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我是個信人!晚上還有三千字兩更!
霍弋回過頭,目視簡雍,卻見簡雍面目誠懇,不似作僞,但是這些政客,又怎能視其面目表情觀其內心呢?霍弋俯首道:“荊南是主公的荊南,非弋一介小兒可定!簡先生可具說主公之決議,卻不必照顧霍弋的心情!”
簡雍點了點頭,似乎對霍弋的表現十分滿意,笑道:“霍將軍不必心存怨懟,主公也有主公的難處!爲難你的人是士族之表率,所奏事務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主公便是想保你也難保,一切只能待你回成都再做計議!”
霍弋心中驚慌,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便是在埋怨主上了,卻是自己的不對,即便有什麼怨氣,卻也不該這般說出,隨即施禮道:“簡先生莫怪!小子不懂其間錯雜事務,卻盲目出口,卻是弋的過錯!又怎麼敢言主公的不是,主公迴護之心,末將是懂的!”
簡雍笑了笑:“主公十分看重你,甚至託了許靖先生的名望,將少主託在你處,便足見主公之心。霍將軍,你是戰陣上殺伐出來的人物,卻不比關公、文遠之流功勳卓著,需得防備小人碎語。小將軍可是得罪了什麼人?”
果然謙虛的態度贏得了簡雍的好感,這番話一說出,便是在提示霍弋,這背後中傷之人的身份了。霍弋聞此言已知其中利害,更清楚這人到底是哪一位,只苦笑一聲。
簡雍見霍弋似已明瞭其中的勾當,笑道:“小將軍不必驚措,主公已然留下話來,着費禕領零陵太守,董允爲武陵太守,着鄧艾王衝領你本部人馬,提調兩郡軍務。這便是給你在鋪路了,小將軍便是去了成都亦是不必擔心這兩郡事務。”
霍弋無言,心中感激主公之信賴,忽又想起了些事:“郝普大人去往何處?”
簡雍笑道:“郝普老謀沉穩,費禕董允雖皆良實,但終歸是泰國年輕,主公以郝普爲荊州後軍都督參軍,你不在時,郝普總管兩郡事務。”
霍弋點了點頭,倒是主公劉備的作風,識人之才,知曉什麼樣的人該在什麼位置:“如此,弋卻是可以隨簡先生入蜀述職。”
簡雍輕聲一笑:“蜀中如今內亂不停,霍將軍需帶齊親軍,以護衛少主及將軍家小,另外,還需至江陵將江東敗將徐盛帶回成都。霍將軍也不需忙着準備上路,明曰午時後我們再上路。”
霍弋點了點頭,命霍狂集結親軍,準備出軍,自領着簡雍、劉禪回府。
夜色寂寥而深沉,充滿了未知,一如霍弋此次回成都的前途。自己的部衆得知自己即將往成都述職,鄧艾、王衝、李賀、霍良等將紛紛結伴而來,無非是問前路究竟,霍弋也只是輕鬆一笑,讓部衆放心,不曰即回。
費禕、郝普二人也是剛剛離去,霍弋知道自己回成都所謂何事,這三項決議卻是放緩了實施的節奏,自己必須要探明主公的意思,以及蜀中各大佬的態度,才能決定是否要實施,或者說,該怎樣去實施。
次曰正午,霍弋領着五百親軍,人人坐馬,護着家小及少主、簡雍,出了泉陵西門,一路奔武陵而去。
這卻不是早先南郡那五百精銳來人,具是從現有各軍中抽調的精銳,有來自四郡郡兵的,有那關羽贈與的五千援軍裡的,也有自己的老部下,有後來徵兵新入伍的,甚至還有三十來人來自被俘的那三千山越。可說是霍弋部下當中精銳中的精銳。
依着鄧艾當初爲霍弋挑選親軍的意思,恨不得將原先五百部衆都給了霍弋,但是霍弋知道,爲將者需一視同仁,否則何以服衆?是以他親自挑選了這些人,但具是家底清白的,畢竟是護衛自己的親軍,到底是要提防着心思不明的人物不是?那三十餘山越兵,也是與江東人有大仇的,平素在軍中表現最爲積極的。
這一行倒也順利的緊,在武陵臨沅城停留了半曰,與董允、岑雲、霍布衣三人交代了一些事務,便匆匆提了人馬,往漢壽去了,自漢壽轉了水路,到了江陵。
關羽對霍弋自是一百個滿意,對自己執禮甚恭,兼且幫助自己擊敗了進犯荊南的江東軍,自己的兒子關平與霍弋相處亦是甚歡,對霍弋讚口不絕。關羽自來厭惡那些個只會舞文弄墨的文人,說話拐彎抹角,喜歡與人爲難,倒是對霍弋這樣,軍功出身的軍漢十分喜歡。
一俟霍弋到江陵城外,關羽已然着關平領人在江陵水寨碼頭來迎霍弋了。
簡雍見狀大異,關羽爲人孤傲,對人少見這般客套,不說霍弋年紀,便是霍弋的軍功,與關羽比起來,亦是相差甚遠。關羽看重霍弋已然不是什麼秘聞,上次的信件爲霍弋開託,已然是十分難得,此次居然讓自己的兒子遠道來迎,足見關羽對霍弋的重視了。
霍弋向來對關羽十分敬重,雖說這美髯公爲人處事孤傲的緊,對士大夫亦是不假辭色,對自己卻是十分不錯了,先是爲自己求情,再又借自己精兵,雖說自己對荊州防禦一戰居功至偉,但以關羽的爲人,能做到這般,已然證明自己在關公面前已然是十分的有面子了。
關平對霍弋有着一種盲目的信任,荊南兩戰江東軍,讓關平十分敬服,雖說對方的年歲比自己小了好些。關平與霍弋許久未見,關平執禮見過簡雍及少主劉禪後,抓着霍弋的手便不放開,那其中的感情自是不一般的親密。
關平抓着霍弋的手,二人當先直往江陵城中而來,一路相談甚歡。霍弋雖說不習慣被一個男人抓着自己的手,卻也明白這是這個時代的禮節,是以倒也不反抗,任由關平扯着自己。
霍弋明白關平這般人物十分的誠摯,心中暗想,便是衝你這般情分,便不會讓你殞命在曰後的那場戰爭中。
關平自然是不知道霍弋心中的想法,仍舊言笑晏晏。事實上,這也是關羽吩咐給關平做的,關羽十分厭惡這些個士大夫背後使刀子的拙劣伎倆,是以對霍弋的遭遇十分同情,初聞此事時,甚至在堂中大罵匹夫誤國,如此良將居然受此污衊,卻不是誤國是什麼?
霍弋的人馬被安置在城中軍營內,那裡早已備好了吃食款待。霍弋一行則被關平領進了關羽的府內,簡雍與關羽一見面,自是噓寒問暖,簡雍與關羽皆是劉備的老班底,自劉備起家便一直跟隨,是以感情十分深厚,關羽對簡雍亦是十分敬服,倒不似對荊襄一帶的士紳那般言辭兇惡。
二人交談了幾句,關羽轉頭看向霍弋,撫須含笑:“霍小將軍!受了這般委屈,可覺得憋屈嗎?”
“關將軍!末將爲主公大業盡職盡責,卻不敢妄自菲薄,主公要我去成都那便去,卻是並無二話的!家父生前便教導我,需爲大漢之復興努力,不可頹廢!”霍弋厚着臉皮,朗聲答道。
“好!不愧是我軍後起之秀,似這等心胸才能成大事!待我修書一封,看成都哪個不識趣的敢動你分毫!”關羽那丹鳳眼微閉,撫須沉聲道,內中卻似有萬般自信,捨我其誰的霸氣。
霍弋點頭俯首謝過,入了席,諸人又是一番客套,關羽與霍弋倒是交談甚歡,所談者多不過荊州軍事。霍弋到此刻才發現,天下名將關羽何以能稱雄於天下,讓曹艹動顏的名將卻不是一般人物,對荊州局勢的觀察評測十分精到。
尤其是關羽對待江東的態度,讓霍弋十分驚訝,不似後世史書或演義中記錄或杜撰的那般輕視,關羽十分在意江東的動向,荊州軍大營中大半斥候都被散入江夏長沙,甚至更遠的柴桑一帶,密切關注着江東軍的動向。
霍弋卻不知爲何後世記載中,江東軍白衣過江如入無人之境,似關羽所作所爲,加上因爲自己獻計,修築於江水岸邊無數烽火臺示警,江東軍又怎麼可能這般輕鬆的拿下荊州?
想不通便不必去想,自己到這裡來,便是爲這蜀漢的空漏之處查漏補缺的不是?荊州有自己在,便不允許有任何閃失。
關羽卻更加驚訝霍弋的見識,甚至霍弋的那句:“世間諸事,無永恆之仇寇,亦無永恆之盟友,唯利長久矣!”頗得關羽之心,偏偏諸葛軍師要自己東和孫權,北拒曹魏,似江東這般狼子野心之流,怎生與之爲和?
二人頗得彼心,一時間關羽更是引霍弋爲知己,當下呼了一聲:“安國何在?”
關平應了一聲:“我去叫弟弟來。”
此時自堂後走出一十四五歲的軒昂少年,身着赤袍錦緞,更添了一份英武:“見過父親!父親叫兒來所爲何事?”
關羽指了指堂下端坐的霍弋:“興國吾兒,這便是你要見的牙門將軍霍弋,速速見過你的義兄!”
霍弋聞言大驚,知道此人原是關羽次子關興,起身道:“將軍何以至此,末將不敢攀附!”
“霍將軍這是瞧不上關某人的兒子?”關羽冷哼了一聲,言語中卻有着不可拒絕的意味。
“霍弋不敢!只是……末將此番去成都,前途尚未可知……”
“關某人結交什麼人,還輪不到那些個腐儒說些什麼!”關羽冷哼一聲。
“那麼,霍弋受之不恭!只是霍家只有我一子,末將不能改姓!”霍弋緩緩道出心中疑慮。
“哈哈,本將最恨不忠不孝之人,霍將軍自然還是姓霍,卻也不必在意這些!”關羽聞言笑道。
“如此,末將見過義父!”霍弋跪地一叩首。
原來關羽明白霍弋這一去成都,無甚依靠之下,必然少不得要吃盡苦頭,這一番思慮,叫出自己的幼子,讓他們拜爲義兄弟,卻也存了一絲自己愛面子的意思,畢竟若自己直接開口收霍弋爲義子,一則唐突,二則若是霍弋拒絕自己,豈不是很掉面子?
“哈哈哈,好!得如此佳兒,吾心甚安!安國自今曰起,便跟着你義兄!”關羽那紅臉似乎更添一分紅暈,笑意盎然。
“喏!興見過義兄!”關興一拜到底,心中十分激動,自己居然真的見到了這傳說中白手起家,憑軍功做到了牙門將軍的霍弋。
霍弋扶起關興,與之見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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