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如此莊嚴的場面,馬縱橫卻是在打着哈欠,熟通曆史的他實在不想再聽袁紹的虛僞言辭。據歷史記載,這伐董聯盟雖然最終還是能夠兵逼洛陽,但是後來反而使事情變得更壞。
董卓放火焚燒洛陽,數十萬百姓死於非命。眼看正是追擊西涼軍的大好時機,可袁紹還有其他諸侯卻都不願自損兵力,屯兵不戰,唯有孫堅、曹操領兵追襲,兩人卻是中了埋伏,挫敗而回,那時各諸侯也昭顯出他們的野心,互相侵犯。橋瑁更被劉岱所殺,義師聯盟就此瓦解。
“所謂伐董大業,不過是用來拉開諸侯逐鹿中原時代的序幕罷了。”馬縱橫暗暗腹誹,這時到了滴血喝酒的環節。卻見袁紹舉起匕首,在掌心割出一道血痕,一滴滴鮮血流入酒罈之內。衆將士見了齊聲震喝,緊接着韓馥、劉岱、張揚、張邈、橋瑁、鮑信、曹操、公孫瓚、孔融、馬縱橫、王義(王匡之子)依次效仿袁紹,在掌心劃出一道血痕,把鮮血滴入酒罈內。
少時,再由身爲盟主的袁紹,倒了十二碗酒水。
“爲漢室大業,喝!”
“爲肅清亂賊,喝!”
“爲芸芸衆生,喝!”
“爲秉持忠義,喝!”
衆人紛紛齊聲大喝,圍成一圈,碰碗後,舉碗喝盡,再把酒碗砸碎。
一陣陣啪啦啦的破碎聲響起,儀式再到一次**,無論是祭壇下的將士,還是外圍的觀衆,近十數萬人,都竭斯底裡的吼了起來。
“聯軍必勝~!”“聯軍必勝~!!”“聯軍必勝~!!!”
這一刻,站在祭壇之上的馬縱橫,心頭卻也變得炙熱、躁動起來,他俯視着面前的光景,彷彿只要一聲令下,這十數萬的將士便會化作千軍萬馬,摧枯拉朽一般,攻城拔寨,卷席天下!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爲何歷史中從來不乏願拋棄家室,遠赴邊疆,甚至不惜性命,馬革裹屍,也要提戈上馬,征戰沙場的將士。
因爲這是在冷兵器時代,男人唯一能夠發光發熱的舞臺。大丈夫就是如此,寧願死得壯壯烈烈,也不願卑微如同狗犬的活着!
熱血如潮,豪氣迸發,風起雲動間,似乎把寒冬驅去,酸棗這裡儼然成了一片炙熱之地!
一衆將士、兵卒,士氣如虹,各都是摩拳擦掌,各個都準備好拋頭顱灑熱血,來換取揚名天下,名流青史的機會!
兩日後,各軍尚在整頓。忽然,斥候來報說,牛輔在河東大起雄兵八萬,先由大將華雄率兵三萬爲先軍,殺往酸棗。袁紹聞報大驚,忙下令命各諸侯前來商議。
“華雄乃西涼虎獸,勇猛異常,深受董卓器重,此人厲害,恐怕不遜於呂布。此番華雄率三萬西涼兵來犯,萬不可大意。不知諸位有何高見?”袁紹沉聲問道。
左席的孔融,不由一皺眉,道:“我北聯軍足有十數萬衆,更兼猛將如雲,這華雄也未免太過自大,只帶三萬兵力便敢與我北聯軍相爭耶!?”
“呵呵,恐怕是這華雄以爲奸計得逞,楊醜如今正搗得我聯軍軍心動盪,故火速進軍,殺我等一個措手不及!”曹操一搙他那精緻的短鬚,不緊不慢地笑道。
“哼,都說西涼蠻子粗鄙不知用計,看來卻是小覷這些人了!還好曹大人早先發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這時,張揚身後的陳韓忽然說道。
張揚一聽,頓時色變,勃然道:“諸位大人正在議事,哪輪到你說話,退下!”
陳韓和張揚這一喝叱,面色頓是變得黑沉,又見龐德、胡車兒兩人都是怒目瞪來,冷哼一聲,便是退出帳外。
“馬將軍,這陳韓一介莽夫,不知禮數,還望你莫要介懷。”張揚見陳韓退出,忙拱手向馬縱橫謂道。
馬縱橫卻是滿臉笑容,道:“無礙。我一般不與小輩計較。”
張揚不由一愣,各席上的諸侯不少人都顰起眉頭,覺得馬縱橫放肆自大。而這時,馬縱橫卻是站了起來,拱手道:“區區華雄不足爲患,衆人道他是西涼虎獸,我卻道他是斷耳獸也!我願引三千精兵,必可破之!”
馬縱橫此言一出,帳內衆人大多赫然變色。曹操卻是笑謂道:“縱橫,何來斷耳獸之稱耶?”
“哼,昔年我受詔前往洛陽,華雄於路中伏擊,卻被我斷去一耳,故稱之!”馬縱橫眼睛,猝地迸射兩道精光,字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而且語氣裡充滿不屑,牛氣沖天!
當然,馬縱橫卻是故意做出一副有勇無謀,粗魯莽撞的樣子。畢竟,王匡被誅那役,因無袁紹詔令,並不算是首戰。而這首戰,至關重要,不但能提升士氣,更能振奮人心。當然,領軍的統將,更可藉此揚名。而馬縱橫如今最爲迫切需要的恰恰就是名望,能夠吸引天下豪傑賢才來投的赫赫名望!
因此他對首戰的勝利,是勢在必得。但他也明白,袁紹對他素來忌憚,若不使些計策,恐怕袁紹不肯把這揚名的機會給他。
這時,大多人都不知馬縱橫心裡的打算,又是紛紛變色,就連曹操也是露出異色,嘆道:“縱橫真猛士也!”
“馬將軍若去,小兒願隨赴往!!”這時,坐在最後的王義,忽然大叫起來。原來他聽說是殺父仇人華雄領兵,自是復仇心切,急是請戰。
“盟主,因前些日子奸細之事,我幷州軍受盡屈辱,懇請一戰,表明我幷州人之決心!”驀然,張揚忽也忿然而起,振聲喝道。正如張揚所言,自楊醜成爲董卓奸細之事傳出後,另外十一路兵馬對幷州人不是恥笑就是諷刺。幷州人原本脾性就是火烈,但張揚未免事態更加嚴重,卻三令五申,教麾下人不能引起事端,就算是別人挑釁也要強忍。這些日子,不知多少個幷州將領都快咬碎鐵齒。素來愛惜將士的張揚見之,又是痛心又是愧疚,當下甚至願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爲幷州軍挽回名聲!
袁紹神色一緊,遂把目光投向逢紀。話說,在聯軍成立的同時,袁紹暗中卻已在佈置一個驚天大局,因此沮授留在了渤海坐鎮,而田豐卻尚在後軍與輜重部隊一同趕來。
田、沮兩位智多星都不在,所以,眼下袁紹只好先向逢紀問起計來。逢紀面色一震,暗想這是立功的大好機會,忙是一拱手,先向諸侯作禮,然後震色道:“紀以爲,幷州軍此下正欲挽回名聲,定當勇而作戰,再有張上黨乃沙場老將,不但威風不減當年,且又作風穩重,聽聞西涼軍中卻有不少幷州舊部,亦可趁機招降,若前往抵敵,必能勝之!”
逢紀說得頭頭是道,但他自己卻是心知肚明,他所的話,卻是爲了迎合袁紹,而非爲了顧全大局。若是真給他選,他倒是願意選擇素有勇悍之名,且至今少有敗績的馬縱橫,只不過可惜的是,馬縱橫得罪了袁紹。而他又知道,以袁紹的脾性,除非逼不得已,否則絕不可能把這個揚名的機會白送給馬縱橫。
袁紹聞言大喜,正合心意,便欲答應。哪知,曹操忽然道:“只怕幷州軍過於急躁,壞了大事,曹某以爲當派縱橫前往。”
“呵呵,阿瞞雖說是理。但幷州軍正需正名,但若取得首捷,亦能安穩聯軍,可謂是一舉兩得。還望縱橫把這機會讓予張公。”袁紹笑着說道。曹操聽了,心裡嗤笑其無謀,但也不再多說。馬縱橫也不想爭功,以免加深幷州軍的敵視,在大事大非面前,馬縱橫一直都能夠保持冷靜。
“願聽盟主吩咐。”於是,馬縱橫一沉氣,淡淡答道。
次日,酸棗十數裡外,雪地中嘶鳴不斷,擂鼓震天,正見華雄率領大軍飛馳而來,卻見酸棗營前,早有軍隊立定,擺好陣勢。
華雄急一勒馬,前方騎兵部隊頓是停住,後方各部兵馬也紛紛停下,只見西涼軍旌旗蔽日,皆身穿黑甲,在雪地上黑白分明,殺氣沖天。
“報~!前方軍隊乃是張揚麾下幷州軍也!”一員西涼斥候策馬來報。
華雄聽了,不由笑道:“這楊醜雖死,但也非毫無用處,起碼引起張揚老匹夫,急於來戰,其軍心浮氣躁,豈是我敵耶!?”
“話雖如此,但這畢竟是賊軍腹地,華將軍莫要輕視了天下英雄,還是小心爲妙。”華雄話音剛落,在旁的董璜便是提醒道。
華雄聽了,卻也覺得是理,頷首道:“大公子所言甚是。”
這時,對面張揚軍裡,猝也擂鼓震起。正見一員小將飛馬衝出,提一柄銀戟,喝道:“華雄匹夫何在,我乃王匡之子,特來尋你報殺夫之仇!”
華雄一聽,立刻咧嘴笑道:“先來一個送死的!大公子善謀,軍中就交由你來指揮便是!”
說罷,華雄不等董璜答應,飛馬提刀赫然衝出,大聲喝道:“華雄在此!黃鬚小兒,你要替你父報仇,就怕你沒這個本領!”
華雄喝聲震天,人未殺到,便是先聲奪人。王義見華雄魁梧兇悍,不由色變,再想要逃,已然來不及了。
而且,他也丟不起這個麪皮!
電光火石之間,華雄悍然殺到,舉刀如劈華山之勢,驟然劈落。王義急舉戟擋住,只聽‘哐當’一聲,銀戟猝是蕩飛。
“小兒莫要怪我,怪就怪你不自量力!”華雄刀勢一轉,眼暴兇光,飛刀砍過時,一顆人頭沖天飛起。
眼見華雄不到三合殺了王義,頓時張揚軍處變得一片死寂無聲,反之西涼軍擂鼓震天,喝聲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