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王旭書房內!
三個難兄難弟正愁眉苦臉,思索着如何破解荊州的財務危機。可如今就是與諸葛亮齊名的郭嘉也無法,自然不是一般的難。至於諸葛亮,那還是個小屁孩兒!
沉默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周智左思右想無法,陡然兇巴巴地道:“老大,那就放開膽子,咱搶曹操去!反正中原有錢,咱們出動少量精銳部隊,搶多少算多少!”
“好想法!我看可行!”張靖果斷贊同,對於打曹操他有着偏執的熱衷。
“怎麼打?打哪兒?”王旭可沒兩人那麼沒理智,不當家不知當家難,曹操那裡是說打就能打的嗎?兵力少了無用,兵力多了,那邊是深陷戰爭泥潭,荊州無力。
周智氣惱地回道:“打到兗州或者豫州去,我們就帶上各自親衛部曲,過去就搶錢,搶到多少算多少!”
“你是指搶曹操還是搶百姓?”王旭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才語氣轉急,斥責道:“我說你不是當軍師的料,你還真就一點邊都不沾。你如果帶着親衛部曲去搶,憑藉精銳當然無往不破,可我們代表的是荊州,你搶那些小地方,那不是搶曹操,是在搶百姓,那不如全當土匪算了,你想天下人全都斥責你,做董卓嗎?”
“至於曹操的府庫?”王旭嘴角一咧,半嘲半諷道:“你帶着你本部貪狼衛,我再把我的親衛鐵騎都給你。你去搶給我看看。要能搶回來。荊州之主你來做!”
周智被王旭罵得差點擡不起頭來,半晌才頹然嘆道:“這個……這個嘛!誘惑很大,但我不想送死!”
“知道就好。”王旭深吸口氣,平息了下火氣,緩緩道:“不過不管怎麼說,現在總算是將燃眉之急解了,就先向那些家族借錢,度過眼前這關再說。今後慢慢想弄錢的辦法,先去吃飯吧!天大地大,吃飯爲大,肚子填飽了纔有精神,哎!”
正當王旭起身欲出,張靖卻是突然出聲。“老大!等等!”
“嗯?”王旭疑惑回頭。
“我有辦法了,知道搶哪兒了!”張靖驚喜地笑道,
“說來看看!”王旭已經對這兩熱情份子不報太大希望,平淡地說道。
張靖倒是沒管那麼多,只管驚喜道:“老大。土匪,打土匪啊!”
“好吧。我承認你這個想法很好!”王旭臉色一沉,隨即暴跳如雷,猛地給張靖一個爆慄。“可他孃的我荊州沒有土匪了,都被殺乾淨了,歌舞昇平,我那兒給你弄土匪去?”
張靖摸摸頭,卻是完全不介意,仍是高興地不可自制:“主公,誰說一定要是我荊州的土匪了,我們打揚州劉繇地界的啊,打豫州的啊!汝南,汝南不是黃巾餘孽衆多嗎?他們聚衆成患,我們前去圍剿,不但師出有名,而且不用費多大勁,還能得到百姓支持和好名聲,這不是一舉多得嗎?”
“嗯?”王旭也愣住了,他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一直侷限於自己境內,從未想過去別人的地界打土匪。
細想一番可行性,王旭臉上也是露出驚喜之色,猛然給了張靖狠狠一個熊抱,大笑道:“哈哈哈……張靖,你這榆木腦袋也總算是開竅了,沒看出來啊,一直以爲你頗有大俠之風,腦袋跟個木頭似的不知變通,我擔心你好多年了,沒想到竟然也開竅了,真是好啊!真好!”
王旭太高興了,心裡那些有的沒的,一股腦給說了出來。
張靖的笑臉瞬間變得滿是黑線,青筋暴露,周智更是在一旁誇張大笑:“哈哈哈哈!張靖,榆木腦袋,好啊!貼切啊!果真是木頭!老大這話得藏多久啊,居然這才說出來,樂死我了。”
“老大!”張靖咬牙切齒地喊了出來。
王旭聽到周智的笑聲,也反應過來,急忙閃身退開數米,訕笑道:“口誤,口誤!無心之失,無心之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啊!都是好兄弟,感情深了嘛,玩笑,純屬玩笑!”
說話的同時,已是急急往書房外跑,張靖臉上那個精彩,揮起拳頭就追了出去。“老大,今天你不給我個說法,我跟你沒完!”
周智這看戲的,此刻可是一臉愜意,施施然走到書房門邊,雙手抱胸倚在門框,看着張靖與王旭追打,瘋鬧!不時還若有其事地出聲指點。
“嗯,不錯,張靖,手在往下一點,用絕招猴子偷桃!”
“誒!怎麼回事兒,用撩陰腿啊,笨蛋!”
不一會兒,被張靖追打的王旭再也聽不下去了,怒聲大吼。“周智你個混蛋,哥等會兒不廢了你!”
“切,誰還怕你放狠話,先保住自己吧!”周智不屑地撇嘴,繼續優哉遊哉地說着風涼話。
“我保你個仙人。”王旭再也忍不住了,閃躲中一個轉向,直撲周智,飛起就是一腳。
“媽呀!你們神仙打架,關我這凡人屁事,追我幹什麼?老大,你怎麼飛毛腿都來了,那腿上全是苦毛子,除了嫂子們,誰喜歡,在這兒顯擺什麼?”周智可不知道什麼是嘴上留德,仍然是損人至極,不過他腳上可不慢,閃身便跑。
遠處徐淑她們聽到吵鬧,早就到院子裡觀看,遠遠看到他們鬧騰,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聞聽周智最後竟然把衆女也損了,徐淑大怒,老遠就順手扔出一把鍋鏟子,直飛周智。“你這傢伙,積點德吧你!”
周智一個縱身閃開,看着鍋鏟子砸在地上砰一聲巨響,頓時大驚失色:“我的老天,嫂子你出手太狠了,這要砸上。還不傷筋動骨的。”
徐淑頓時笑罵:“要是能砸到你就好了。真想運起內力狠狠給你一下!”
“可別!我認錯。認錯還不行嗎?”周智頓時哭着臉道。
徐淑也是開個玩笑罷了,真要運起內力,那還得了,看着三個老大不小的男人在院子裡追逐打鬧,臉上也是不自然地露出笑意。
多久了,沒有這樣輕鬆自由的釋放過自己,一羣年輕人,都已快變得跟老頭一樣正經刻板。
這一刻。衆女也都沒有打擾,只是在遠處嬉笑,任由他們三個男人盡情揮灑年輕的內心,釋放着因夢想,因征戰而不得不束縛起來的兄弟感情。
直到三人瘋累了,並肩躺在院子的地上喘息,徐淑才大聲呵斥:“你們三個瘋夠沒,瘋夠了就來吃飯,真是的,哪裡有點將軍的模樣!”
“好。吃飯!”王旭心情大好,一個縱身躍起。拉起張靖和周智,笑道:“走,今晚我們三兄弟好好喝一個!”
“嘿!誰怕誰,反正喝醉了,你得派人送我回去!”周智笑道。
“你們一直就喝不過我!”張靖頓時誇出了海口。
王旭和周智瞬間齊齊給了他一個白眼,周智嗤笑道:“得了吧你!哪次你不是最先倒下的?”
“那是我喝得比你們多好不好?”
周智癟嘴:“你說的怕不是酒吧!湯你倒是每次都喝得比我們多!”
“哈哈哈……”王旭大樂。“這話說得好,周智,發現你小子口才越來越好了。”
“那是……我……”
三兄弟很久沒這麼輕輕鬆鬆地聚過,這一頓飯三人你來我往,吃得不亦樂乎。自稱酒量最大的張靖,在猛喝了幾大碗後,狠狠灌了一盆子雞湯,結果仍然沒能解酒,瀟灑地軟到於地,驗證了他喝酒喝湯都確實厲害的“自誇”。
次日,王旭恢復了常態,召集荊州文臣,共同草擬了借款的榜文,這份榜文並沒有對民衆公開,只是由戶曹掾整理,直接送到荊州所有家族豪門手中。
因爲有物資抵押,利息的存在又讓人有利可圖,再加上使將軍府負債這份虛榮,襄陽的大家族和豪門首先響應。一車車的五銖錢,還有不少金塊銀塊送往了府庫。
簿曹從事陳登和倉曹掾劉先,率着掾吏們忙得不可開交,輕點數量、稱出重量、入庫、出庫,堪比大戰將至前的物資調度場景。荊州的財務危機因而得解,各部再次有條不紊地運作!
新設立的術曹總算開始建設,所有專職爲荊州軍政服務的工匠,全數編爲將軍府下屬,立名備案。之前爲公身亡的工匠,全數給予家人一定撫卹,並且由戶曹爲他們安排個合適的差事,比如到驛站、漕運碼頭做事,或參與修建、開荒等等!
同時,設立技術研發室,從每類工匠中選出最優秀的人,集中進行新器械和新技術研發,研究開發所需,今後則由術曹掾上報,經審覈後由府庫統一調撥錢財物資。
術曹正式成爲將軍府一大曹屬,只是同樣不參與軍政議事。
做完這一切,王旭終於鬆了口氣,卸下內心愧疚,可以問心無愧地面對那些工匠。只是這術曹掾由何人來做,卻讓他頗爲頭疼,將軍府的官吏都不願意去,皆言對那些東西一竅不通,也不清楚該怎麼做,問誰,誰就苦着臉。
最後逼得王旭只能從工匠中選出一人來,找到前任兵曹掾陳登詢問,之前這些工匠畢竟是兵曹負責協調,陳登理應較爲熟悉。
“主公找我?有何事吩咐?”陳登興沖沖地走到王旭面前。
王旭沒急着說事兒,先關心地問道:“元龍,這幾天可累壞了吧!”
“此乃份內之事,何來勞累之說!”陳登頓時搖頭。
“呵呵!”微微一笑,王旭看着自己這個親表哥半晌,卻是突然問道:“元龍,長姑母與姑父還是不肯來荊州嗎?”
“哎!”見王旭是聊家常,陳登也稍微沒那麼拘謹,微微嘆氣,苦笑着道:“父親還是沒有下定決心,我已是多封書信相勸。”
王旭笑着點頭:“那你要多勸下,爭取儘快讓他們南遷,徐州如今乃是百戰之地,曹操若是騰出手來平定徐州,伯父家族在徐州定然不會好過,我也擔心長姑母的安危。”
“沒那快吧?劉玄德亦是天下英雄,當不會如此容易被擊敗纔是。”陳登遲疑着道。
“那可說不定。”王旭搖頭,若有深意地看着他:“不說劉備肯定擋不住曹操,即便那呂布也非善輩,劉備雖然想借助他的力量來抵抗曹操,但呂布可未必不想謀奪徐州,若是徐州內亂,那才更爲兇險。”
“這……”陳登對王旭的話深信不疑,越聽越擔憂,苦着臉道:“看來我必須態度強烈些,求家父將家族遷來荊州了,不過自陶謙死後,父親態度倒是沒那麼堅決。”
“嗯!那自是最好。”
提醒過陳登,王旭也不再多廢話,轉而回到正題:“元龍,之前你任兵曹,曾與工匠們多有接觸,可知誰有才德,可以勝任術曹掾一職?如今將軍府官吏,幾乎都不懂那些奇淫技巧之術,推辭不願接任,實在難辦!”
“嗯?”陳登聞言卻是一愣,奇道:“主公,你不打算讓鄭渾做術曹掾嗎?他就最爲合適啊!”
“鄭渾?”王旭眉頭微皺,有些遲疑。“他雖然得工匠們愛戴,技藝也當不錯,可我也無法確定其能否管好一曹之重,畢竟這曹掾若無一定經驗,恐難以勝任。”
“哈哈哈……”聽到這話,陳登大笑不止,看王旭迷惑不解,這才說道:“主公有所不知,這鄭渾乃是前代大儒鄭衆曾孫啊,其兄鄭泰主公當有所耳聞吧!”
“鄭泰?”王旭略一回憶,已是奇道:“可是前侍御史、議郎鄭泰?曾與荀攸等人密謀誅殺董卓,後事泄,逃亡南陽投奔袁術,袁術保舉其爲揚州刺史,結果還未至揚州就病亡的鄭泰?”
“正是!”陳登點頭,解釋道:“這鄭渾正是鄭泰之弟,鄭泰死後,鄭渾帶着鄭泰之子鄭袤,一起投奔袁術,可鄭渾見袁術驕奢淫逸、喜怒無常、政德不立,料其早晚必亡,又怕有天觸怒他被殺,就離開了。其本來是想投奔好友華歆,可華歆聽命劉繇,在揚州與孫堅打得不可開交,戰亂頻繁,他就躲到荊州來了。”
“此人不只頗有些學識,更是對冶鐵、鍊金、製作器具極其擅長,後來便到襄陽工坊謀了個差事,安居在此。我此前聞其名,曾與其有些接觸,這才知曉箇中緣由,本想推薦給主公,可發現他對冶鐵、鍊金、製作器具更有興趣,便打消了念頭。現在設立術曹,他本身就最合適!”
“這真是……”王旭驚愕地呆愣半晌,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帶頭跪求的鄭渾,竟然是民間傳說中鼎鼎大名的三國神匠,歷史上曹魏的名臣——鄭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