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宛若靜止。城上馬家一衆將士,眼看着威風凜凜的閻行還有那龐大的軍隊,精良的軍器,全都默然不敢做聲。由其在閻行說出要屠城之時,不少人更露出驚悚慌亂之色,明顯方寸已亂。
畢竟馬騰當初把精銳幾乎帶走,留在城內的將領多是一些小將,這下面對閻行還有他麾下的虎狼之師,自然會是膽怯,甚至有一些膽小的人,更心生絕望。
王異把衆人神色變化看在眼裡,暗暗嘆氣。這時,反倒是兩個女子先是震色喝起。
“我等生爲馬家之人,死爲馬家之鬼,如今扶風有難,我陳冰願與扶風城共同存亡!!“
“說得對!大夫人你儘管下令,黃荷必效以死命,以報知遇之恩!!”
可饒是如此,或者是因爲閻行已佔據絕對的優勢,黃荷、陳冰兩女的言辭,並無激奮起城上的將士和士卒,反而各個低下了頭,更顯萎靡。
王異輕嘆一聲,痛苦地閉起了雙眸。
於是,半柱香的時間就這般悄然無聲地過去了,旭日在頂,天地一片光明燦爛。
“傳我號令,開門投降。”王異低聲一道,這話說出的瞬間,城上一干將領,反而全都露出瞭解脫之色。
王異心裡,卻是滿滿的苦澀。
另一邊,卻說在馬雲祿暴走廝殺之下,兼之馬休、馬鐵兄弟倆率兵殺到,發起了反擊。馬玩部漸漸抵擋不住。不久後,一騎當千的馬雲祿蓋然殺到陣中,嚇退了馬玩,其軍更是潰敗而逃。
“夠了~~!!馬小妖,你還不住手~~!!”
眼看沙石濺射,一匹白馬正是揚飛而起。忽然有一人騎着一匹紅馬,從後追上,猛地繞到了那白馬跟前,截住了去向。
可迎向她的,卻是一柄凌厲飛去的長*。
“馬小妖你瘋了~~!!!”正在追來的馬休看得眼切,頓是嚇得勃然色變,嘶聲裂肺地吼道,想要阻止慘劇的發生。
須臾,長*頓止,血琳琳的*頭,距離一張豔麗的面容,僅有毫釐。
北宮鳳卻是滿臉的憐惜,似乎怕是傷害了眼前這個幾乎殺了自己的人,道:“小妖夠了。敵人已經都逃去了。”
卻見一頭亂髮的馬雲祿,一張本是可愛極的粉臉蛋兒上,盡是猙獰兇狠之色,不過漸漸地褪下,忽然嚶嚀一聲,墜落了馬下。
“小妖~~!!”正往趕來的馬休、馬鐵看得眼切,連忙嘶聲叫道,連忙望墜馬的馬雲祿那趕去。
半個時辰後,雖然擊退了馬玩部,但北宮鳳一行人卻無絲毫喜色,反而使得死氣沉沉。
這時,忽然有一隊快騎趕來,清一色全都是女兵,爲首一人,正是王異的貼身護衛黃荷。黃荷一見北宮鳳,立刻滿臉悽然之色,叫道:“北宮夫人大事不好了。扶風城遭遇閻行的襲擊,大夫人爲保城中jiang士和百姓性命,不得不開門獻城。她有令,說閻行此番領兵足有兩萬之衆,教你絕不可輕率回城,否則只會害得無辜犧牲!!”
北宮鳳一聽,頓覺天旋地轉,慘叫一聲,竟也昏落馬下。
話說當日晌午時分。扶風城雖是依舊平靜無事,但城內卻是氣氛壓抑,宛若危機四伏。
因爲就在一夜之間,扶風城忽然換了主人,如今掌控這城池生死大權的赫然正是與馬家有着極大恩怨,昔日的西涼第一高手‘黑鬼煞’閻行。
在扶風大殿之內,卻見周圍侍從都退避三尺,只見一個女人身穿黑色素衣,渾身散發着難聞的惡臭,來到了大殿之內。
而在階上寶座,坐着的正是一個魁梧兇悍的將軍。
“我不是要你沐浴更衣,過來陪我喝酒?你爲何卻渾身惡臭?你莫非忘了,如今在這扶風城內,我想殺誰,就能殺誰!?包括是你!”閻行不由眉頭一皺,十分不喜地冷聲問道。而聽他的語氣,似乎只要對面的女子接下來的回答讓他不滿意,立刻就會毫不留情地殺了她。
“我卻是依足了閻將軍的吩咐去辦,還請閻將軍莫要爲難我這一個淪爲俘虜的卑賤婦人。”卻見那女的面對殺氣騰騰的閻行倒是篤定冷靜,面無表情地答道。
“哼,你是用什麼洗?莫非是屎尿耶!?”閻行一聽,不由暗怒,猛地一拍奏案,喝道。
王異聽了,默然不答。閻行一看,氣得一陣抖顫,滿臉頓是憋得通紅。
“好!沒想到當年王家的千金大小姐,如今馬家的大夫人,竟會用屎尿沐浴,你竟然有這勇氣,我一介匹夫,又有何介懷!?坐過來,替我斟酒~!”對於王異的行爲,閻行似乎反而佩服了起來,這下竟是與她鬥起了氣。
王異依舊毫無神色,一聲應諾後,便邁開了步伐,在階下守衛的將士,連忙捏住鼻子,滿臉都是鄙夷嫌棄之色。王異卻置若不睹,一步一步地走上階上,直到閻行的一旁。
這時,一陣恐怖的刺鼻臭味傳了過來,閻行眉頭皺緊,若非親眼所見,他實在無法相信,當年頗受西涼俊傑所追捧的才女王異,竟然會做出如此不顧身份而又低賤的事情來。
對於閻行的想法,王異顯然毫無興趣,很快她就抓住了酒壺,正要倒酒。
“夠了!!你這臭不可聞的賤婦,給我滾開~~!!這時,閻行終於忍耐不住,大喝一聲,猛地推翻奏案,左右嚇了一跳,連忙躲開。
“不知將軍還有什麼吩咐?”王異冷淡而道,雙眸無神,就像是失去靈魂一樣。
“哼!我就不相信你一大家閨秀,能天天忍受這種惡臭!!王異,老子不妨告訴你,有關那馬羲的一切,我閻彥明遲早都會強奪過來,就像他當年對我一樣!!不過我這人素來都是有仇以十倍奉還,所以我不但要他身敗名裂,基業盡毀,就連他的女人,老子也要得到手不可~~!!”卻見閻行滿臉的猙獰可怕,憋得一臉通紅,脖子上更是青筋凸起,瞪眼撕心裂肺地咆哮起來。
對於閻行的狂言,這回王異終於有了反應,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淡淡道:“閻彥明你之所以如此竭斯底裡、喪心病狂,不正是因爲你比誰都明白,你這輩子註定都不是我家男人的對手?你但管侮辱我,折磨我。因爲從你襲擊扶風城的那一刻起,你就註定命不久矣了!我家男人一定會!!”
王異話未說完,陷入暴走狀態的閻行早就衝了上去,一巴掌狠狠地扇了過去,不但把王異的話粗暴打斷,還將她整個人打翻在地。
“你給我閉嘴~~!!我一定會殺了你家男人,把他的首級拿到你的面前,讓你看看,到底誰更厲害~~!!”閻行氣急敗壞地嘶吼起來,怒氣衝衝的他,快步地衝到王異面前,眼看又要動手。卻見王異面容冷漠,眼裡盡是鄙夷不屈之色。
在王異這樣的眼神之下,怒得猶如鬼煞的閻行,卻反而猛地停了下來。
“給我滾出去!待我殺了那馬羲,把他首級帶到你面前的那日,我會讓你心服口服地成爲我的女人!”突兀,閻行似乎冷靜了下來,聲音寒冽地說道。一邊臉被打腫了的王異,並不答話,默默地站了起來,走前卻還不忘向閻行作一禮。一路回去,閻行的侍從無比拋以鄙夷、厭惡的眼神,紛紛避開這個臭不可聞的婦人,而自那日之後,本是天之驕女的王異,多了一個極爲難聽的稱號,那就是‘臭婦’!
卻說馬超用計擊破了韓遂的大軍後,當日遇上馬騰調撥而回的部隊,合軍近有五、六千餘衆。馬超憂心扶風的狀況,遂是當夜起兵望扶風趕回。哪知在半路上,遇上了北宮鳳等人的兵馬,得知扶風城被閻行襲擊,並且攻破的消息後。馬超自是又驚又怒,當場更是幾乎暴走!
“哇~~!!天殺的閻彥明,我不殺你,誓不爲人啊~~!!”只見馬超猶如暴走的惡龍,竭斯底裡地咆哮道,身後霍然顯現出四條銀色飛龍相勢,其中兩條已逐漸成形,看是生猛,其中兩條則較爲模糊。
“二哥說得對!!扶風城是我馬家的根基之地,絕不可落於他人之手。何況大嫂嫂和煙雨都在城內,一旦那閻彥明做出一些喪心病狂的事來,我等日後豈有顏面面對大哥!?”滿臉惶急之色的馬鐵,也不由忿然喝道。
馬休亦震色叫道:“如今馬、韓已勢如水火,由其這閻行本就極爲痛恨大哥。今番他偷襲扶風后,恐怕大嫂和煙雨都免不了受辱啊!”
馬休此言一出,馬超已忍耐不住,嘶聲吼道:“他孃的,閻彥明那畜生膽敢動大哥家小一根汗毛,我都饒不了他!!傳我號令,全軍即刻出發,加緊行程,我要在明日之內,趕到扶風城~!!“
“二堂兄且慢!!我軍連日趕路,已是疲倦,加上前不久才與韓遂一番惡戰,我又聽說,韓遂逃後,並無趕回金城,反而躲在林嵐口上聚集殘兵。那韓遂畢竟是閻行的主公,此番他雖敗去,但閻行卻攻破了扶風,他必引兵前往投赴。如此一來,但若我軍前往過急,很有可能遭遇到腹背受敵的情況。依我所見,還是謹慎而進,不可操之過急!”馬岱面色肅然,凝聲而道。馬超聽了,不由銳目一瞪,冷聲叱道:“大哥家小都落入賊人手中,危在旦夕,豈有不急之理!?”
說罷,眼看馬超不理馬岱所勸,便要在此催促。馬岱不由心頭一緊,急又叫道:“二堂兄!”
“我意已決,廢話小說!!膽敢再有別詞,休怪我無情!”馬超怒喝一聲,猝是面色變得猙獰可怕起來。馬岱一見,不由暗暗色變,很明顯如今的馬超已然失去了理智。
這時,馬超忽是面色一變,發現了某人神色怪異,看了一陣後,急呼叫道:“馬小妖平日大嫂嫂待你最好,而且你也最是疼愛煙雨,如今大嫂嫂和煙雨落難,你爲何卻一聲不吭!?”
馬超此言一出,衆人不由把目光紛紛投向了一個年僅十二的女娃兒身上,正是馬雲祿。只見她眼神空洞,時而還會打顫,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聽馬超這般一喊,好像驚嚇了一樣,‘啊’的叫了一聲,連忙撥馬就逃,驚得衆人都是面色一變。
“孟起!這段日子險情惡況連連,小妖這孩子能夠堅持下去,已是很了不起,加上她情緒很不穩定,你作哥哥的,怎麼可以如此喝叱她!!”北宮鳳滿臉痛心之色喝道,旋即連忙拔馬追向馬雲祿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