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聽話,先是凝了凝色,遂答道:“將軍或許有所不知,我軍的軍器皆是經過馬均這位奇人改良,不但具備攻城拔寨的能力,而且防禦能力驚人。當日,臧將軍押解軍器來後,我本想迅速佈置,可又想這但若佈置起來,頗費功夫,短則要用上一日,長則需數日的時間。再加上這當時形勢對於我軍有利,並且我又有幾分藏匿之心,遂並無用上這個辦法。此番看來,實乃我的失算。有關這點,日後我自會在傳與主公的戰報上,主動承認錯誤。眼下可先如此如此佈置,但若那夏侯淵或者那些羌胡、匈奴異族人馬敢來,必教他們有來無回!!”
卻聽程昱道出一番佈置,衆人聽了不由都是驚異不已。黃敘更是驚歎道:“若如此佈置,我軍營地可謂是固若金湯,而且這出其不意的軍器,一定能殺彼軍一個措手不及!!”
“話雖如此,但眼下可如何爭取時間來佈置呢?”蔣奇囔囔問道。這時,黃忠聽了,不由眼睛圓瞪,渾身氣勢剎而漲起,大聲喝道:“數日時間,自有老夫來爭取,衆人只顧協助先生儘快佈置便是了!!”
黃忠此言一出,衆人不由都振奮起來,頗是激動,紛紛對黃忠稱讚。倒是程昱輕一皺眉,望向了黃忠。黃忠卻暗暗向程昱投去一個眼色。程昱收到這眼色後,遂是搖頭輕嘆了一聲。
一陣後,衆人退了下去。程昱遂才走出,向黃忠關切地問道:“漢升啊,你可別胡來,近日來你屢番苦戰,幾乎以一人之力來撐住整支大軍,軍中屢番驚險,都是由你來化解的。這般激烈的戰事,莫說是你,恐怕就算換了那些正值壯年的猛漢也支持不住。誒,本以爲這臧霸來了後能夠分擔你一些,沒想到他如此快就被人擊成重傷。”
程昱說罷,搖了搖頭,又是連連嘆氣。黃忠一扶白鬚,雖然他年紀要比程昱大上不少,但兩人這些年來替馬縱橫鎮守冀州,互相協助,關係密切,交情自然是好。
“仲德你我也是老朋友了。老夫也不瞞你。”黃忠話到這裡忽然一頓,眼神遂與程昱交接,神容猝是多了幾分感觸之色,道:“說來當年老夫年至四旬,卻尚未能遇得明主,本想這大好光陰,就此浪費,心中鬱悶又有誰人可知。怎料,敘兒當時又患了怪病,老夫就他一個兒子,那可是心頭肉啊,無奈只能辭官,帶着他四處尋找名醫,這兜兜轉轉,一過數年,這積蓄都快用完了,可敘兒的病情卻不見好轉。當時老夫也快要絕望,想自己空有一身本領,卻連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又有何用?所幸上蒼有眼,在老夫最是絕望的時候,終於遇到了命中的貴人。主公不但對老夫有知遇之恩,並且還讓華神醫治好了敘兒的病情。再想當初老夫雖有一些名聲,但年事已高,對於主公的器重,不少人都報以懷疑。倒是主公,對老夫從無丁點的懷疑,一如既往地對老夫支持信任,每每想到這,老夫就不禁在想,自己此生有幸能遇得如此明主,就算爲其粉身碎骨,又有何惜哉!?”
黃忠滿懷情緒,從他的語氣裡,更是不難聽出其中懇誠的感激之情。
“所以,仲德你大可不必多慮。若老夫有幸能爲主公戰死,那是死得其所。但若能在有生之年,再爲主公立下功業,報其恩義,那更是老夫此生最大的榮幸耳!除此之外,老夫實在想不到其他辦法,來報答主公那恩重如山的恩情了!”黃忠此言一出,程昱不由心頭一顫,忽然間卻有一種神奇的共鳴,卻也不由想到,當年馬縱橫也是對他信任有加,甚至屢次希望他能夠頂替郭嘉的位置,就憑這份信任,就足以讓任何一個謀士甘心爲其赴死了。
“漢升之志,我豈會不懂?我願與漢升攜手同心,一齊共御強敵,且不爲那天下社稷,只爲能報答主公恩義耳!!”程昱肅色,拱手一拜,震色而道。
“好!”黃忠振聲一呼,那雙眼睛裡非但不見老態,反而精神異常,遠比年輕人還要閃亮許多!
卻說一夜就此過去。說來,經昨日一戰後,兩方人馬都是疲弱。這時,在晉陽城內,夏侯淵剛得到天狼王傳來的消息,得知黃忠又領兵回到了他的營地扎據起來。對此,夏侯淵似乎態度有些異常,並速尋來樂進、杜襲兩將前來商議。
少時,卻聽夏侯淵把事情大概與樂、杜兩將說了個大概。杜襲聽罷,因不知總體的狀況,先不做聲。而樂進則一沉色,道:“將軍這昨日不是已經有過決議,竟然這黃忠老賊回來了,我等大可派羌胡和匈奴人前往廝殺!”
夏侯淵聽話,不由神色一變,道:“昨日我並不知道那天狼王竟然已經來了,此人狡詐精明,我就怕此人在暗中搗鬼!”
夏侯淵此言一出,樂進不由神色一變,皺起眉頭。這時,杜襲忽然說道:“稟將軍,末將有一計,卻不知可不可用。”
“哦?你有何計策,快快道來!”夏侯淵一聽,不由震起神色。說來杜襲計略過人,是個智勇雙全的將才,有時候他的看法甚至比自己看得還要精細。
“稟將軍,我適才來前,曾到了匈奴人的營中看望,發現匈奴人對於羌胡人昨日得到賞賜都是十分地嫉妒。再有在北疆塞外,匈奴和羌胡兩族一直處於競爭的關係。因此匈奴人自然不願在羌胡人面前弱了勢頭。想必這時若是夏侯將軍派其出戰,並暗示只派其一軍,那天烏坷聽了一定會十分願意。至於那天狼王的部署則讓他繼續留在城外便是。”杜襲沉色謂道。夏侯淵一聽,頓是聽出了其中的深細,不由大笑道:“哈哈哈~~!!原來如此,這倒是好計謀!!”
夏侯淵說罷,立刻便派杜襲前往傳命,杜襲領命速是退下。而在杜襲離開後,夏侯淵忽是神容一肅向樂進謂道:“文謙,你這些日子且到北門把守,觀察城外羌胡人的動靜,並讓細作監視那天狼王一舉一動!”
“夏侯將軍的意思是!?”樂進聽了,不由神容一變,急向夏侯淵問道。夏侯淵不由眯起了眼睛,道:“這些異族之人反覆無常,尤其這天狼王野心勃勃,更是不可掉以輕心!眼下我恨不得讓這些胡賊滾出幷州,省得是心煩!!”
就在夏侯淵話音剛落,忽然有人來報。夏侯淵遂是召入。那人很快趕入,卻是來報天狼王的口信。原來天狼王得知黃忠佔回營地後,便迅速開始整頓兵馬,這下正準備往黃忠營地殺往,就等夏侯淵下令!
“哼!你回去報給那天狼王,我已有調撥,讓他按兵不動,暫且佔據在城外便是了!!”夏侯淵態度冷漠,厲聲吩咐而道。那人見夏侯淵不喜,連忙領命,遂是退下。
不一陣後,卻看北城門外,天狼王得到回報後,不由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向那來報的人很是客氣地笑道:“呵呵,這位兄弟辛苦你了。卻不知夏侯將軍是有何調撥?”
那人見天狼王身材巨大,本就有些害怕,不過這下聽天狼王態度頗是客氣,倒不禁生了幾分好意,遂道:“我也不知道。只不過夏侯將軍好像心情不好,卻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就在此人話音剛落,驀然一陣喊聲殺在城內響蕩起來,天狼王一聽這聲勢,頓是明悟過來,臉色猝顯深沉可怕。
“原來夏侯將軍已經派了匈奴的人出戰。如此,本王明白了!”天狼王喝罷,忿忿一撥戰馬,遂便往其軍的隊伍趕去了。
卻說大約半個時辰後,在黃忠軍的營地數裡前,黃忠卻已早就列定隊伍等候。不一陣,正見沙塵揚動,幾個斥候正往飛奔趕來,見了黃忠,一人先是大喊叫道:“將軍,匈奴的人馬來了,人數近有萬人與衆!!”
“匈奴!?”黃忠聽話,冷哼一聲,遂是神容一震,向身後的將士喊道:“衆人聽令,依照老夫先前的吩咐,速速準備!!”
隨着黃忠話音一落,其身後的將士立刻紛紛振聲領命。不一陣後,卻看上萬匈奴人馬氣勢洶洶地奔殺而來。爲首領兵的天烏坷遙遠看到前面的那支隊伍,不過千人,不由惱羞成怒,大笑道:“哈哈哈,黃忠那老賊好大的威風,竟敢只派千人部署來與我上萬匈奴勇士廝殺!!弟兄們聽好嘍,昨日讓羌胡那些狗賊取盡了風頭,今日我等定要好好給我等北疆塞外的匈奴人長長面子,一挫那些羌胡狗賊的銳氣!!”
天烏坷此言一出,其麾下人馬頓是勃然亢奮起來,紛紛各舉兵器,嘶聲大吼起來。卻聽聲勢震天,天烏坷大喝一聲,遂是引兵加速奔飛起來。
另一邊,黃忠正望着匈奴人氣勢洶洶地殺奔過來,反而卻是眼神一亮,道:“匈奴人果真夠張狂,這還未試探深細,便來衝擊,看來他們是以爲自軍人多勢衆,肯定能衝破老夫的軍隊!”
黃忠此言一出,有些將領露出氣憤之色,但卻有些將領不免露出幾分懼怕之色。
不知過了多久,卻看匈奴人的萬人軍隊還未衝殺過來,那漫天的沙塵便先卷席來到。黃忠立馬屹然而立,任由飛沙走石吹打。不一陣,一股大風吹來,正好把沙石都卷席而去。
突兀,殺聲作起,匈奴人儼然已經殺到了百丈之外,這下各個猶如露出獠牙,張牙舞爪的猛獸,紛紛撲殺過來。
“將軍快看,那老頭不正是黃忠耶!!?”