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龐統卻也隱約猜到了其中的一些因由。說來,自從馬超在河東一役發生後,馬縱橫與麾下一干文武的關係就開始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尤其後來逢紀死去,此事成了導火線,更是引發不少人的怒火。當時,不少在軍中有一定聲望的將領以及謀士紛紛開始向馬縱橫發難,彈劾馬縱橫對馬超過於的容忍,甚至有些人私底下更是說馬縱橫忘恩負義,對馬超百般忍讓,卻無視麾下文武的生死。這一風聲很快就傳到了馬縱橫的耳裡,馬縱橫當時大受打擊,更頹靡了一段不短的時間,陷入深深地愧疚之中。而爲了補償逢紀以及一干因馬超而死的部下,馬縱橫除了照常發放撫卹金外,還另外做出了各種的補償,有關細要,他都交給了最爲信任的王異負責。而他自己也秘密到了逢紀家中,除了安撫逢紀的家人外,也應諾待逢紀的長子逢郭長大成人後,會讓他繼承逢紀的爵位,另外馬縱橫也追封逢紀爲萬戶侯,陳風侯,另外又有一干金銀珠寶作爲補償。馬縱橫唯恐逢紀的家小會睹物思人,還特別另外替他們置辦了一處大宅子。逢家上下對此自是感激不盡。可後來,對於馬縱橫指責的風聲還未停歇(這裡不排除有其他勢力細作暗中煽風點火的關係),逢紀的夫人實在看不過去,站了出來,爲馬縱橫說話,衆人一聽,馬縱橫如此善待逢紀的遺孀,怒火遂是漸漸平復了。這時,王朗和龐統一干臣子也站起來爲馬縱橫說話,並提醒衆人,兗、冀等地能有今日如此之繁華,衆人有如此光鮮亮麗的生活,馬縱橫纔是那個最爲功不可沒的人。再者馬縱橫多年來帶領將士們東征西討,哪一場戰事不是衝在最前面,哪裡但若需要他的,他何曾有過退卻,而且他屢屢爲了保存將士們的性命,避免不必要的廝殺,他甚至不惜冒着風險去與敵人拼殺,與呂布一戰,更是受了不可復原的傷勢。如今他卻因爲處理馬超的事情不妥,卻被衆人貼上了忘恩負義的罵名,由此看來,真正忘恩負義的,怕是另有其人。
卻說當日,王朗以及龐統兩條三寸不爛之色,猶如脣槍舌劍,罵得滿堂文武,各個大汗淋漓,沒有一個人敢擡頭的。後來,就連馬縱橫也看不下去,爲衆人求情,但王朗和龐統卻還依依不饒,直把一干文武罵得羞愧而跪,當場紛紛認罪,方纔罷休。而馬縱橫當時也向衆人承諾,將與馬超一刀兩斷,但若下回馬超敢來再犯,絕不再有絲毫留情,爲逢紀復仇雪恨!
而此後,馬縱橫也向龐統主動認了錯,並恢復了龐統軍師的職位。龐統欣然受之,然後與馬縱橫相視一笑。兩人也算是一笑泯恩仇。
雖然這事情看似到此告一段落。其實,龐統很清楚重情重義的馬縱橫在那一次的事件中傷得很深,馬縱橫至今還是對衆人愧疚不已,因此難免對自己會有所苛刻,就是想要補償衆人。
“好吧,竟然如此,那統便也留在這裡,這但若有什麼意外,也能及時調撥。”龐統向馬縱橫燦然笑道。馬縱橫聽了,神色微微一怔,不由望向了龐統,畢竟依眼下的戰況來看,一時半會,曹軍恐怕是難以有其他的變化,龐統留下來可謂是多此一舉。不過很快馬縱橫卻也明白了龐統的意思,他這是與自己共同進退。
“哼,隨你吧。”馬縱橫心裡不免有些悸動,但卻沒有如實地表現出來,反而冷哼一聲,遂是把頭轉了回來。對此,龐統只是淡淡一笑。
半個時辰後,卻看馬軍投石車的攻勢漸漸地停了下來,箕關之中可以聽得哀聲迭起,曹軍一片混亂。就在此時,驀然正聽殺聲涌蕩,卻是馬軍的盾兵發起了衝擊,朝着箕關正往大舉壓逼而去。
此時,在箕關之上,一個將領急忙正向曹洪喊道:“曹將軍,馬軍的部隊要逼過來了!!”
曹洪以及大半的將士這下仍舊還未反應過來,這下聽得這一陣喊聲,無不紛紛變色。曹洪急是一瞪怒目,忙是爬了起來,然後往關外望去,果然正見一大批的馬軍猶如洪潮一般正往緊逼而來。
“弓弩手~~!!快快準備~~!!”曹洪看得眼切,連忙大聲喊道。隨着曹洪喊聲一起,一個將領連忙慌亂地指揮起來。可經過適才亂石襲擊之後,關中曹軍的各部隊都幾乎被打散了,這下一干弓弩手隊伍聽得號令,急是準備起來,可週圍一片混亂,有些人或是急衝亂闖,有些人則是留在原地,四處張望,大喊大叫,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卻看箕關之上亂勢更增,由閻柔所率領的盾兵部隊在閻柔的號令之下,立即又增加了幾分衝勢。
“弓弩手部隊聽令,速速隨我也一併壓上去!!”這時,正聽一陣吼聲響蕩起來。正是負責指揮馬軍弓弩手部隊的高覽在大喊起來。隨着高覽話音一落,弓弩手部隊霎時大舉壓上。
“不好,曹將軍快看,敵軍的弓弩手部隊也出動了。若是這般下去,只怕敵軍的弓弩手比起我軍的弓弩手還要早上一步發起攻擊!!”這時,在曹洪身旁,又有一個將領急呼大喊起來。曹洪面色陡變,不禁咬牙切齒起來,忽然大怒喝道:“可惡啊!!教一干弓弩手加速趕到崗位,然後再令一干人等,不要靠近女牆,空出位置~~!!”
曹洪一臉可怕的樣子嘶聲吼道,在其身旁的一干將領聽了,忙是領命,紛紛大喊起來。只是不少曹軍將士,還是驚魂未定,唯恐敵軍的彈石還是飛砸過來,不肯離開女牆。曹洪見了,大怒不已,一邊拔出腰間大刀,一邊扯着嗓子吼道:“我曹軍之中無弱士,敵軍的彈石已盡,投石車已然發揮不出作用,誰還靠着女牆不退,影響弓弩手的行動,一律殺無赦~~!!”
正聽曹洪的吼聲在箕關之中霍然響蕩,此下關中關外無論敵我都聽到了曹洪這一陣可怕的吼聲。
就在此時,突兀之際,正見關閘陡然大開,緊接着一干曹軍槍兵,各挺長槍殺奔了出去。
“嗯?曹軍竟然主動迎擊?”這時,正率領着馬軍盾兵部隊的閻柔,看得曹軍槍兵衝奔而出,不由神色一緊。不過閻柔很快就抖數精神,想道:“敵軍衝出來的數量不多,看只有兩千餘人,只怕是爲了給關上的弓弩手爭取時間!不過眼下爲時已晚,我軍弓弩手也快進入射程範圍了!!”
閻柔腦念電轉,想罷,速速一震精神,大聲吼道:“衆人聽令,各舉盾牌,衝散敵軍!!”
隨着閻柔喝聲一起,軍中一干將士立即紛紛振聲怒喝,一時聲勢震天。
與此同時,在馬軍大陣之中,馬縱橫剛聽聞敵軍有兩千餘槍兵殺了出來,不由神容一沉。而此時,龐統已經看出了其中的究竟,向馬縱橫震色而道:“主公,這恐怕是敵軍想要給關上的弓弩手爭取時間準備,另外他們肯定還想搶佔陣地,讓我軍的弓弩手無法發起攻勢!!”
“哼!這一手倒也漂亮,那曹子廉沒有這般細膩,肯定是出自那荀公達之手!!不過在戰場之上,有時候單憑計略是無法成事的!!黑風騎何在~!!?”突兀,馬縱橫一舉手中的龍神刃,隨着馬縱橫話音一落,其身後的大軍之中,忽然左邊有一隊騎部之中,有人猝是大張一面黑色血龍旌旗,並且縱聲呼應起來。
“黑風騎隨我出戰~!!”馬縱橫眼射兩道精光,渾身霍然迸發出一股可怕的氣勢,龐統一下子還未反應過來,卻被馬縱橫這股氣勢驚得一時喘不過氣來,而待龐統回過神來時,馬縱橫早已策馬挺刀奔飛而出。龐統見狀,急是震色,同時很快聽得後面一陣戰馬馳騁的動靜,忙是扭頭望去,霍然之際,只覺一股殺氣洶涌撲來,又是嚇了龐統一驚,轉即正見一部各穿着黑龍鋼甲,手提長槍利刃的騎兵部隊猶如風馳電掣一般,飛奔過去。
少時,龐統漸漸恢復了幾分神色,眼看黑風騎離去的方向,不由吶吶而道:“當年黑風騎因爲累積的傷亡越多,加上主公挑選十分嚴格,後來騎兵部隊又要擴大,爲了儘快地操練出一批一批精銳的騎兵,不得已下,主公只能從黑風騎的將士之中調撥到各部新軍之中,充當上級將校。黑風騎因此曾經有一段時間,在天下消失不見。沒想到經過這些年的苦心重整,黑風騎竟然又重新組建起來,雖然隊伍之中,大多人都並非昔日的那些將士,但這些新召入的人,卻比昔日那支黑風騎要更年輕更具活力,而他們比起昔日那支黑風騎缺乏的,僅僅就是那份無所畏懼的血性了。”
就在龐統話剛說完的時候,這時有人策馬急是趕了上來,正是韓珩。韓珩一臉驚色,在龐統身旁四處探望了一陣後,臉色遂是變得惶急起來,急向龐統問道:“主公果真提前出戰了!?”
龐統聞言,面色一沉,安撫道:“韓大人倒是不必多慮。眼下關上的弓弩手尚且混亂,主公率領黑風騎殺出,也不過想要衝殺敵軍衝出的槍兵,好讓我軍弓弩手早些搶佔到能夠向關上發起攻勢的陣地。只要我軍的弓弩手能夠搶先向關上發起攻勢,定又能贏得彼軍一陣!!”
韓珩一聽,不由變了變色,暫且先不做聲。
此時,卻看關外,曹軍槍兵衝奔的氣勢,似乎顯得後勁不足。畢竟這些曹軍將士昨夜纔是趕到箕關,殊不知馬軍竟忽然大舉殺來,他們之中有許多人僅僅歇息了不到兩個時辰,有些人可謂是心神俱疲。
眼看曹軍氣勢猝然減弱了不少,閻柔看得眼切,不由振奮地連聲喝起,發號施令。隨着閻柔話音一落,馬軍的盾兵部隊霎時加強了衝勢,各是舉盾朝着曹軍部隊飛奔而去。
“曹將軍,敵軍似乎並無被我軍衝出的槍兵嚇到,這下反而奮然主動迎擊,這可如何是好啊!?”此時,在箕關之上,一個將領正向曹洪急急地喊道。曹洪聽了,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急是喊問道:“弓弩手可都準備完畢~~!!?“
隨着曹洪話音一落,不久有一個將領急奔趕來,單膝跪下稟道:“回稟曹將軍,除了弓弩手外,我軍一干將士已經紛紛離開了女牆,各隊弓弩手也紛紛往女牆靠近。只需再等多大約一柱香的時間,我軍弓弩手就能發起攻勢了!!”
“眼下戰況緊急,關外衝出的弟兄同袍這下可是用性命來爲我等爭取時間,一柱香的時間太久了~~!!我給爾等半柱香的時間,半柱香之內,我便發出號令,但若不見箭矢射出,我便先斬了你~~!!”曹洪怒目圓瞪,竭嘶底裡地大吼叫道。那人聽了,不由連連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