”眯着眼,口中雖然說着話,曹操的神色卻顯得若有所思。
屋中其他人,此時也在袁紹、董卓的接連開口下,攻佔下新鄭所起的喜悅被拋飛的無影無蹤。
漢末之初,確實是羣雄並起,而且各路諸侯在最初的時候,勢力幾乎相差無幾,真正的差距,是在董卓亡後幾年,諸侯相互攻伐吞併後才逐漸表現出來,似孔融、張超、喬瑁、袁遺、王匡、鮑信等,在羣雄相爭的道路上,基本上就屬於打醬油的,真正能夠有野心而且有實力爭雄天下的,還是要落到袁紹、曹操、袁術、孫堅、公孫瓚等有數幾人頭上了,單看此時聯盟討董之際一衆人的反應就會明白,那樣的結果,也算是名副其實了。
至於那最終能夠三分天下的劉備,此時根本連冒頭的機會都沒有,還仍舊在公孫瓚帶着的步兵營中混跡呢,因爲公孫瓚所帶的步卒根本不多,劉備麾下也沒有多少人手,是以接連的戰爭中,這支步卒根本就沒有能夠有踏上戰場的機會,再加上之前會盟的時候,變故接連,公孫瓚最終也未將劉備帶在身邊,以致直到現在,劉備都沒能“登堂入室”。
“如今最爲緊要的,是將我們留在後方的糧草器械運到此處,以此地爲我軍的屯糧之所,進可西向虎牢,退可東出中牟,如此我後方的士卒也可集中起來,屯守此地,成敗與否,我們都已再無退路。”見衆人毫無主意,曹操只得再次開口道。
“孟德所言不錯,我仔細想了,楊橋之戰來的太過突兀,將我軍太多的精力耗費在了那裡,以至於大營被接連夜襲,追根究底,還是我們將力量佈置的太過分散了。”沉吟片刻,袁紹點點頭,認可了曹操的說法。
諸侯中,在袁術不屑於與袁紹同坐交流而閉口不言後,竟然成了袁紹、曹操兩人唱戲,真不知道是該可嘆還是可悲?安定的日子久了,奢糜的風氣濃了,這人,也就日漸變得惰性了。
再又說了些事情後,衆人各自散去了,天天窩在城外帳篷裡,對他們這些大戶豪門子弟來說,早就將他們折磨的不堪忍受了,此時有了條件,哪個還有心思去理會其他?可憐的公孫瓚,早已被衆人華麗的無視掉了。
當然,也並非是所有人都忘掉了他,起碼如今在他所屬的那支步卒中,此時談論的話題,就正好是他。
“大哥,依俺看,這公孫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算不論大哥與其的同門之誼,單單就以大哥漢室宗親之名,盟軍帳中,也該有大哥一個位置,可如今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也不見他提起此事,讓俺說,乾脆我們舍了他,自去見袁紹那廝好了。”一處僻遠的營帳中,一個燕頷虎鬚,豹頭環眼的彪形大漢瞪着眼珠扯開嗓門大聲叫道。
說話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張飛,桃園三結義中因其年紀最小而淪爲小弟,只是這相貌、氣勢,讓人見了望而生畏。
“三弟,不可胡言。”一聲嘆息後,一個聲音溫文響起,不見絲毫煙火之氣。
“大哥……”張飛聽了頓時急了,疾呼出聲後,卻又忽然頓住,他只是脾氣急躁了些,卻並不是愚蠢,想到三人如今所處的境地,只得憤恨的唉了一聲,旋即重重一下子坐到地面上,獨自生着悶氣去了。
“大哥,依小弟來看,三地所言也不無道理,公孫瓚出行用兵,動用的皆是騎兵,這兩千餘人的步卒,想來只是他用來做糧草、器械押運之用的,以致直至如今,我們也都不曾得用,只怕再等下去,也只是徒耗時間罷了,還不如我們自己另尋他路。”劉備下首處,一個紅臉長鬚,丹鳳眼,臥蠶眉,面如重棗,脣若塗脂的九尺大漢沉穩的坐着,雙眼微闔,一道寒芒忽閃而過。
“唉。”劉備嘆息一聲,臉龐上愁雲密佈:“三弟所言我又豈能不知,只是當年我們畢竟犯事,如今又有誰肯收留我們?如今聯盟討董,此才正是我們揚名之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們現在所受磨難,正是爲我們將今後之路展平,些許憋悶,我們也只能就此承受了。”
忍字一詞除去劉備外,還真少有人能夠將其展現的淋漓盡致,單看如此心性,其後其所得的成就,也就不會那麼讓人費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