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所謂方以類聚,物以羣分。竟然這典韋是馬縱橫的好友,我就想定也差不到哪裡去,或者還真能對付這呂布!”曹操神秘地一笑,也不知爲何,心頭就有這樣的預感。當然,真要說他的依據,那就只有一個—李典!
說來曹操一直對馬縱橫都很好奇,除了他鬼神一般的武勇,還有他有時候會有天馬行空的想法外。曹操還發現馬縱橫彷彿擁有着一眼就能看出別人才能高低的本領,而且尤爲犀利。想他自入伍不到五年間,麾下就已聚集了一羣本領異凡的人才。
而李典恰恰也是十分受馬縱橫看重,不過最終卻投到了他曹操的麾下。當曹操知道此事,加上後來越來越發覺李典有將才之風,便更肯定馬縱橫這個本領的厲害。
不過這下曹操口上的話,也只是隨意說說,到底馬縱橫與典韋是不是好友,他並不知道。但他肯定的是,被馬縱橫惦記的人,肯定不會尋常人物。以眼下的狀況,加上諸侯都有意保存自己的將領,也只能這般病亂急投醫,起碼還有些希望。
曹操覺得戰爭是乏味的,而他總最希望能夠看到驚喜!
“可老夫軍中並無此人,又如何找這典韋?”張邈看曹操細目閃動精光,似乎也有些動搖起來,問道。
“我卻想這典韋若是本領超凡,甚至能敵呂布。這般人物卻並不能在軍中得到重用。原因只有兩個:一者,他不得上jiang歡喜。二者,他天性桀驁,卻又不曉變通。當然也不排除根本就無此人的可能性。不過爲免遺漏,而且我倒也實在很想看看這叫典韋的人物,倒有一個很簡單的辦法,立刻就能知道這典韋到底在不在聯軍之中!”曹操咧開一抹神秘的笑容。張邈被他說得滿是興趣,忙是問道:“阿滿快說!”
“可啓用宣將鍾,教左右各往通報,令典韋即刻到虎帳來見!”曹操此言一出。公孫瓚立刻就皺起眉頭,道:“這宣將鍾,當初可設於用來召喚軍中上jiang,先不說這典韋到底存不存在,但就算存在的話,也不過是個名不經傳的無名小卒,我等卻用宣將鍾召之,傳了出去,豈不兒戲!?”
“若無此人,曹某明日願派將士上沙場對付呂布。若有此人,無論如何,立拜爲將,更讓他明日來打頭陣。公孫大人覺得如何!”曹操猛一伸手,猝然爆發出一股指點江山一般的王者氣概,令各諸侯瞬間變得黯然失色。
與此同時,話說在張邈軍營之中,各部隊伍的兵士都在營外吃飯,至於將校則在帳篷中進食。
話說張邈自當了這六路諸侯的大都督,特意教人打造了一面巨大的牙門旗,以昭顯威風。話說這牙門旗重達六百餘斤,根本穩固不住,負責打造這面旗幟的司馬趙寵恐被責罰,便故意隱瞞,說這牙門旗尚在加趕,正好昨夜張邈與諸侯議定今日出戰,教趙寵一定要在今早太陽起時,趕造出這面牙門旗,否則取人頭來見。趙寵慌促之下,只好教數十兵士合力抱起牙門旗,哪知數十漢子卻都難以抱起。趙寵大怒,便要下令把那數十兵士全都斬了。
而結果,就在今日旭日起時,張邈營中牙門巨旗,迎風飄揚,莊嚴威風,各營無不稱奇。
可到底這牙門巨旗,趙寵到底是想了什麼辦法把它舉起來呢?
且看,夜色之下,那黑色爲邊的赤色大旗,龍飛鳳舞地赫然寫着‘北聯大都督部’六個大字。一陣大風拂過,旗幟飛揚,其他旗幟都吹得晃動不止,可這牙門巨旗卻紋絲不動!
巨旗之下,是人,是神,還是妖魔鬼怪?
卻見一個高達近乎丈餘的魁梧巨漢,一手執巨旗而豎立,再看他面闊脣厚,雙眸深陷而又碩大,時不時發起陣陣駭人幽光,那條執起巨旗的手臂,肌肉爆棚,如有舉天翻海之勁,雙腳深陷地面,就那般紋絲不動地站着。
周邊無人接近,似乎都十分懼怕這個撐旗巨漢。
“典大哥,都快夜晚了,你就休息一下。這不,我替你留了些飯菜,你站了一天也餓了,快來吃。”這時,一個小兵走了過來,見他稚嫩的樣子,也不過十七、八歲,但倒也長得頗爲精壯。
見了少年,那默不作聲,彷彿兇惡就是與生俱來的巨漢,陡地露出了一個笑容,道:“你這小崽子莫要騙我。早前軍中糧食就開始有些吃緊,哪有飯菜讓你留下,這是你自己的。”
少年一聽,知道瞞不過巨漢,眼裡露出盡是愧疚、感激之色,急道:“典大哥你莫管這麼多了!快放下旗子休息吃飯!要不是爲了救我們,典大哥何須受這般苦!”
“哼哼,說得對!都是你們這些沒用的廢物,連這小小的旗幟,竟然數十個人都舉不起來!要不是看在典韋的份上,我早就把你們都給殺了!典韋,你可別忘了,你今日說過的話,要到夜裡二更的時候,才能放下。明日五更繼續,直到虎牢這裡的戰事結束爲之!!如今纔不過初更,你若敢食言,就別怪我不講情義!”就在這時,趙寵帶着七、八個將士走了過來,陰陽怪氣,面目可憎地說道。那些將士聽了,不但不替典韋求情,還在旁嗤笑起來。
“趙寵,你放心。我典韋可以死,但絕不會食言!”典韋臉色頓是一沉,立刻就變得兇惡駭人,教人心驚膽跳,簡直就如惡的化身一般。
趙寵不禁吞了幾口唾液,還好這典韋看似兇惡,實則脾性倒是頗爲溫和,更重要的,他是一個天真的白癡!
話說趙寵並無才能,但卻能夠成爲軍中司馬,其中可是大有故事。
卻說當年典韋的一個好友慘遭人害,爲了完成友人臨死的託付。據說他當夜獨自就在那殺他好友的土豪門前等候,見土豪車仗出府,隨之截住,只用赤手空拳,便把土豪的數十護衛打退,更把土豪給殺了。出城時,卻又遭到土豪的同伴領數百人截住,可最終卻是他活活地用拳頭打死了數十人,嚇得其他人狼狽而逃。後來典韋爲了躲避官府,逃到了鄰縣,趙寵的父親趙恬是縣中一名小吏,聽說典韋的事蹟後,認爲典韋是豪士。於是趙恬不但收留了典韋,更替典韋掩護。後來趙恬病死,臨終前託友人照顧趙寵,命其到陳留入伍。典韋爲報恩情,便也隨趙寵同去,甘願在他麾下當一名小兵,歷來立下功績都讓予趙寵。故而趙寵聲名大震,又因年紀輕輕,所以得到張邈賞識,成爲了軍中司馬。
“趙司馬!這面旗幟可有六百餘斤重,你也知道數十個漢子都舉不起來,典大哥已舉了一個白晝,這夜裡並無戰事,其他人也看不到,你爲何還要故意刁難到二更時候!”少年似乎爲典韋感到十分不忿,竟然向趙寵大喊了起來。
趙寵頓是面色一寒,眼神陰鷙地盯着少年,罵道:“小小下士,竟敢頂撞上jiang,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膽了!!來人,把這小子拖下去,給我杖打三十殺威棍!!”
趙寵話音一落,其背後將士立刻紛紛應和,各個面帶着冷笑地向少年撲去。
“趙司馬,武凌還是個新丁,不識軍中規矩,你何必與他計較!我舉到二更就是!”就在這時,典韋忽然喊了起來,其聲猶如洪鐘震起,驚得趙寵那些將領全都嚇了一跳,忙是紛紛止住腳步。
“哼哼,典韋你要爲了這毛頭小子和我作對耶!?”趙寵冷哼幾聲,眼神變得更是陰鷙。
正因趙寵並無本領,所以他纔想方設法地要把典韋這頭猛獸給馴服,或者更貼切地說是把典韋控制起來,讓典韋對他言聽計從。一旦典韋不受控制,趙寵就會開始害怕了。
“趙司馬得饒人處且饒人。”典韋冷淡說道,只不過他只要臉色稍顯冷淡,那與生俱來的兇惡就立刻散發出來,這下看似一頭準備要破籠而出的猛獸,嚇得趙寵那些將士都是心驚膽戰,周圍也漸漸圍了不少兵士看了過來。
“好!我就不和這毛頭小子計較,不過從現在開始,每日你要舉旗至三更時候,才能歇息。期間這旗幟若要半分歪斜,這毛頭小子便要遭你連累,杖打三十!”趙寵陰冷地笑了起來,就算天下人都怕這典韋,唯獨他卻不怕。因爲他知道,典韋不就是個面惡心軟的白癡罷了。
“一言爲定!”典韋一聽,不假思索便是答應。那叫武凌的少年,頓是大急,忙喊道:“典大哥,我不需要你來求情!趙司馬那三十殺威棍我受着便是!!你讓典大哥二更歇息!!”
“毛頭小子,你以爲這裡是哪裡!!?這是軍營,軍令如山豈能兒戲!!還有你別以爲有典韋護着你,你就能無法無天了,你再敢放肆,老子就治你個藐視軍制之罪,立刻拖出去斬首示衆!!”趙寵扯聲罵道。武凌一聽,頓是氣紅了一張臉,雙眸瞪得斗大,死死地盯着那趙寵,似乎還真不怕死。
“小崽子你給退下!”這時,典韋忽然叫了起來,他卻是知道趙寵爲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若真得罪了他,就算自己竭力相保,恐也保不住武凌的小命。
“典大哥,我不怕死!”似乎感覺到典韋的心意,武凌反而更加堅定,震色喝道。
趙寵見了,眯着眼,陰陰冷笑。
咚咚咚~~!!
忽然,一連陣鐘聲響起,立刻傳遍整個聯軍營寨,各處營地的兵士都聽得十分清晰,紛紛都在猜測是哪個營地的大人物,受諸侯所召,贏得這無限榮光。
“司馬大人,是宣將鍾,看來諸侯是抉擇出明日讓誰對付呂布了!”一員將士趕到趙寵旁邊說道。
“這宣將鍾自設立以來還是第一回響起,如今天下人都正關注虎牢大戰,這位大人物恐怕是要名流青史了!”很快,又是一員將士接話說道,臉上更顯露出幾分嚮往之色。
“哼!對上呂布還不是找死,就算他再威風,也不過一夜罷了!也不知是哪個倒黴鬼!”趙寵聞言,不由冷聲諷刺。不過從他的眼神裡,卻又不難看出他有着幾分複雜的羨慕。
“趙司馬,你可小聲一點,這可是一飛沖天的機會,如果這人明日能保住性命,日後必名揚天下。你這話若傳到他那裡,不是得罪人嘛。而且先不論結果如何,就憑他能受到諸侯欣賞這點,怕也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就在這話音一落的瞬間。驀然營寨四處都聽得馬蹄聲起,看似各是有人騎兵到各營通召。
這一下,趙寵等人不由都驚疑起來,還以爲這每一營都有一個將領被諸侯宣召。
也正如趙寵所想,各營地的將領紛紛趕來,其中意志堅韌者翹首以待,滿懷期待,其中心智軟弱者,暗暗祈禱,未戰先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