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懿無疑很高興,新投新主,便得了一大功,雖說自己下城擒劉循皆未有費多大事,但終歸,這個人被自己拿在手中了,這來日論功行賞,自己擒拿敵酋這一大功是少不了了。倒也不至於因爲自己降將的身份而被別人瞧不起。
剛剛還做着美夢,突然一渾身染血的親衛徑直闖了進來,粗略看,倒像是自己手下的親兵都伯,他的妹妹是自己弟弟的小妾,喚作凌正,自己不是讓他押着劉循去城守府了嗎?
吳懿還在納悶,只聽那來人跪倒在地:將軍,劉循脫困了!
吳懿怒了,自己手底下這幫軍士怎麼連幾個縛住手腳的敗兵都看不住:往什麼方向逃了?
城北!那都伯答道。
吳班!吳懿叫道。
一將身披藍色披風,騎一匹黃驃馬,手持長刀,打馬來到吳懿面前。
你帶本族五百騎兵往城北去,把劉循那廝給我拿了,我族在益州易主後,是興是衰,皆在此人身上,切不可讓他逃脫了去。吳懿吩咐道。
吳班也不多問,領了五百騎兵,一陣風般去了城北。
這劉循爲韓姓牙將所救,麾下百餘人由劉循帶着,徑往北門疾行,到了北門,自稱是斥候,要出北門巡視。
那守門牙將見其人皆持短刃,勁弩,更不多問,只是開了城門讓人出了門。
卻說這吳班帶着五百騎兵到了城北,細細搜查並未發現劉循一干人蹤跡,又打馬到了城門處,細細盤問下才發現,劉循一行扮作己軍斥候,已經出了北門約一個時辰了。
心下大急下,令人開了城門,這五百馬隊分作五隊,各自分了方向,搜索敵軍蹤跡去了。
劉備軍一路行軍,到了雒城外下寨,早得霍弋通報後,心下大定,這劉循被擒,想必成都劉璋必然投鼠忌器,拿下成都那麼整個益州便指日可待。
劉備帶着數十文武進了雒城,隨行的還有霍弋的兩千騎兵,陳到的一千白毦精銳,餘者皆宿營於城外。
城門口,吳懿領着一干親信跪迎於城門口,吳懿本人更是負荊赤膊。
劉備見了此情景甚爲驚訝,上前欲扶起吳懿:子遠何故如此?
吳懿仍跪於地:主公請責罰懿!卑將無能方至此大錯!
劉備看了看吳懿身後諸軍:子遠有何罪?
吳懿以頭觸地:卑下本以囚禁劉循,奈何此人狡詐無比,假意投降,其屬下私藏兵刃,行兇殺了押送士卒,又假扮我軍斥候,自北門出遠遁而去了!我弟吳班正在城北追蹤敵跡。
劉備臉色頓時陰冷了下來,轉念又想,這吳氏乃是蜀中士族,吳懿更是此一輩領軍人物,在蜀中極有威望,自己需要拉攏他來穩定蜀中人心,畢竟自己麾下還沒有一個正經的蜀中氏族,若真的追究其罪,想必自己進佔了蜀中也得不到蜀中的人心吧?
但我若不追究其責任,我帳下的老人該怎麼看?作爲統帥,軍紀不可不遵,賞罰不可不明,實在是難啊。
吳懿跪在地上,見劉備並不發話,自己倒也不敢擡頭去看,額頭冷汗冒了出來,心想着,莫不是主公真的惱怒了,想要殺了我嗎?
霍弋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下了馬,走到吳懿與劉備身邊,單膝跪地:主公!此錯俱怪末將,若末將沒有大意,想必這劉循必然爲末將所擒,吳將軍實在是代我受過了。
劉備看了一眼霍弋,這孩子倒是有點眼力見,爲人果敢,足智多謀,武藝又高,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還是有些莽撞了,忠心倒是有,思慮卻不甚周全,到底還是年輕,需要磨練啊。
進而朗聲道:你到是知道自己身上的罪責,既如此,我也不好不罰你,今天起,你除去本軍軍職,正好我要人去荊州傳信,你跑一趟,去了之後在雲長處聽調,他給你什麼官職,你便做什麼好了!
喏!霍弋心中苦澀,自己好不容易在劉備心中掙得一點席位,如今就要調往荊州了。只好大着膽子回稟道:主公要我去送什麼信?
孤要調諸葛先生入蜀。劉備不假思索道。
主公,弋以爲不可。霍弋又壯了壯膽子,緩緩道。
劉備笑了:士元亦以爲不可,爲何你也這麼說?
霍弋起身回到馬邊,拿出一卷厚實的羊皮卷,鋪在劉備腳下緩緩展開,十分巨大,顯然是多幅羊皮卷拼接而成,仔細看去,霍然是一張東漢末的時局圖,此時圖上顯現出六個勢力,無非是漢中張魯、遼東公孫康、益州劉璋、中原曹操、江東孫權以及本勢力劉備佔據的荊州大半。
一時間看到這張地圖的劉備、龐統、法正等人皆被這張刻畫筆線細膩,制度詳細,各勢力對峙局面的詳略情形震撼到了。
法正喃喃道:作此圖者,奇人也!霍將軍從何處得此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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